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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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邱雯网上邂逅网名为“七个小矮人”的男士,对方告知的身份让邱雯立刻打开了视频。“七个小矮人”其实不小也不矮,东北帅哥,硬朗高大,看上去40来岁,性感十足,自称真名“范斌”,加上房地产开发商的头衔,邱雯立马将其加为好友。这头“范斌”一瞅视频,呵,江南好女子,遂将手机号,身份信息发了过来,以表交友之诚意。东北人很健谈,从文学到电影,从美食到旅游,说啥都能侃出个子丑寅卯来,让小女子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第二天,杜哲出差,邱雯没顾上吃晚饭就上了线。东北人得知邱雯一人在家,竟脱了个精光赤裸裸地对准摄像头。面对视频邱雯一阵耳热脸红,很不适应,毕竟中国人是含蓄内敛的民族。东北人说,慢慢你就适应了,会给你带来无限快乐满足,你是我第一个愿意**的,这是缘分,人生在世,千万别错过缘分,相信你对我也有感觉……这话不知跟多少女子忽悠过,可邱雯连个猜测、试探的过程都没有就全信了,慷慨地把真实姓名、联系方式、工作单位毫不保留地发给了对方。

一开始邱雯就犯了一个雏儿级别的错误,她是这么解释的,信他是因为人家把“真实”信息都告诉我了,还挺真诚地“全方位展示”,我也得表示一下诚意吧。事实是,除了手机号是真实的以外,姓名、房地产开发商都是子虚乌有,真不知她凭什么断定这些信息是真实可靠的。这还不够,雏儿级别的错误一个接一个地犯下去,直到后来遭遇了重量级的打击。

深夜邱雯打开了视频,东北人早就千里之外赤条条候着呢,竭尽温柔地劝说邱雯掀去“遮羞布”,还说了一大堆关于如何欣赏***的门道,听起来像是大学艺术系教授在讲课。人家毫无保留地亮给我,应该是爱的真诚流露,邱雯这么一想,即缓缓地将一侧睡裙带褪下肩头,对方立刻发出一声惊叹:“美!美极了!”她又鬼使神差地褪下另一侧睡裙带,对方在东北那疙瘩对着摄像头开始**,直到邱雯褪去最后的“遮羞布”……体液欢流,身心俱爽,这晚的千里之裸直快乐至子夜。

不几天,邱雯真像东北人说的,慢慢适应了,开始那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感全无,每每一坐在电脑前,就习惯性地裸,**是会上癌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裸都不行了。**的刺激兴奋犹如醉酒,飘飘忽忽,她真想一辈子就迷在里面永不醒来。

半个月后,东北人“慎重”告知,他在青岛海边定了一处套房,跟她约会之用,首付0万,还缺万,让她先挪一下,并将银行卡号发了过来。邱雯心中立刻泛起一幅动人画卷:夕阳下,沙滩漫步;月光里,凭栏观海……天哪,曼妙浪漫得如醉如仙!

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愚蠢的,可邱雯还没愚蠢到立马把自己半年收入打过去的地步,她回道:明天再说吧。明天她还是没有给对方明确答复,迟疑的态度多少影响了点**的效果,东北人披上衣服早早下线收场,丢给邱雯一句话:抽空看看你邮箱。

不看不要紧,一看可是吓一大跳,十几张邱雯的裸体图片,各个部位都有,就连两乳间的那颗美人痣都拍得一清二楚。邱雯花容失色,一屁股跌坐在电脑前。第二天即候着银行开门打过去10000元,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银行,脑子乱成一团麻:图片要是发到我单位,发到家里……她不敢再往下想。

当晚,收到10000元的东北人聊兴正浓,增加了几个新鲜动作,还告诉邱雯,她的裸照已经全部删除,并且已向老婆正式提出离婚,并要求邱雯再汇0000元。这时候她想起了那句网络名言:他是条狗你都不知道!关上视频的那一刻,她下决心着手调查东北人的真实身份。

