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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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照片一映入我的眼帘,我就不能控制地怒发冲冠,气愤得无法呼吸,像是给恶魔掐住了喉咙。照片上,李风雨和艾莉丝相对而坐,表情严肃,俨然一副谈判交易的架势。李风雨的一只手正按着一大沓钞票,向艾莉丝的方向移去。根据拍摄的角度和光线,显然这是一张偷拍的照片。虽然只有这样一个定格的画面,但它所指向的信息却是那么清晰明了!

我使劲地克制着自己的发作:“那么大家是怎么说的……”

“很多人说,艾莉丝是李风雨的人,她和李承诺的死有着扯不断的干系……”二狗尽量缓和着我的情绪,但他知道这些话不得不说,“北莽哥,这些话你不能当作最终的判断……”

“那么你告诉我,我还应该信什么?”我霸道地截住了他的话,眼神凌厉而阴郁地正对了他,牙齿紧咬,我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冰冷地钻出来的!

是的,什么才是真相?艾莉丝和李风雨到底是敌是友,他们和李承诺的死又是怎样的一种关联?脑海中,一面是艾莉丝看似真情叙述的样子,一面是她狰狞恶毒的表情,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女人?我痛苦地摇晃着脑袋,无法作出判断,事实上我早已找寻不到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判断!可是,眼前的这张照片不得不相信人们的议论不无一点道理。我多么希望自己不是这些事件的旁观者,那样不至于在这样矛盾的猜疑中变得疯癫!

我顾不得瘸脚的累赘,疯狂地向门外跌跌撞撞地奔去。我想当面问问这个外国女人,她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活动状态!

但二狗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抱住了我,无奈且平静地说:“艾莉丝消失了。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这让我更加相信外界的猜测了!艾莉丝必定拿下了李风雨那叠厚实的报酬,然后躲藏起来了,或者早已回到了美国。我决定去找王警官,把我所有的怀疑、猜测一股脑儿都倾泻给他,只有这样我才能稍稍轻松!

浓雾淹没着整座城市,一切行动都变得迟缓。

当我和二狗出现在王警官面前时,我看见他的脸上爬满了憔悴和紧张。

连日来发生的事件,无论是李承诺跳楼身亡还是楚家的纵火案,无疑是这座小城影响巨大的重大案件,因此都归入了他所负责的专案组。二狗刚才对我说,那些善于议论的民众们将新近这两起案件和多年前李云雷夫妇的意外死亡、楚汉集团的无端破产并称为四大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个嘴边没毛的新警员陆野如今似乎一下子成为了一名资深老道的警察。他冲我们友善地笑,笑得恰到好处,包含着一点鼓励,还有一丝安慰。

王警官把手头的事暂时交给了陆野,同时示意我们坐下。

我迫不及待地向他表达我内心种种根深蒂固的猜疑,王警官在耐心等完我略显语无伦次的话之后,他说:“北莽,谢谢你告诉我你内心里的所思所想。公众对艾莉丝的一些说法我已有耳闻,但作为警察,这些只能作为一种参考,不能影响任何判断。因为我们只讲证据……”

“李承诺跳楼那天,只有她出现在顶楼平台的监控视频里,难道这还不够?”我急切地说。

“我们已经调取了当天李氏集团六十八个监控视频,但监控仅仅只出现了艾莉丝的身影,所以并不能直接证明艾莉丝就是杀害李承诺的凶手。”王警官的平静在我意料之中,在这句话之后,他告诉了我一个重要的进展情况:纵火案的犯罪嫌疑人已经被逮捕,目前正在接受审讯。

这个消息反而让我惧怕。人是最为矛盾的动物,当期盼已久的真相终于要揭开的时候,却无有理由的紧张起来。王警官对这种反应司空见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仅仅是迈出了案件侦破的一小步。他除了已经承认是这起纵火案的实施者,其余一句话都没有说。北莽,现在我需要你……”

我惊慌地抬起头,嗫嚅着说:“需要我怎么做?”

“去见见他,看你是否认识他……或者,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总觉得他有些面熟,倒像是以前见过……或者像是你们莽虎帮的人……”王警官的手在我的肩上重重地用力了,仿佛想借此传递给我一些信心和力量。

我纠缠着强烈的心理斗争,二狗扶着我,跟在王警官的后面,一步步向审讯室靠近。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我的身子颤栗了一下,像是被一根钢针猛地扎了一下。

慢慢的,我看到了坐在审讯室里的那个男人,他的脸形很怪异,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他在见到我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微站了起来,又是下意识地坐了下去。

我望着他,试图将那晚跟踪我的形象合二为一。他逃开了我的注视,脸痉挛了一下,那些虬结的须发微微牵动,尽力地别过头去。

我依然还在琢磨着我何时和眼前这个男子有过恩怨纠葛,但二狗已经不能控制地、发了疯似地冲了上去,两只手紧紧地攥住了他,咬牙切齿地喊着:“竟是你!你为什么要害北莽哥?就只为十年前那点小小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在二狗这番噼里啪啦的响声里惊得不知身在何时!十年前?这是多么遥远也是我最怕回忆的距离!

