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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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在我的沉默里再也无法等待下去了,他松开了双手,转身正要离去。

“二狗!”我最终喊住了他,“你放心,安姐没事,她明天就会回来的。”

“那么说,她真的是被李风雨控制了?”二狗旋即回身,牢牢地盯住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我想,他们是应该做一个了结了。我保证,从明天起,安姐只是你一个人的。”我故作轻松地说,但事实上,内心里汹涌着的浪潮此刻正凶猛地拍打着我,使我迷失了方向、失去了忖度。

“我要带着她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二狗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和决心。

我们几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已渐渐冷清的街道上,路灯散发出的惨黄色的灯光像是哀怨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世界上那些狼狈的人们。

此刻,风大了。天空漆黑而空洞,像是掉进了深渊的最底部,只听见老远老远,在头顶上,斜峭的风呼呼地吹过。两旁行道树的枯枝摇曳颤抖,互相击碰摩擦,不断地吐着萧瑟的呻吟。

明天,不知是否会有阳光的出现?我默默地问自己。

我晃了晃头,试图摆脱了这个烦人的思绪。那个时候,我看到了王警官。他站在我的前方,仿佛一座可以依靠的城墙。他开门见山地说了一句话:“明天,一切都在明天。”

明天,一切都在明天。暗夜之后,或许真的会从云层间延伸出一缕令人亲切的阳光!

第九章

夜,很漫长。这是一个无眠的夜晚。黎明前的黑暗死灰般沉寂。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秒针的每一下运动都使我的内心紧缩一次。一股无穷的压力紧紧地压迫在了我的胸口。

我想象着天微微亮之后有可能要面对的场面,或许平如止水,或许波涛凶险。刚才,王警官再三强调这次行动的重要性,关系到案件最终能否顺利收网,甚至关系到生死存亡。警力已经布置妥当,周密地潜伏在李氏集团办公大楼周围的每一个出口、每一处街口。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行动,几乎出动了全市所有的警力。

王警官在我的领口内侧的隐蔽处安了一颗纽扣般的微型话筒,也就是说,他们将收听到我和李风雨之间所有的对话内容。

如此看来,李风雨计谋了所有的事件。

“只是嫌疑人。”王警官一如开篇时的冷峻,“如果我们能看到那份至关重要的材料,那么所有的案件将水落石出。”

“包括李承诺的死?”我固执地问下去。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怀疑过李承诺的死并非自杀。”眼前的王警官冷静而又神秘兮兮地说,“还有纵火事件……”

这句话让我惊了一下,困难地从齿缝里吸气:“你的意思是说,‘眼镜蛇头’仅仅只是实施者,李风雨才是幕后的指使者?”

“北莽,你会知道一切的。只是你面对李风雨,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你要知道,那个时候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能牵一发而动全身。”王警官似乎依然有些不放心,双手用力地安放在我的肩上,眼神里满是希望的重托。

“我知道。”我说,“你刚才说了,这关系到案件的成功。”

“不光光是为这……”王警官似乎更有了一点焦虑不安,声音陡然增大了,“你维系着好几条生命,包括你自己的……总之,你一定要慎之又慎!”

说实话,对于王警官所说的这番话我并不能全然明白,但他已经阻止我继续问下去。

这让我多少有些紧张,无异于深入虎穴的猎人,即使手中握有武器,但面对未知的状况,心里总是没底的。况且我将面对的是狡诈、善变的李风雨,我更没有十足的把握。然而内心里那份希望亲手揭露谜底的渴望又是那样的强烈!