调查结果让她倒抽一口冷气,声称开发楼盘的老板名字不是“范斌”,根据手机查找到了东北人的真实姓名,邱雯立即发短信声明断绝来往,要求归还10000元。对方恶狠狠地威胁道:不再汇钱就把裸照寄给你老公和单位,让你家庭事业都稀巴烂。临了还是丢了那句话:抽空看看你的邮箱。

不用再看了,一切都真相大白。邱雯毕竟干得是“劳心者治人”的工作,约东北人网上见,套住他从“想你爱你”说到“再打0000元”,直到结束语“看看你的邮箱”,全程录音,证据在手,果断报了案,这一仗打得真漂亮!经本地警方与哈尔滨公安机关通力配合,骗子被捉拿归案,坐在提审椅里他还在忽悠:“我跟她真心相爱,我肯定跟老婆离婚跟她结婚,钱是她存在我这儿的……”

挺智慧的邱雯为什么开始就轻易上当呢?虽说骗子狡诈可恶,但问题的症结应该出在“裸”字上,东北那头先一裸,她这头感觉到了“真爱”,两情相悦就该互惠不是。只有肉体的爱不能称其为爱,充其量也只是一时的动物性的ing欲罢了。恕我直言,甭说是未谋面的网友,就是正』[八经的恋人、名正言顺的夫妻之间,千百里之外这么赤条条地浪漫交心,怎么想象都感觉别扭。现代生活的匆忙,把两性关系简化为短促的发泄,两性在肉体上更随便了,在精神上却更陌生了。

“两性之间,隔着张不透明的纸,在纸的两边,彼此高深莫测。”

(《周国平自选集》,海南出版社004年版第474页)男女网上交友还是应该把握在这个尺度为好,毕竟,人是惟一、也应该是能脸红害羞的动物,何况还是华夏女儿呢!

放情者危尽管阅卷时知晓受害人秦曼被砍得挺惨,但在病房看到她时还是惊愕不已:颈部、背部、手腕,刚缝合的疤痕历历在目,尤其是左脸颊那条15公分长、嫩红的月牙形刀疤蜿蜒在白晳的皮肤上,更是惊心触目。

秦曼妈泪眼婆娑:“出事那几天她就想寻死,我4小时寸步不离。外甥女才7岁,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和他爸就秦曼这个独女,她要有个好歹,叫我们怎么过呀!”

病床上的秦曼体虚气短:“手腕不能吃东西,筋砍断了,打了三根钢钉,疼得一宿宿睡不着;腮腺也被砍断,脸上这么大的疤,怎么见人,真不想活……我还年轻,不要名不正言不顺,想重新选择,结果却……”

她说的名不正言不顺是指与有妇之夫缪民的婚外恋,也是诱发犯罪嫌疑人缪民故意杀人的直接原因。

4年前,犯罪嫌疑人缪民与秦曼在朋友圈相识,0多岁的秦曼小他15岁,身材窈窕,眉清目秀,缪民说她是很招男人喜欢的女人。缪民虽不潇洒英俊,倒是特会走女人心境,不久,缪民与当时还是有夫之妇的秦曼结为好友。再不久,秦曼丈夫知道他们的隐情,原本就不和睦的夫妻走到尽头,秦曼与丈夫协议离婚,倒是成全了缪民。

缪民是单位的司务长,每天早上到中午最忙,负责管理几百号人的早餐和午饭,之后就可自由支配时间,中午他驱车赶到秦家。细皮嫩肉娇滴滴的独生女秦曼从不下厨,这给擅长厨艺的缪民大显身手的机会,品尝着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一直给缪民脸色看的秦曼父母逐渐阴转多云。饭后缪民与秦曼午休,共度美好时光。

缪民很舍得给“穿啥都好看的”秦曼买时装,秦曼也把比较土气的缪民装扮得体面一些。秦曼说不知不觉跟缪民走得很近,想认真考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做梦也没想到结果会这么惨。