“二狗,他是谁?”我的话里满是渴望解答的急切。

但此刻二狗一点儿也没有听见我的说话,而是将眼前这个男人一把抓了起来,正要几记打下手就被王警官制止了。二狗松开了手,脸上拧巴的神情一点儿也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纠缠得更紧了。

那个男人放肆地狂笑,这阵笑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仿佛一切都不在他的眼里。也正是在他那笑声里,我终于将他和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对上号了。他就是那个在虎哥死去后频频欺负我和二狗的“眼镜蛇头”。

他的出现绝对是个意外,我万万没有想到是他放火要将我和楚家父女烧死!他的出现更是不由分说地揭开了那些我渴望尘封的记忆。我多么希望虎哥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忍受不了回忆的痛苦!

我借助拐杖迈进了几步,心底绞着复杂的情绪:“说到底,我们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我也不曾知道哪里得罪过你。曾经我也尊敬你,尊敬莽虎帮里每一个弟兄,我甚至也把你当成和虎哥一样的亲哥哥!”

“够了,不要提他!”他针刺般跳动了起来,轻蔑地说,“我从一开始就讨厌这个自居为大的家伙,我有什么比不上他的,凭什么他当老大?我从来没有欢迎过你们两个的加入,谁知他把你们两个当成宝一样!再说,帮派的名号为什么非得取你和他的名字?”他的述说多少有点不平静,他对虎哥充满无限的仇恨。

“就为了这些,你希望我死,对吗?”我凄厉地发笑了。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以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不过也是个没良心的,因为你放走了李承诺,使他蹲了一年半的监狱,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觉得愧疚吗?”事实上,他很清楚这些都是我的痛处,但他毫不留情地将伤疤揭开,重新让我的内心流血。

“不要再说下去!”我的身体里充满了不堪的痛楚,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气无力像孤雁低沉的哀鸣。

他在我的请求里更加得意了,看着我此刻不堪一击的可怜状态,仿佛有了一种鲜血淋漓的快感。

他快意地继续打击着我:“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他是冻死的?那你们就太天真了,让我告诉你们,他是被我活活打死的!我早就看不惯他了,就等着他出狱那天将他弄死。结果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让他没穿衣服就滚出来了。啧啧,他倒是在意你,临死前还一直喊着你的名,怪不得大家都说,他把你当女人养……可是要是他还活着,看到你这副瘸子模样,他该是怎样的心情?肯定失望透了……”

我再也无力反抗他说下去,但这些话让二狗再也无法忍受了,二狗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王警官没来得及阻止,二狗已经狠狠地几拳下去了。“眼镜蛇头”并没有叫喊,也没有还手,而是默默地受着这一切。但王警官迅速地终止了这一切。

“眼镜蛇头”的话让我陷入了无法自拔的自责中,对自己难以谅解的责备像是一块硕大的石块重重地压在了我身上。他说的没错,虎哥的死和我有着撇不开的关系。如果我那晚并没有要他去找城北馄饨店的老板娘,如果,如果……可是生活没有任何“如果”!

事实上,虎哥回来当晚,我就应该意识到危险的潜在。那天白天,我看见“眼镜蛇头”纠合了平日里听他号令的兄弟们,似乎在密谋什么。但我对这样的情景不以为意,我天真地以为,虎哥在帮派里的地位不可撼动,平日里他的话语虽然也遭到过“眼镜蛇头”等人的抵触,但每当虎哥将酒瓶往地上一摔的时候,就没人敢再多一句话。因此,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眼镜蛇头”会有害死虎哥的念头。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他对虎哥和我的仇恨远甚于我的想象。

“眼镜蛇头”似乎毫不在乎此次被拘的最终下场,但我分明看出,他的眼睛里还隐藏着一抹不平和失落。果然,这在他接下来的言语中展露无遗。

“我以为这次你必死无疑,但没想到一个瘸子竟然可以从这样的火灾中死里逃生!”我笑了,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的失败。

“你对我有怨恨,我认了。但楚家父女总是无辜的!”我不能理解地轻吼着,眼睛紧紧地盯住了他。

“你不需要问那么多……”他在我这句问中愣了一下,眼神里迅即掠过一丝毫无准备的慌张,但他很快调整好状态,说,“我讨厌你问那么多为什么,当你进入帮派的第一天起,我就厌烦你的多问,还有你小小年纪总是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态度。帮派里所有的成员都是没爹没娘的流浪儿,这个世界抛弃了我们,那么我们的偷盗、抢劫还要不要那么多理由?不需要。要是你们不是靠这些钱吃饭,你们早饿死了!”