王警官不自觉地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点燃了,又递给我一支。浓重的烟雾之流,从他嘴角喷出。烟雾固执地翻腾着,飘在他的脑额四周,但立刻又消淡飞逝了。

对于凌晨时分的行动,王警官到底又有几分胜算的希望?他有担忧,这是显而易见的,但至于他究竟在担心些什么,我无从知晓。烟雾遮住了他的心境。他总是如此一副高深莫测的状态,让人永远都难以琢磨他内心的活动。或许,这就是警察,拥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同时更需要那份不被轻易研判的保护。

然而那么多年,王警官更像是一个朋友。从十四岁加入莽虎帮开始,我频频面对他的眼神,但我从来没有感受到居高临下的鄙夷,相反是一种无奈和真诚。除莽虎帮成员以外,他是唯一懂得这群流浪少年内心世界的外人。

此刻,他并不再谈过多与行动有关的任何细节,而是开始回忆过往时光。他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情形,那个时候他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和现在的陆野一样,是个嘴边还没长毛的新警。

“虎哥对你很好,我看得出来。”王警官说,“我和他早有接触,以前他犯事的时候总是一副桀骜不驯的状态,但你被扭送到派出所的那一次,他扔掉了所有的傲气,着急地说了一大堆好话,请求我放了你。当然,那个时候你还没成年,我除了教育你几句,没有其他办法。”

这句话让我好不容易稍稍平静的内心又有了一点波澜。我不知道王警官为何要说这句话,他明知道虎哥的死带给我的伤痛!

“那次李承诺的绑架事件使他蹲了一年多的监狱,有一位狱警对我提起过他。一年多的日子里,他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理睬过任何人。但是他在改造过程中表现得很好,一直努力争取早点出狱,因为在外面有他的牵挂,就是你。在他眼里,你是他的亲人。”王警官并没有在意我的情绪,而是继续说下去。

此刻,我像是残酷地揭掉了我心头的伤疤,使它重新生疼、流血!虎哥说过,我长得像他死去的弟弟。或许因为这,虎哥对我的保护和关爱远甚于帮派里其他弟兄,这大概也是很多人不满的所在了吧。

我撇过头去,不可自释地说:“从虎哥死去的那一刻开始,莽虎帮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他没死……他一直活在你心里,永远不可能抹去。别希望尝试忘记,因为你做不到。”王警官此刻的口吻像是一个哲学家。

我不自如地笑了。他这句话像是一枚利箭毫不偏离方向地击中了我的要害。我每个纤细的情感细胞和思想分子都无法逃过这个经验丰富的警察的眼睛。被人了解是一件异常可怕和恐慌的事情,使人觉得周身赤裸裸而一无保护!我不由地皱了皱眉,但又无法照着他发火。

“你说的没错。你把我的可怜之处看得一清二楚,我在你眼里透明得像块玻璃!”我望着王警官那张凝然不动的脸,无力地说。

“你小说里的文字也出卖了你。”王警官神秘兮兮地说。

原来,王警官竟也看过我的小说。不用细想,就知道是楚楚把它带给王警官的。我望向楚楚,有点浅浅的自卑。楚楚情绪复杂地低下头去。

“你不用怪她。这都是我要求的,因为作为一名警察,不能放过一切有可能找到线索的事物。”王警官补充地解释道,“当然,我从你的字里行间看到的远不仅仅是这些,更多的是看到了你的成长,更重要的是,我读懂了你和楚楚之间的感情。她是你偷盗的爱情。你们的故事像是一场电影。”

“像电影一样不切实际,对吗?”我笑了,斜睨着他,说。

“我可没这样说。你们两人上辈子都欠着一笔债——情债。”王警官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此时,我们的谈话略有些放松和随意。

我看见楚楚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表面平静地为我们添水。

透过窗玻璃望出去,天空处已露了一点蒙蒙亮了。王警官别在腰里的对讲机响了,我听见是陆野的声音。该是开始行动的时候了。

我的心跳骤然间加快了,浑身的血液像沸腾了一般涌动。王警官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同时充满鼓励和希望地望住了我。

在这一刻,楚楚抬起了那副慌张和不安的眼睛,其中渐渐浸出了一些眼泪,形成一层稀薄透明的水遮住了她双眼的光芒。然而她一直坚忍着不让眼泪流淌出来。为了保证行动的顺利进行,楚楚只能留在家里。

“你放心!”事实上,我刚才早已打点了满腹的话语渴望对楚楚说,但此刻竟瞬间乱了方寸,仅化为这一句。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语里,充满了我对楚楚的歉疚和爱意,更有坚定的承诺。

我拄着拐杖朝门外走去。身后的楚楚到此刻再也忍耐不住了,突然失声痛哭起来。这阵哭声让我心乱,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面对女人的哭,我向来不知所措。于是我索性不再回头,大踏步地决然走向门外。