人真是个很贪心的动物,既要安宁,又要自由;既要一个温暖的窝,又想作浪漫的漂流,这就有了老缪进出“围城”的折腾。

与秦曼之事不论的话,缪民应该是好丈夫,他对朴实贤惠的妻子可谓体贴入微。下午缪民离开秦家就马不停蹄地回家买汰烧;夜幕降临,挽着妻漫步市民广场,相拥旋入露天舞池;早上备好妻的早餐,洗晾完衣物再上班,0多年如一日。秦曼离婚缪妻耳闻是丈夫惹的祸,缪民一纸保证书捧到妻面前,发毒誓不再粘花惹草,妻深信“菜篮子”丈夫不会太离谱。

对缪民与秦曼的苟合秦家亲朋好友众口一辞坚决反对,众怒难犯,年前秦家父母提出断了准女婿的来往,不巧准岳丈住院,缪民大献殷勤,日子又恢复原状,缪民还是乐此不疲地奔走于两个家之间。

“自古嫦娥爱少年”,比缪民儿子大不了几岁的秦曼越来越感觉跟缪民有代沟,也明知缪民再爱她也不会撇了发妻跟她过,她暗下决心痛改前非,回头是岸。缪民自然也心知肚明露水夫妻就那点时辰,只是他习惯了与秦曼肌肤相亲。

春节后,秦曼快刀斩乱麻,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缪民照例每天准时到秦家,竭尽准女婿之义务,秦曼避而不见。两星期下来,缪民六神无主,更闹心的是发现有年轻男士开车来接秦曼,很少发脾气的他七窍生烟。

这天早上缪民个鸡蛋下肚,操起尖刀拦了出租车直奔秦家,厉声责问三声:“你到底跟不跟我?!”秦曼断然拒绝,缪民举起了刀……秦曼奔出家门往大街上逃生,缪民一路追杀,秦曼哀求不迭:“放了我吧,我跟你走!”无奈缪民杀红了眼,连砍带劈,背部、肩膀、后颈……血洒一街,直至被众人拼死夺下凶器,失血过多的秦曼昏死在大街上,人们七手八脚把她送往医院,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

缪民作案后逃跑外地,在家人规劝下投案自首。秦曼说缪民没归案的那个星期,整日不敢闭眼,听见走廊有动静就以为他又来砍我了。她自言自语重复着那句话:“我知道错了,要改为什么不行?”

易中天教授在《中国的男人和女人》中将婚外恋分类有三:一是“易拉罐式”,不求天长地久的露水夫妻,天亮前一小会,太阳出即消失;二是“的士式”,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三是“橡皮糖式”,一粘上就甩不开,是最麻烦,最危险的。秦曼“想改不行”是因为粘上了“橡皮糖式”的婚外恋。

审讯时针对秦曼“想改不行”讯问缪民:“她不愿与你保持关系,是她的权利,她跟谁交往你都无权干涉,凭什么不依不饶?”

“知道没有权利干涉她,可我希望还能见面,想慢慢了结,她说慢慢断就断不了,要彻底了结。我实在放不下,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那天最后一刀砍在她脸上,见她满脸是血,才心疼了,手也软了,才被夺下刀。在看守所老做恶梦,梦见她满脸绑着纱布,就露两只眼睛在流血,朝我大哭……”

“为什么秦曼哀求你还不放手?”

“控制不住自己,还没解恨,她太绝情,一记闷棍把我打死,不把我当回事,很伤自尊,精神上接受不了……”

“脚踩两只船,不觉得愧对妻子吗?”

“是很对不起老婆,想想她优点要比秦曼多好多,本分、节约、忠厚,她太忠厚了,要是精明点,看严点,我就没机会了。儿子刚刚有了工作,好好的家给我作掉了!”