这正是我所熟悉的“眼镜蛇头”,他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敌意和悲观,任何行动都是他的一种报复和宣泄。可是当时对我和二狗而言,能在黑夜降临的时候一起睡在环城河畔的香樟树上、能在一大早捧着干净清凉的喝水洗一把脸,要是运气好的时候能讨到几块钱买个面包,我一半,二狗一半,这已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我曾经对虎哥说,莽虎帮应该是我们这些没家孩子的归宿,不能永远干着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记得当时虎哥的表情有种难言的复杂,但我看见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可是,我最后也学会了偷盗,只有二狗在大家的保护之下。然而,二狗在离开虎哥的保护之后,跌进了复杂的环境中,他也失去了当年那个清白、天真的模样。我是多么希望回归当年十四岁的时空里,快乐地面对每一天的生活,不知愁地看着一天天的时间流逝。然而如今的我,哪里还有当初那份追求希望的渴求?

我宛如跌入了失落的低谷再也无力挣扎上来。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刻也不想再面对这个让我痛恨的男人!我落魄地拾起地上的拐杖,然后默默地向门口走去。二狗和王警官紧跟着出来了,我瞥见王警官的脸色很复杂,有点遭受打击的不甘。

他锁紧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轻声说着:“原来你们十年前就有恩怨,可是他和李承诺到底有没有交集点?如果没有,难道就这样否定了我当时的判断?”是的,王警官始终将这起纵火案与李承诺的死捆绑在一起。可是从现在的状态看来,这仅仅只是一个孤立的案件,“眼镜蛇头”做的一切是冲着我来的。

外面,大雾已在逐渐消散,露出了纵横交错的车流。

我和二狗站在十字路口的红灯下,被四方车流拧成的漩涡越裹越紧,远处、近处林立的高楼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我们,我们渺小得如同蝼蚁一般。

我突然间茫然失措,这已全然不像是多年前那个慢节奏的小城了,这里已被各式的商业开发所覆盖,充斥着大城市的嘈杂和喧闹。

二狗陪着我回了一趟那件破败的小屋。楚楚和医生约定过,每隔一天,医院方面会派护士在上午九点来给楚以康注射营养液以支撑他活下去。

那个护士一副刚刚毕业的模样,她好不容易在摸索地找到这里,起先她一脸不情愿的状态,看得出来,她嫌弃这里的环境,能少待一秒算一秒。在她为楚以康注射期间,我费力地蹲在地上,托着楚以康的手,一直和他说话,像以往坐在阳台上和他分享小说里的情节一样。我明知他肯定听不见,即使听见了也不能做任何表示,但我愿意这样讲给他听。因为在我心目中,楚以康已然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在我说话的过程中,我看见护士的眼里看到了几点闪耀的泪光。

在如此破旧不堪里,一个瘸子和一个植物人不停地说话,这样的情景或许多少能惹人一些同情的眼泪。但楚楚不需要这样的同情。可以想象,整个上午她肯定奔波在各个公司之间渴望寻求一份足以养活三个人的工作。

护士离去的时候,她说,下次还是她来。我感激地朝她微笑,探出半个身子看她走过狭窄阴暗的走廊。

二狗再次提出了让我们搬过去和他同住的想法:“北莽哥,我不愿意让你在这受苦挨冻!要是虎哥在天之灵,他肯定不能原谅我的!”

“虎哥已经死了。”我平静地说。

“可是让你住在这里,我心疼!我们是兄弟,对不对?我们被虎哥带入帮派的时候,是跪在地上发过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难道忘了吗?”二狗的情绪意外地激动起来,他攫住我的手臂,猛烈地把我拉起来,大声叫吼着。

“我没有忘!”我撇过头去,逃离了他犀利的注视,无奈的语气里依然能捕捉到一抹鉴定,“我没有忘记这些,但我比你大,我是你哥!我只愿意我有福的时候让你同享,我不想把自己的灾难让你来分担!”

