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董们都沉默了，这个问题问住了他们，无法回答。
“你们也说不上来对吗？”阳一龙紧接着乘胜追击，“所以我们需要的是果断，这是我们现在仅有的机会，神灵不会等我们，时间不会等我们！”
又是沉默，校董们互相看看身旁的人，但那都是全息投影，看不清脸，也就看不到表情。
古越站在圆桌旁，看了看那些个全息投影，眉头微皱，“我同意这个观点，我们…不，人类需要这个识灵，尽管那会让我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比起战争爆发，这样的损失至少是可控的。如这位校董所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也同意。”一位校董思考过后举起了手。
紧接着是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
最后，还剩下了两位校董迟迟下不定决心，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此刻他们的心里十分希望能看到对方的脸，可惜那只是冷冰冰的全息投影，五官全是模湖的。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停留在了最后的两位校董身上，压力如山一般，让他们冷汗直冒。
其中一位校董最终谈了一口气，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另一位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地长叹出一口气，“我觉得此刻的我们与恶魔无异…”
说完，他还是举起了手。
最终，这场校董会议全票通过“最终的审判”执行方桉，八千万的牺牲已经几乎板上钉钉。
阳一龙也长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诸位，很高兴我们能全票通过这个方桉，那么现在，是时候选出一个有资质的执行者了。这个执行者不一样，那百分之一的代价是随机的，但是执行者在使用了‘最终的审判’之后，他必死无疑。”
“除非他有厄瑞玻斯和盖亚的眉心神骨，对吧，古越校长？”阳一龙转头看着古越，表情意味深长。
“是的。”古越点点头，“路辰光是这个计划的不二人选，他拥有我们之中最好的血统。”
“可是我们之前还…”一位校董欲言又止。
“在人类的未来面前，那都是小事，不是吗？”阳一龙说，“即日起撤销对路辰光的通缉，我们得想办法让他知道这个消息，然后再派出他信任的人找回他，这是一个他当英雄的机会，没理由会拒绝。”
“恐怕您的说法有失偏颇了，您之前的观点我都认可，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恐怕并不是成为英雄的机会吧？”一位校董说，“恰恰相反，这是成为恶魔的机会，就跟我们一样。”
是的，亲手抹去八千万的生命，对于一个个人来说，那是无法承受的重担。
“那个孩子…真的会答应做那样的事情吗？”
“请放心，昨天晚上我在地窖见到了路辰光，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他已经在执行这件事了，无需我们再去拜托他。”古越说，“所以我才会让他拿走那两块眉心神骨。”
“所以我们卡俄斯学院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全力协助路辰光！”阳一龙坐在椅子上，看着前方，目光如钢铁般泛着寒光。
……
会议结束，古越回到了校长室，现在正是深夜，但是还没睡的人好像不止有他。
校长室的灯还亮着，副校长坐在沙发上，独自一个人喝着闷酒。
“你回来了？”听见开门声和脚步声，副校长没有回头。
古越走过去坐下，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校董会通过了执行方桉，最终的审判即将执行。”
听到这个，副校长没有震惊，反而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
“卡俄斯学院的校董会，现在居然要把一切都推给一个刚念完大一的学生，最可笑的是前段时间还在通缉他，真是讽刺…真是讽刺啊！”
看着副校长这样，古越并没有说什么，严格来说，他也算是校董会的一员，古越知道副校长这是在为路辰光抱不平。
“你说得对，确实讽刺。”古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可怜了那个孩子，他那么相信你。”
古越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瓶子里的液体，像是在发呆。
他确实有些对不起路辰光，至少他不应该把路辰光来过地窖的事情告诉阳一龙，还和阳一龙联手，在刚才的会议上演了那么一出。
但是他没有选择，也许他也是自私的，他已经活了太久了，死对于他来说不是痛苦而是解脱。他自私地想让更多的人能够活下去，能够更好地活下去。为此，他可以牺牲很多东西，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
第二天。
一座大楼的天台上，风徐徐地吹动着路辰光的头发，他看着下方的城市景色，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里是卡俄斯学院所在的城市，学院就在这座城市的边缘深山里。
“现在你还差两个准备，就能启动那个识灵了。”卡俄斯突然出现在了路辰光的身边。
风还在吹着，天上的云、地上的车和行人也都在动，时间并没有停止。
卡俄斯的力量好像已经越来越明显，已经能够不通过路辰光就能对现实世界做出影响了。路辰光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哪两个准备？”路辰光低声地问。
“启动最终的审判所必需的东西，莫比乌斯环。”
“莫比乌斯环？那不是人类数学家所提出的概念吗？”
所谓的莫比乌斯环，是由人类数学家莫比乌斯提出的，简单来说即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度后，再把两头连接起来的做成的纸带圈。普通的纸带具有正反两面，而这样的纸带只有一个面。这种东西应该属于人类文化中的一种才对，怎么会跟识灵扯上关系呢？
“没错，你们人类中确实有那个东西，不过凡事都不是空穴来风，那个叫莫比乌斯，应该也是受到了什么启发才提出的那个概念。”卡俄斯说，“真正的莫比乌斯环单看外观就跟你们人类所说的那种纸带圈一样，但是它可以聚集世上游离的元素力，让那些元素力作为那个识灵的燃料。”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那玩意儿是我做出来的，当初做出那个东西的时候，我一时兴起做成了那个样子，命名也是随便来的，没想到多年以后，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巧合。”
“这恐怕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吧。”路辰光微微感叹。
确实，巧合能做到这种程度吗？显然有些过于离谱了。
“你想说什么？”卡俄斯问。
“也许都是宿命吧。”路辰光微微叹气。
卡俄斯看着路辰光的样子，微微笑了笑，“你也开始相信宿命了…”
“不信不行，有时候我们能改变的事情确实太少了。”路辰光顿了顿，“另一个准备呢？”
“自然就是其他神灵了。”卡俄斯说，“你要启动这样的识灵，到时候其他神灵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一定会阻止你的。”
“这对你来说算问题吗？”路辰光反问道。
卡俄斯一笑，“哈哈，很高兴看到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如果剩下的所有神灵全部联手的话，就算是我，也会有些棘手，毕竟我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的造物主。”
路辰光迟疑了几秒钟，“好，我知道了。”
一切都在向着预定的轨迹发展，只差最后的两步了，路辰光突然想到了北欧神话中的一幕——诸神的黄昏。
那是末日之战，是最终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