婚外恋是老话题,却不断上演新悲剧,婚外恋是破坏婚姻家庭的第一大杀手,无论什么“式”的婚外恋,都不同程度地破坏着婚姻家庭和社会的安宁,因此引发的恶***犯罪有增无减。曾经一个月内我院就受理起因婚外恋导致的故意杀人案。把起凶杀案作了比较,惊奇地发现,最终导致杀人的直接原因都是因女性提出断绝这种永远见不得天日的情感,男性一方却冥顽地固守“地下情”而引发的。男性对女性的占有欲似乎与生俱来,只是因为在其他恶性犯罪中男性是主要主体,所以男性因情感犯罪就被掩盖了,显得不像女性情感犯罪那么突出罢了。

病床上的秦曼和铁窗下的缪民都很后悔这段婚外恋,后悔的还有秦曼的父母和缪民的妻子。缪民的妻子到医院探望了秦曼,两个不幸的女人相对无言,一个男人毁了两个家庭。

缪家左邻右舍联名送来盖满鲜红手印的请求书,说缪民一贯待人宽厚善良,其母重病期间他不离左右伺候,是好人一时糊涂。可法律上没有“孝子赎罪”之说,缪民因故意杀人罪(未遂〉被判处有期徒刑9年,剥夺政治权利1年。

放情者危。秦曼“想改都不行”的悲惨结局告诫人们:刀尖上跳舞的婚外恋不是能随意进出自如的,有的时候一脚踩下去很难爽快地拔出来。

面对“祥林嫂”

她是诈骗案的被害人,诈骗犯是被她称之为“老公”的余江。在他们以未婚夫妻同居的两年中,余江以出国劳务、单位分房、公司集资等名义先后8次共骗取她10万余元存款。除去小部分用于日常生活,其余赌博挥霍一空后人间蒸发,无奈下她报了案。

案发后她到派出所、居委会、信访局、妇联……逢人就絮絮叨叨痛哭流涕地述说她的遭遇,宛如鲁迅笔下的祥林嫂。案子移送到检察院审查起诉,她坐在了我的面前,嗓音嘶哑悲悲切切地重复着无数遍的故事。

与她那用拳脚说话的第一任丈夫不同,余江的出场极富浪漫温情。结识余江不久,她病倒了。他捧来康乃馨,苹果削成块状插上牙签送到嘴边,余江忽悠多名女性的雕虫小技竟让她泪流满面,那一刻她铁了心跟他过,从此改口互称“老公”“老婆”。

按她的话说,余江有老板做派,看着就像干大事业的汉子,且对她百般宠爱,今儿买时装,明儿送戒指,“老婆,我想死你了!”的短信三天两头见诸手机屏幕,直“爱”得她云里雾里,跟“老公”上刀山下油锅的心都有,倾囊而出也就在所不辞。

卑劣的感情骗子余江虽有一技之长却不务正业,“出国劳务”是在赌档打杂,“单位分房集资”是还赌档的放水钱。他不仅诈骗“老婆”的钱财,还与多名女性保持钱与性的交易,四处忽悠其乐融融。

被骗的女人很需要倾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还在絮叨“苦难的过去”,面前是一堆泪水浸湿的纸巾。她翻开余江情意绵绵的短信递给我:“老婆,天冷了,上夜班多穿衣,吃好一点。”“老婆:三八节快乐!想你的老公!”……我打断了她的絮叨:

“这些短信,他原样照搬发给了别人。过去的一切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钱都输光了,他根本无力偿还,就说说你现在的想法。”

“请您提审时问问他,恨不恨我去报案,对我还有没有真情?”

“恨又怎么样?不恨又怎么样?难道他的所作所为还不够说明他的欺骗性吗?难道还不应该彻底摆脱他重新开始吗?”

“可是我一想到他整夜睡不着,他对我的好无法忘记……”

“他对你那点好是骗取你钱财的手段,到现在你还是执迷不I吾!”她不作声。

1月8日,50年未遇的暴雪后第一个上班日,交通堵塞,行走困难,这一切都阻挡不了她见证“爱情”的信念。一大早,她踏着厚厚的雪褥深一脚浅一脚准时来到法庭。

法警押解余江到庭,她不顾阻拦扑将过去,既怨又怜,抱头痛哭滚倒在地乱成一团。被告人与被害人如此当众亲密接触亮相法庭,审判长、公诉人、书记员、法警面面相觑。余江因诈骗罪被当庭判处有期徒刑6年6个月。

