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此身是何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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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为何哥哥要强调她是生于宫中。

在她的记忆中,父母并没有和宫里任何一位娘娘交好。朝堂上的王家也向来中立,不依附任何派别,是以父亲败北之后,那些大臣们冷眼旁观着王家的好事,根本无人帮忙说情。

她对上王琪深沉的目光,艰难的道出心中的疑问,“那先前你提及的那位娘娘,是否和我的身世有关?”

若是父母当真与一位娘娘交情极好,而这种关系又在她出生以后产生巨变,那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思及此,她就觉心头一窒,痛的不行,“母亲当时产下的,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话一出口,才知多余,若是女儿,何故还要用女儿换另一个女儿?

王琪深深吸气,道,“当时那位娘娘承蒙圣宠,入宫不久便位及四大妃之首,仅屈皇后之下。皇后膝下只有一个皇长子,才色极为普通,只因为嫡出才立为储君。而她若也能诞下龙子,母子皆得恩宠,便有取代的可能。而且那时候,这位娘娘自己也确实有了身孕,产期和母亲同月,但她自己研懂医术,已推算出自己身上所怀十之八九是个女胎,所以……”

绮罗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心海无底,亦冷的出奇,越是往下沉去,越是痛的清晰。

永帝膝下和她同年同月生的皇子,只有那个人!

莫怪东英嬷嬷重伤之时如此祈求绾贵妃:“这是王家最后的血脉啊……难道你要毁了他吗?”

她以为东英说的是自己,结果,竟是他!

“那位娘娘,是否是清妃?”绮罗轻拢眉心,心念飞转,虽是问,语气中却似已有定论。

“绮罗……”王琪垂下头去,不忍再看见她那般痛苦的神情,“你那么聪明,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

“是,我明白了。”绮罗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清亮的眸子里,冷冽扩散开来,一点点吞噬了先前的各种情愫。

她已经明白,为何父亲要此战必死。镇远军败,王家陪葬,从此就再没人清楚朝明扬的身世。父亲心甘情愿牺牲,只为是把亲生的儿子推上至尊的地位!

她也终于明白,朝明扬不要她死,怕的就是有一天,彼此身份败露,天下不服于他的时候,他还有一位月照公主可娶!他想要的如画江山,照样原封不动,还在手中!

冬雪皑皑,铺满了林间的草地,可这一刻,心中的寒冷更甚周遭!

绮罗眼睛黯然,追问道:“是父母自愿用孩子交换了我,还是被迫?”

“这事我也不清楚。”王琪也迷茫的摇头。

“原来哥哥也不清楚。”绮罗的声音平缓如潮水东去,不带一丝波痕,目光从枝桠间的皓霜转向自己冷到颤抖的双手。半响以后,几不可闻的呢喃出一句感叹,“原来月照的冬天比珞国更冷啊。”

王琪看着妹妹雾气弥漫的眼睛,心中满当 当的,塞满了对她的疼惜,“绮罗,天大地大,任你四海为家。可是我无处可去,你让我回去吧。”

“好。”她抬起眼睛,似乎还笑了笑,“我如大哥所愿。”

风常略坐在王琪的房间里,擦拭着随身的宝剑。

这是一柄珞玉剑,此种珞国才有的玉种,通体漆黑,并无光泽,从外形上而言还有些丑,但却贵于其的矿藏稀少和品质锋利,最适宜磨成兵器,但如今已很难见到这样一柄通体都是珞玉制成的宝剑。因此它也成了风家的传家之宝,为历代将军的佩剑。

他的父亲,是在舞着这把剑时,突然倒地而去的。

他的妹妹,亦是在他带这把剑上沙场时,悄然失踪。

因而,他每每擦拭这把剑,都好像在擦拭心口上的裂痕,疼也义无反顾。

门外定南突然急步走进屋来,不等他开口。风常略的目光已穿过他,望向缓步回来的绮罗。目光触及她的一瞬,他心头一阵异样,只觉得她好似有些什么不同,又道不出哪里不同。

她直直的抱着王琪走进来,把王琪放在床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看风常略一眼。

定南望了风常略一眼,紧跟着绮罗离去。他再不回去回禀太后。小命肯定不保。

风常略目注着绮罗消失在视线里,突然佩剑一转指向王琪,“你告诉她了?”