黎明时分的冷,让人寒彻全身。但那点朦胧中逐渐明晰的亮光让我产生了一点安慰。

按照王警官的计划,我只能独自前往,为的是不让李风雨有所警觉。所有的警力都隐秘地蹲守在各个要点,他们会在最关键的时间点将李风雨一举拿下。

这个时间,街上鲜有车辆和行人。我沿着环城河走过,那块青石板在暗淡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青光,不远处的香樟树依然如多年前那样挺拔高大,和环城河相对而望,仿佛千年不变的坚守。树叶瑟瑟地响,仿佛在撩拨我一样。

城北的馄饨店已经亮了灯、开了门,准备接待今天的生意。远远的,我看见炉火烧得很旺,也给我带来一点温暖。我本想上前去打个招呼,然后问一声二十多年前救下我的更夫如今是否还健在,但几经徘徊终于还是止住了脚步。我想我更需要感谢馄饨店老板娘,至少她在我饿肚子的时候给过我一碗馄饨,二狗也曾如此依仗过他,即使存在一点难以启齿的交易。

我继续往前走着,拐杖划过地面的声音那样沉闷。小城最繁华地段的各式霓虹,有气无力地闪烁着,显得有些孤寂和冷清。

隔着好几条街,我就已经望见李氏集团办公大楼高耸在暗灰色的天际,像一个庞然大物诡谲地俯视着这座小城在黎明到来时慢慢醒来。

我划动拐杖的速度加快了,慢慢地靠近大楼。出乎意料的是,我却异常镇定,一种毫无杂念的平静。

保安并没有阻止我的进入,只是用冷冷的目光快速地瞥了我一眼。大概李风雨早已和他有过交代。

我知道董事长办公室在十六楼最东边的那一间,这些我都在五年前潜入李氏集团之时就已经清楚了的。那时我拥有健全的双脚,它们帮助我很好地攀墙翻窗,还有快速地上下楼。这栋楼总共二十五层,我从那么多楼层中准确地找出储藏重要文件的那间办公室仅用了十分钟时间,并且要避开所有的监控点。

但是,这些都不再是我可以炫耀的资本了。如今,我拖着一只废腿,只能借助拐杖的力量上楼。我并没有乘坐电梯,这机器会让我头晕和心悸。

尽管瘸脚使我行走艰难,但当我出现在十六楼的时候并没有气喘吁吁。

走廊很长,在昏暗的视线下望不见头。拐杖落在瓷砖地面上的声音近乎可怕,这个声音一步步朝走廊的尽头靠近。

门虚掩着,我推开进入。只见李风雨正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嘴里斜叼着一根烟,望着我,轻笑着说:“很准时,刚好五点整。不过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有任何人知道我们今天的见面,那我敢说我会让你失望的。你信不信?”

“我信。”我缓缓地走近他,异常平静地说。

“很好!”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作出一个请我入座的手势。

我在他的对面坐下,望见他叼着的烟几近熄灭,上面残留着一段长长的烟灰。看得出来,在我到来之前,他肯定陷入了一种难以捉摸的沉思之中。这恰恰暴露了他内心存在着不安分的情绪。

“你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听你说话的准备。”我直直地望着出神的他,说。

我如此开门见山的谈话似乎让他有些始料不及,或许他在思考怎样开始今天的谈话。沉默了三两分钟,他突然声音暗哑地说:“北莽,你认为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需要你实话直说。”

他问的是这样一个问题!这似乎令人有点好笑。

“不用说是评价你,就是对任何人,我都有没有评价的资格。但——”我快速地抬眼看了一下他,继续说下去,“但我愿意试着猜猜你的内心。”

他点了点头,带着一点鼓励。

“你说你从来不信命,但在我看来,你不仅相信,而且还恐惧这种宿命的安排。你太过于自信,总觉得凡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但你从来没有想过,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亲手为自己挖掘一个坟墓,你终将埋葬你自己。”我毫不顾忌地说着,试图击中他内心至关重要的软肋。

