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不想她还没想好怎么问出口，荣禄竟然先问她有什么隐瞒的？
她隐瞒？
她？
眠眠勺子放回碗里。
荣禄眨眨眼，看眠眠放下勺子，手也塞到桌子底下，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一惊，生气了，这是生气了？
“先吃饭吧。”荣禄轻声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眠眠忍着怒气，同样的问题反问荣禄。
荣禄疑惑的看她。
眠眠竹筒倒豆子一样，开始抱怨，“你最近很奇怪，不联系我，发消息回复也很消极，不知道一个人神神秘秘在做什么，也不和我说，今天突然跑来单位找我……你……”
眠眠“你”了几声，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你是不是要出国了。
荣禄笑笑，他大概了解了眠眠生气的点，却不知道眠眠知道了有误的核心问题，沉吟了一下，笑道，“嗯，有秘密。”
眠眠心跳声都变速了，要告诉她了吗？现在？
她紧张的盯着荣禄。
“不过，不是现在。”荣禄继续心情不错的说，“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时机到了？现在说不行吗？”眠眠语气急切。
“现在不行，不过是好事。”荣禄拿起筷子，给眠眠夹着菜。
体贴的换做几年前，眠眠都要怀疑，荣禄是中蛊了还是在菜里给她下毒了。
可现在这份体贴，也许马上就要转头不见了。
“好事？”
“嗯。”
眠眠点点头，吃了一口她喜欢吃的西蓝花，感觉自己像生吞了一口黄连，咽下去，从嘴里苦到肚子，又从心里苦遍全身。
“怎么了？”荣禄纳闷。
眠眠摇头，勉强笑笑，“信你一次。”
她把配菜上的所有胡萝卜，一片一片，一丝一丝，全都耐心的夹起来，放到荣禄的碗里，热情的招呼他，“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呵呵。”
荣禄盯着他不爱吃的那一堆胡萝卜，知道眠眠在撒气了。
他叹气，拿勺子舀起那些胡萝卜塞进嘴巴里，又快速灌了杯水，冲淡嘴巴里的味道。
眠眠用勺子在粥碗里搅啊搅，泄愤一般。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荣禄交谈，不想让自己处于一个苦唧唧、惨兮兮的地位，不想像祥林嫂一样，去要求荣禄不要走，如果他觉得是好事，那，她就等着他来主动坦白吧。
眠眠气愤的想，不知道他到底要拖到哪一天。
也许一起吃饭的机会用一次就少一次，眠眠捉弄了荣禄几次，就不再进行她的幼稚行为，认认真真的吃了午饭，吃到肚子都撑了。
“你几点回？”从商场出来，眠眠穿上了大衣，要回单位去上班了。他要马上走了吗，下次见到是什么时候呢？
眠眠望着荣禄，装出来的平静、淡定，被眼睛中的万般不舍，泄露了个底透。
“晚上。”荣禄说。
肉眼可见，眠眠的眼睛亮了。
她却维持着自己的傲娇和骄傲，若无其事的说，“哦，那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荣禄笑了。
眠眠下午一边雀跃一边忧郁着，晚上还能一起再吃一顿饭，足够她暂时的小确幸，但可能这是最后一次晚餐了，又无法抑制的抑郁。
这时候，孙牧已经知道荣禄又来了，也猜到了眠眠的情绪起伏，是因为什么。他不屑的哼哼两声，所以被情所困，就是生产发展的一大阻力。
程序员需要什么恋爱，人都不正常了。
眠眠顾不上孙牧的挤眉弄眼刷存在感，把所有不能拖到明天的工作率先全做了，剩下可推后的所用工作，全部推后，7点一到，马上甩下工作，关电脑、拎着衣服冲出公司。
孙牧刚想和她交流点什么，一抬头只看到眠眠匆匆而去的背影，他看看时间，已经7点了。可才7点，她就急匆匆的跑什么？
“这也太过分了吧！她什么情况？这就下班了？”
“人家男朋友来了。”
“来就来了，以前又不是没来过。”
方晓翻白眼，这个直男癌，没救了，“你知道你为什么只能当个卖苦力的程序员，而当不了管理人员吗？”
“为什么？”
“因为你，没同理心。”方晓拎上包，施施然的起身，“我也下班了，再见。”
“你去干吗？”
“和闺蜜吃饭。”
孙牧郁闷的坐回座位，嘟嘟囔囔，“我没同理心，我没同理心？哎等等，我卖的不是苦力，是智力好吗！”
晚上的聚餐，没有像往常一样火锅川菜的重口味，依旧是清淡为主，眠眠在家时候，并不是那么嗜辣，不知道为什么上班后，就开始嗜辣了。
清清淡淡的一顿饭，在北京好像应该是早餐，或者她也不该年级轻轻就过上了养生的生活。
他们吃完饭，在商场一层一层的压马路，眠眠几次想开口，都怕自己绕来绕去会绕到他什么时候会说上，干脆闭嘴，一起溜达。
现在她已经比以前进步了很多，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牵荣禄的手，装作没什么的样子，一点点逛街，看每个店铺的小小细节，这家的灯好看，那家的地板好看……
但他们从顶层逛到一层时候，荣禄也差不多该出发去火车站了。
这次荣禄没打车，选择了坐地铁。
这样中途，眠眠可以下车回家，不用太晚。
地铁上人不多，但也没有座位，到了换乘站，荣禄望着眠眠，眠眠不说话，对对脚尖，继续隔着玻璃看外面的广告墙。
她错过了换乘站。
到了车站，眠眠一路跟着荣禄去取了车票，荣禄和她站在检票口外，等着时间。
白天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但到了晚上，又变成了寒风刺骨的冬天，冷风的余威还提示着他们，不要小看自然四季。眠眠的大衣，不一会儿就被冷风穿透了，耳朵被冻的开始发红，荣禄的票已经开始提前检票了。
眠眠推推他，“到家跟我报平安。”
“嗯，你也是。”
眠眠点头。
荣禄走向检票口，回头看眠眠还站在寒风中，深情的望着他。荣禄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他们好像在经历什么特殊的离别。
他停下来，回望眠眠。
眠眠挥挥手，然后隔着人群，手放在嘴边，大声喊，“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多会支持你的，等你能告诉我时候，再告诉我吧！”
荣禄茫然。
眠眠更加用力的挥手，“荣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