王琪根本无视胸口锋利的剑,看风常略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屑,“我并没有如实对绮罗说出我必须回来的理由,所以在她不知真相以前,风将军还有机会护她平安离开珞国。”

风常略脸上划过震惊。

“将军看她的眼神,我在另一个人身上也看过。”王琪又自顾自说道,一脸了然的神色,“绮罗是九天的凤凰,任何人都束缚不住,除非她愿意栖息在你这棵梧桐树上。”

风常略突然收剑,或许是因为收势太甚,剑风划破了他握鞘的虎口。他似未感觉,潇然转身,大踏步走出屋去,身后传来王琪自言自语般的话语,“朝明扬都能放她自由,相信风将军也可以。”

珞国皇宫内,有一座云石砌起的高台,是望云湖前最高的建筑,站在高台上足以俯视整座望云湖的风景。

一场初雪停歇后,珞王抱着文房四宝站在高台上,依阑望风,挥笔洒墨,好不快意。在某次偶然的抬眸时,他看见一抹素色的身影向高台这边走来。

晓午时分,望云湖上寒冰耀芒,她白净的面容好像湖面上的冰层一样令人觉得冰冷,木然的双唇呼出的白雾模糊了那双眼中的神色。

这一刻,如隔千山万水,他呆望着她,只觉得有道无形的轨迹在他的身边划过,带着这个身影向更远的地方远去,哀伤又孤单。

他不由自主探出阑干,想要捞住她,“白姑娘!”

她闻声抬头,望见了他,不如以往憨厚的摸样,原本就清秀的脸上绽放着阳光般的光芒。

“白姑娘,我送你一副画吧。”

他在高台上招呼她上楼,她竟然想也不想就移动脚步走了过去,踏阶,登楼,来到他的画案前。

巨大的画案上,铺就一张素白的宣纸,浓墨重彩画就一片湖光丽色。珞王眨巴着眼睛望着绮罗,忽然把已然画好的画卷一抽,丢向阑干外。

她的目光随着那片飘然远去的纸张飞扬到天边,再转头,珞王已重新布纸,狼毫饱吸墨汁,肆意挥洒。

豪迈的几笔之后,珞王搁下笔,得意的拍拍手道,“画好了!”

绮罗望着那横竖在纸上的墨痕,像极了她此刻混乱的心神,淡声问,“珞王画的是什么?”

“这是我画的猪!”珞王得意的说,“我一直想画出何廉太子的那份写意,但是在模仿了他很多年以后,我发现这是天方夜谭,根本没法完成。所以,现在这个是我自创的风格。”

绮罗哑然,纵使心情再低沉落寞,也听的出他想像逗她笑,可是,真的,笑不出来。

见她不语,珞王长叹一口气,神色间同他往日的顽劣全然不同,叹息之后,他忽然道,“白檀珠的性格倒是温婉,知书达理的。只是以前是个大捣蛋鬼的绮罗怎生变成如此不苟言笑了呢?”

绮罗闻言,猛地抬头,看他的目光越来越静,暗旋杀气。

珞王见状却笑的更欢了,拿起那副猪图,双手递上来,“我就把这幅猪送给绮罗姑娘。”

“多谢!”她眼眸一眨,收敛了杀意,冷冷的接过画来,转身便要离开,却又听到珞王开口。

“我不知道姑娘对何廉太子存着什么心思,但我知道何廉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她的身体倏地僵硬,头也不回的问,“你如何知道?”

珞王把玩着随身的一只荷包,笑道,“还记得太后赐下的画吗?虽然十年过去了,绮罗姑娘的长相好似一点都没有改变。只是作画的人虽然极致细腻和用心绘就,也不是出于男女之情。何廉画你时心里包含的,如对世间至宝般的疼惜,只是兄妹间才有的疼惜。”

绮罗眼神一黯,“我知道。”

三个字,冷静而清晰。

“既然知道,为何不珍惜风常略?”珞王高声询问。

她不停留亦不回答,疾步踏着台阶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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