诈骗罪的特征之一是行为人以虚构事实或欺瞒真相的方法,使对方信以为真,“自愿地”交出财物。这里的“自愿”两字让被害方难辞其咎。谁都看得出,余江的温情是冲着她的金钱而来,她却把欺诈卑鄙看成了真诚柔情,而自甘被利用被愚弄。难怪大文豪托尔斯泰写道:“当一个女人恋爱一个男人的时候,她能够从他一身上看出他没有的好处来”。

见过“老公”的她似乎缓过神来:“只要有他,我感觉心才完^整,否则总是空落落的。他骗我,跟别人在一起,我都能原谅,只要丨他出来能全心全意和我在一起,我不怨他。他被押送哪里监狱请^告诉我,我要去看他。”

“你拿什么保证他出来后对你全心全意?他讲得天花乱坠,对你示好悔过,不过是要骗取你更多的付出罢了。我劝你从精神上彻底摆脱他,一切重新开始!”

“只要他还爱我,我愿意等他出来。”

她足够善良,足够宽容,一贯同情女性被害人的我,面对“祥林嫂”却惟有质疑:款款痴情真能改写“本性难移”之古训吗?一片痴情被骗子撕扯得千疮百孔,还在拼命拽住那根稻草不放,自欺欺人地品尝“真爱”,为什么女人甘做感情的奴隶?难道女人没有被爱就无法生存?

是谁说过:女人最大的心愿是被爱。一个女人懂得取舍,才能走出情感困境;有尊严地被爱,才能拥有真正的爱。

008年1月他为何只诈骗女性?

被告人陆易凡,短短半年,诈骗7名女性钱财共16万余元,而被骗的都是有一定社会阅历和经济独立的40-50岁的女性,知名企业白领,人民教师,公司经理……都已不是无知青涩女孩,为什么都轻易上了他的贼船?是他的骗术高明,还是他特有男人魅力?诈骗犯陆易凡究竟何许人也?

198年陆易凡毕业于某重点大学,分配在市级行政执法机关任职,1988年因经济问题被开除党籍及公职,之后经商,期间因经济诈骗先后次判刑,005年出狱。

四十好几的陆易凡孤家寡人,从物质到精神,穷光蛋一个,他太渴望财与色了。上帝为穷途末路的他打开一扇窗^上网聊天,他豁然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先起个诱人的网名:“永远年轻”,当然不能以劳改释放人员的身份上,如今国家干部吃香得紧,那就以“市委机关干部”的身份试试运气。

他在上刚一粉墨登场,立刻就有多名女性加为好友。先瞄准4岁的人民女教师“紫薇”下套,诗一般的语言让紫薇兴奋不已,当天互留手机号,第二天就见上了面。西装革履的他胸前别了枚“党徽”,熠熠闪光格外显眼,听说“党徽”是约束党员日常言行的利器,不是党员的紫薇对他肃然起敬,信任指数又上升几格,当晚就好上了。两天后他向紫薇“借”来0000元现金,理由是“省人事厅来我市宣布本人就任副市长,急需打点”。

首战告捷,陆易凡满脸放光,时来运转啦!他开始认真谋划经营,伪造国家机关工作证、印章、红头任命文件,网上搜索如“紫薇”那样纯情之猎物,专挑中年已婚女性,因为她们有一定经济实力,有家室不会跟他来真格的,出了事为脸面甘吃哑巴亏。他说不用太费神,只要亮出“市委干部”的身份,她们会主动加我;也不怕见面,因为不会“见光死”,外表不俗的他对自己有充分的信心。

陆易凡虽心术不正却风度翩翩丰标不凡,一副金丝眼镜平添几份斯文。见面谈笑风声,诉苦闪烁其词,恰到好处:“我老婆前几年子宫切除,脾气也不太好,夫妻早已有名无实……”心慈面软的她们,哪里能眼巴巴地让市领导的活受罪不成?所以大多第一次见面即耳鬓厮磨。