李风雨的身子轻轻地震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咬住了他的心。那一截长长的烟灰在他的颤动下掉落下来,落在了他的胸前,他也没有顾得上掸去。

“你说得很邪乎。”李风雨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想以此掩饰自己的慌张。

“你虽然在生意场上多年,阅人无数,但你对人的了解太过极端,所以你永远都在算计别人。”我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固执地说下去。

“你错了。对于某些人,我一辈子都心存感激。但,我绝对不允许别人影响我!”他猛地抽了一口烟,烟头瞬间闪动了红火的光亮。

“那么你的意思是,李云雷影响了你?”我紧紧相逼,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他。

他纠起了眉头,眼里燃烧的光芒加剧了,愤恨地说:“我从来都看不惯他,明明占了上风还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友好的样子!我从小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比下去!”

“所以——你要害他。”我紧接着他的话,一步不肯放松地紧紧追问。

“你用错词了。要说‘害’,只不过是他自己害自己罢了,和我无关。”李风雨有些恼怒,但他克制住了,他自信地认为他掌控着今天的一切发展。

或许他过于信任我了,丝毫没有想到外面已经布满了警力,正等待最恰当的时机将他拿下。但我知道,王警官在等待重要证据的出现。

“在你眼里,大概有太多人都被你认作是影响你的人吧?”我说。

“你很心急,年轻人!今天叫你来,我就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你的身世……”他说到此处,别有意味地瞟了我一眼,有点得意忘形。

“我只不过是个孤儿,在这座城市里流浪长大……”我不以为意地哼笑了一声,认为他的这句话是那么多余。

那阵熟悉的放肆的大笑再次响起,直到笑够了,他凑近了我,意犹未尽地说:“大概你从来不可能想到,我觉得你很可怜,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李风雨陡然抬高了声音,毫无顾忌地对着我的脸说。唾沫星子飞溅到了我的脸上。

说实话,我恶心眼前这张扭曲变形的脸和他莫名其妙说话的腔调!我想发作,但又马上想到了王警官再三强调的话语,于是强忍着再次坐下身来,懒懒地说:“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你的话。”

“那么,让我更加清楚地告诉你——”他近距离地盯住我,几乎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李云雷的儿子,是我的侄子。”

我仿佛感觉到一枚火星飞入了我的胸膛,瞬时点燃了我内心的火种,燃起了势不可挡的熊熊烈火。我努力地回味着李风雨这句如天书一样怪异的话,每一个字都化为没有规则的石块,一下一下地砸在我心上!

“你真会开玩笑。”我故作平静地说,但内心里早已掀起了万丈狂澜。

“其实你很清楚我说的话,你在逃避。”李风雨冰冷的目光刺向了我,刺得我更加心慌意乱。

我努力地找寻着属于自己的判断力:“不,李承诺才是李云雷的儿子。我只是个孤儿。”

李风雨完全已经得意忘形了,他在一番仰天狂笑后开始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他在讲述的过程就踱到我的身后,然后弯下腰来,在我的耳边说话,仿佛这样才有一种血淋淋的快感。他的话紧紧地箍住了我的心灵,窒息着我的生机。

我是李云雷的儿子。这是李风雨一遍又一遍强调的话。

“你的屁股上有两块疤痕,你的命很硬,是那次事件的漏网之鱼。”此刻的李风雨有点咬牙切齿。

他的这句话让我从齿缝里吸气,让我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二十年前,李风雨张开了一张编织已久的阴谋巨网,他试图将李云雷一家三口一气拿下,然而沾有毒液的钢针并没有要了我的小命,但李云雷夫妇在看似毫无破绽的煤气泄漏事件中死去。那次震惊全城的“意外事件”让众多目光关心到李云雷留下来的婴孩身上,这使得李风雨无法下手。但心狠手辣的李风雨绝对不允许留下这等后患,他让保姆王妈偷偷地将孩子扔了出去,又从偏远的山区抱来了另一个孩子——那就是李承诺。

这让我想到了馄饨店老板娘的叙述,更让我想到了保姆王妈在李云雷夫妇坟墓前的反常。原来,我是李云雷的儿子!我再也无法假装冷静了,狂乱地大吼大叫。

我像猛兽般扑在李风雨的身上,用不可饶恕的愤恨的眼光盯住了他:“你真他妈浑蛋透了!”

