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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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风常略。

绮罗心头平平缓缓滑过这话,然后绽出一种像烟火一般奇异的感觉,绚丽盛开,又迅速灭去。

在这奇异的感觉里,惊讶不是没有,却非源于知晓他的身份,而是因为自己在知道以后,竟然豪无意外。

他是风常略,那个神风营里,不论气度,阅历,谈吐都不简单,她认为是不屈主将的男子。是她无心打听他的身份,还是对他身份的揣测早就存在于心间,她却不愿印证揣。

还有,既然他是风常略,那她错认是风常略的那个人又是谁?

绮罗无暇多思,欠身大方一礼,“檀珠已备薄酒,风公子这边请。”

姣舞坊里不是没有上好的雅间,可惜奢华过重。绮罗花了些心思把水酒布在自己房内,清新自雅,才像檀珠。

风常略将房内布置稍稍一打量,梅瓶里插着束叫不出名字的花,枝叶细长,花儿星点,便那么安静的独自芳华。四周布置简单雅致,就似这瓶花,无风自芳。只是他仍觉得少了什么,梳妆台只有面普通的镜子,连女儿家最喜爱的胭脂水粉都不见踪迹,好像居住者并没打算长久的住下去,随时都能收拾包袱走人。

风常略转头问绮罗,“在这住的可习惯?”

“一直四海为家,在哪里都生活的很习惯,何况这里是珞国的帝都呢!”绮罗浅笑,将酒递上去。

风常略望着那杯中的一池清酒,望着那捏着杯身的白皙玉指,伸手接过酒来,凑到唇边,微微一顿,又放下,“这一杯酒是为庆祝我是姑娘说的有缘人?”

“雕虫小技,让公子笑话了。”绮罗对他举杯,当先喝下一杯,杯底朝下,一滴不留。

如果担心酒中有毒,如此便足够了吧。

风常略笑笑,仰头豪爽的饮尽水酒,见绮罗要再酌满,他伸手接过酒壶,淡道,“我来。”壶口一斜,为彼此倒满。

两人无声的对饮了一杯水酒,相视而笑。

风常略掏出一方纱娟,道,“日前回到帝都,恰好捡到这方帕子,不知是否是姑娘的。”

当然真实的情况并不是如此。

昨日他带兵回到帝都,刚到萧太后处报完边疆的情况,就被珞王以“有紧急要事相商”为由召去日阳殿。

风常略火急匆匆赶到那里,却见他的皇帝表哥拿着这块帕子,向他摇尾巴装小狗,“常略,这是月照第一琴师的手帕啊,带我出宫去见她好不好?”

他就知道,这个王帝小子除了琴棋书画,风月浪漫以外,脑子里就没半点其他“正事”。

绮罗翻出娟帕上绣的檀花笑道,“这檀花和我名字有些渊源,想必世间没有人会用同样的花样绣帕子吧。”

“那在下就物归原主了。”

“多谢。”绮罗接过帕子,细细摩挲着帕上的图案,她记得檀珠的花样,记得檀珠每一个小小的心思,也许在这世上不会有几个人看出区别,可这一刻,她不能拿哥哥的性命大意,心里尤有着浅浅的担忧,怕被看出破绽来。

一旁,风常略看似无意的一问,“姑娘是月照琴师,祖籍是月照何处呢?”

绮罗面上微微一愣,“我不是月照人,我是……白国人。”白国如今是珞国的白州,人人都知道白国一词早是珞国的禁忌。

风常略似是没听出区别,低头指着桌上的小菜,“香酥鸭,玉腰白盏酥都是白州有名的小食,我竟然没发现。”伸筷夹起一只鸭腿,撕下片肉放进嘴里,他啧啧称赞,“很美味,家里的厨子都做不出这味道。”

绮罗应景的微笑,双眼微微弯起,既不得意,也不含羞,仿若春风吹开桃花,秋风带下落叶一样自然然而。

风常略暗暗感慨,她与他两次相逢,前一次的她闲话天下,洒然无忌,后一次的她礼仪周到,风姿万千。

白檀珠,何廉太子的御用琴师,深谙宫礼,歌舞双绝这很平常。何况何廉太子才情绝代,天下无双,身为他的琴师耳濡目染,懂的多些也正常。

天下皆知珞王崇拜月照先太子何廉,他临摹何廉的画,学习何廉的字,收罗何廉的诗词,更向往何廉在乐器上的造诣,若真能见到何廉的御用琴师,珞王会在梦里乐醒。

如今这么大一个诱惑突然出现在帝都,他风常略能当作巧合看待吗,他能放心让珞王见白檀珠吗?

他知道白檀珠爱吃白州菜,绣帕上有特别的檀花图案,喜着蓝衣……眼前这个女子若不是白檀珠,为何能做到如此相似?可她若是白檀珠,那日篝火旁一同谈笑洒脱的人又是谁?难道那只是一场梦,一场他忘不了的梦?

满满的疑惑在心头挥之不去,风常略的目光定在绮罗脸上,“记得在神风营时,姑娘说要找的亲人,如今找到了吗?”

“没有。”绮罗回答的很干脆。

“我依稀听说,姑娘是个孤女,这亲人?”

“公子说笑,我若没有亲人,莫非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绮罗反问,她直直的看着他,无谓的直视着他,“公子是否还想问,我们是因何失散?”

“战争。”她自问自答,字字如箭,直白而无情。

“因为战争。”风常略喃喃重复,目不转睛的看着绮罗,想知道她口中的战争,是珞国攻下白国那一次,还是珞国南下月照那一次。但他问不出口,因为前者是他父亲名扬天下的一仗,而后者,他甚至亲自参与其中。

绮罗呵呵一笑,“公子怎么了,竟是问些这些有的没的。今日你我只谈风月,不谈这些。”

他顺应的笑笑,移开目光。

萧太后说,“白檀珠这样的人物不该辱没在那样的地方,常略,不如让她去你府上,待日后珞王得了空闲去你那见她,也是合适的。”

可他当时怎会想到,白檀珠是她。

风常略屈指弹了一下酒杯,“姑娘贵为月照第一琴师,为何今夜只是唱歌起舞,却不弹琴一曲?”

绮罗料到会有这样一问,惆怅道,“太子过世,知音不再,檀珠已许久不弹琴了。”

那一刻,他似看到无数前程往事在她眼中闪过,莹莹亮亮,无法读尽。

然而只是一瞬,下一刻,绮罗对上风常略的目光,轻声一笑,道,“而且红姐这里没有适合的琴,琴音不雅,怕辱没了公子双耳。”

“我府上倒有一把好琴,姑娘可愿过府一鉴?”

绮罗目注着风常略,许久,缓缓点点。窗外的月兔西挂,她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檀珠再去拜会,为公子弹一曲可好?”

“那明日一早,我让家仆来娇舞坊接姑娘。”

风常略步出娇舞坊,战北牵着马走上来,风常略飞身上马,向府邸驰去。行到一半,他忽然勒马,“战北,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月照有双绝——檀珠琴,绮罗赋?”

战北浑身一颤,还没作答,风常略已感觉到战北身上一身鸡皮疙瘩,转首看着那张永远板起的面孔。

战北点头,“就是珞王常挂嘴边那句。”

“绮罗赋,王值的女儿王绮罗……”

风常略咀嚼着这个名字,那些身为琴师做不到的,放在出身世家,将门之后的王绮罗身上,倒是完全契合。何况,他不是没听过关于何廉太子的那些传闻,这个总与何廉牵扯在一起的女子,她似乎也随着太子的去世而沉寂了下去。

风常略长目一斜,“战北,去查一查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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