在与多名被骗女性相处中,陆易凡总是将伪造的工作证、任命书、“中共中央人事部”档案袋若隐若现,毕竟是“国家保密机关”,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露眼,追求的效果是让她们感觉他的莫测高深。这遭杀手锏最厉害,眼见为实,她们一旦从这些“保密证件”上确信他“市委领导”的身份,钱财基本就是“借”多少就给多少了。当然,拿人家钱得按规矩书写借款字据,一手飘逸的行书颇有王羲之《兰亭集序》的风范,足以迷倒几个,签上个假名她们也就忽略不计啦。

受骗最惨的是知名企业质检科干部“依君”。依君的女儿即将大学毕业,工作前途是当妈的心事,网上结识“永远年轻”的陆易凡,就把希望寄托于即将就任“区委书记”的他。“区委书记”在收入颇丰的依君身上狠下了点的功夫,情意缠绵的短信总是在午夜悄然而至:

人生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送一份开心让你不老,送一份梦想让你逍遥,送一份真情不要你回报,再送你平安才算可靠!

你让我感动一生,我永远报答不了你的好!

黄昏茶室约会,等对面的依君低头羞涩状,他捧出地摊上觅来的钻石戒指〖送出了多少枚钻戒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案发后从陆易凡住处搜出同样钻戒几十枚〉……

对症下药,依君就吃他这套。灵与肉一场后,陆易凡伪造了省人事厅录用干部表格给依君的女儿填报,并说到北京出公差顺便看一下老领导前副总理某某某,关键的时候让他老人家出个面,只是当下缺点盘缠。依君二话没说给万元。黎明前的短信最是叫人既爱也怜:“就为万元,老婆跟我吵了一夜,我的疼自己忍受吧!”柔情似水的依君舍不得“书记”委屈受罪,天一亮又亲自送万过去,两个月不到被骗9万元,男女到了这份儿上掰都掰不开。

卑劣低级的骗局最终是要穿帮的,女人们发现上当后合伙设套逮住陆易凡一阵乱拳后扭送派出所,可是,赃款被其挥霍一空。陆易凡因累犯依法从重处罚,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

虚荣的最高形式是爱名望。陆易凡说女人好骗,好骗的原因是他伪造的“身份”。政府官员,有文化,有地位,跟他们交往上档次有品位,即便不能公开炫耀一番,也能聊以**,虚荣真是灾祸的根源。再一听说是“市委领导”,啥事都罩得住,所以合欢后她们大多托他办事,而他这厢正等着鱼儿上钩呢。

老话说得有理,人不可貌相。人模狗样的骗子该着打,痛打落水狗!痛打之后,是否要盘根问底?为何都是女性被骗?是因为婚姻生活空虚乏味,女性固有的虚荣作祟?潜规则的盛行?还是因为现代人情爱、ing爱的随意性功利性?……

网络犯罪中,诈骗类占到百分之六七十,网络Se情次之,然后是网络赌博,堪称网络犯罪的“三驾马车”。而网络诈骗往往与网络Se情相联系,类似的案件频频发生,只要还有底线失守、迷失本性的“紫薇”“依君”她们,陆易凡们就永远在场。

迟到的悔恨岁末新年,思亲的日子,茂林又去了省女子监狱探视妻子玲芳。

半个小时的探视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茂林伸出满是老茧的巴掌贴在把他和玲芳隔断的玻璃墙上,玲芳也伸出巴掌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合在丈夫的巴掌上。茂林说:“玲芳,不瞒你说,我每次来看你,头好几天就高兴,就打点带给你的东西,可每次看你这么一小会儿就得离开,真难受哇!真想就蹲在这监狱陪着你啦。你说,你在这儿,我回去干啥呀?唉……”

玲芳的泪直掉:“别等啦,答应我,离了吧,这么等太苦自己了。”茂林摇摇头:“别说啦,进去吧,下月10号我再来。”10号是女子监狱探视的日子,五年了,茂林风雨无阻每月10号都来,尽管天不亮就得动身,晌午才能到;尽管与玲芳见面仅仅半个小时,而且还得隔着玻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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