“哈哈,现在你总相信,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下,包括你的命!”李风雨对我的发作满不在乎,犀利地说。

我两眼盯住了这个凶残的家伙,心中燃烧着最为猛烈的憎恨,愤怒达到了最顶点。我可以感受到我太阳穴的部位在“突突”地跳动着,牙齿已咬得“咯咯”作响,我冲上前去,随手逮过桌上的一个烟灰缸,毫无犹豫地照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他没有反应过来,被砸了正着,踉跄了几下后就倒在地上,鲜血从他捂着的手掌间流出来。但他快速地起来,一把反抓起我的手,拧住了我的手臂。残废的瘸腿使我站立不稳。要是在五年前,他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但此刻我在他的手里更像是落水鸡,扑腾了几下就没了力气。

“但你为什么要害死李承诺,他是个无辜的人!”我困难地说。

“无辜?是的,我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以为他对我形成不了威胁。但他是一匹狼,非但没有对我的养育感恩戴德,反而处处针对于我,你觉得他还很无辜?”李风雨的手更用了力,脸上流露出一种恶毒的、卑劣的同时又狂妄不逊的表情。

“这么说,你承认李承诺也是你害死的?”我费力地转过头去,怒视着他。

“他的死和我无关,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你可以想象一下当他知道你才是李云雷儿子的真相时会是怎样一种情绪……他选择跳楼,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你……”他说着说着就再度大笑起来,恐怖的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室内空气的温度再度降低了几度。

他仰头笑着,骤然松了手,我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左脚的伤处再次源源不断地滋生出难忍的疼痛,这股疼和我心里的痛混合在一起,使得我浑身每一根筋络都在不停地抖索着。

此刻,我已彻底绝望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王警官那,然而他们还未开展行动,似乎在寻找更好的时机。

“李承诺给你写了一封信,只是可惜……”李风雨丝毫不肯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的话像是紧锣密鼓般逼迫着走向心灵的绝境。

“可惜什么?”我从强烈的悲痛中抬起头来,迫切地追问着。

“可是你没看到那封信,而是落到了楚以康的手里……”李风雨故意停顿了。

我的眼睛里盛满了疑惑和不解:“你是说,楚以康看到过那封信?”

“没错!楚以康把那封信视作他重新杀回的希望,因为他觉得他的女婿——也就是你,才应该是李氏集团的董事长。不过他想得太过简单,竟拿着它找我谈判。但万事可惜,他成了植物人……那封信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一道强光,原来李风雨出高价让二狗去夺回的信正是李承诺写给我的!也就是说,我和那封信擦肩而过,但从来没有想到过信里的内容和我有着密切的联系!

“现在我可以确定了,你才是纵火案的主谋。因为楚以康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你真阴险,还假惺惺跑到医院里来!”我毫无力气地瘫在地上,失去了所有可能赖以支撑的力量。

“你说的没错,只是没成想,我找的人居然对你早有仇恨。当我听说你们都还活着的时候,我去医院只是想看看他的嘴封得牢不牢,还能不能视作阻碍我的威胁。不过看到他的样子,我就放心了,同时倒也有一些可怜。他和你一样命大,一把火没能送他了西天。”李风雨的每一句话进入到我的耳朵里,都像是一股阴森恐怖的冷风穿骨而入。

“你是个丧失病狂的疯子!”我怒吼着,用最后一点力量挣扎着站起来,然后是一阵凄厉的笑,“李风雨,你不要得意。我告诉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的脸激怒得涨红了,眼睛灼烧着一股烈火:“你以为我会傻到在这坐着等死的地步?我早就知道那些警察已经怀疑了我,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抓我而已。我只是不想这样走掉,我要告诉你一切,然后看着你痛不欲生!等到那帮傻帽警察回过神来,我已经在国外悠闲度日里。我早就厌倦了这里的一切!”

“你太狂妄了。恐怕你再也不能走出这栋大楼了。不信你朝窗户外看看,外面早已被警察包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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