“你并没有把我当真正的兄弟!”二狗失落地说,声音深沉喑哑,像来自于森林深处一声孤独的叹息。

“二狗,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兄弟!虎哥已经离去,我们两人一定要好好的!你不需要自责,你明知道楚楚肯定不会答应住到你那去的,而你也明知道我爱楚楚。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沉沉浮浮,我只想和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再苦再累也是一种幸福?就像你,明知安姐是李风雨的人,但你还是愿意傻傻地爱她!”我认真地说着,语言里充满了真实无暇的情感。

二狗将脸深深地埋在了两片手掌心之间,像是回味着我刚才的这番话。几分钟之后,他抬起头来,脸上布满了坚定的决心,他饱含信心地说:“她迟早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我无法反对他这样说,就好比我没法放弃楚楚一样。爱情就是将两个生命体紧紧地捆绑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但不得不正视的是,在二狗和安姐之间还有一个李风雨。这也无疑是二狗心头最难以处理的事情,如此说来,他比我更加为难,更加无措!

“她很想和你聊聊。”二狗突然这样说。

“聊什么?”我有点诧异地问。

“聊聊李风雨,或者李承诺……”

二狗的这句话再次勾起了我的心,我不能放过一切值得钻研的线索!他带我来到了茶楼,安姐果然在。似乎她已经属于了这里。

她是一个很成熟的女人,皮肤如同花瓣一样亮眼。尤其是今天她穿了一件亮紫色的旗袍,斜肩处点缀着一朵宝蓝色的玫瑰,衬托了她的气质和魅力。从她的动作间可以感受到,她已经将自己定位成这家茶楼的女主人,笑盈盈地将我请到座位上,然后熟练地吩咐着一切。

无谓的等待是多余的。我按捺不住地开门见山:“二狗说,你有一些话想告诉我?”

“只是想和你讲讲我的故事……”安姐对着我莞尔一笑,“也许你会觉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想和你这些。其实说到底,没有任何为什么……”说话间是一阵咯咯的笑。然而,这笑声并没有她表现得那样潇洒和坦然,一抹不安夹杂其中。

“我很愿意听。”我已经做好了接纳她那些故事的准备。

“谢谢你!”她客气地回应着,“我想,我应该从六年前开始说起——”

六年前,安姐是一名令人羡慕的空姐。她说她喜欢这种时常穿梭在云际的感觉,她把那惯有的微笑姿势带到了她每一个生活的角落。那个时候她是幸福的,更重要的是她有一个很爱她的男朋友。男朋友在广州读博士,每次安姐所服务的航班降落在那的时候,他们都有一天半的相处时间。

这种生活状态一度让她感觉很满足,直到她在飞机上遇见了李风雨。

李风雨的机灵和狡猾不但在生意场上得心应手,而且在讨女人欢心方面也如鱼得水。

其实,李风雨在进机舱的那一刻就已经留意到她了,因为安姐觉察到李风雨在自己的位置坐定后始终望向她。但李风雨很聪明,他在整个飞机航程中都没有像以往追求安姐的那帮人一样,以各种借口找她搭讪。也正是这一点,安姐对他并没有厌恶,甚至当他们在广州街头相遇的那一刻她还有一点亲切的好感。

安姐此刻回忆起来,这一切都像是李风雨内心里铺陈完整的计划而已。当天街头的再次相遇就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

广州的城市夜景繁华得很,容易让人眩晕。安姐和她的男朋友站在一家婚纱店的橱窗前,安姐兴奋地评说着模特身上的每一件婚纱,然而木讷的博士生一点儿也没领会到安姐内心的意思,这让她很沮丧。要是那个时候,这个博士生能够像她期盼中的场景一下跪下来求婚,她肯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是,他丝毫不解风情地说了一句话:“一辈子只穿一会,买回去多浪费,我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这句话毫不留情地打击了安姐,她突然有点委屈,站在大街上和他吵架。要是那个时候,她的男朋友会像琼瑶小说中的男主角们一样用华丽的辞藻、动人的口吻哄哄她,也许故事就发生了一点转变。但是,他忍受不了安姐的几句数落,将她拋在了匆忙的人群中。

安姐蹲在婚纱店的橱窗下流泪,杂乱的声音、纷乱的脚步,反衬着她的失落。

李风雨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很合时宜地递过来一张纸巾,说:“嘿,你哭的样子远没有微笑时好看!”很俗套的一句话,但牢牢地抓住了安姐的内心。

那个时候安姐已经对李风雨产生了那么一点好感。李风雨很客气地邀她喝咖啡、看电影,而后恰到好处,送她回住处,然后挥手告别,连电话都不曾留,只留下一句话:“记得保持你的微笑!”

这之后,李风雨好几次出现在安姐的航班上,他们像他乡故友一样彼此微笑。李风雨也并不打扰她的工作,依然耐得住性子地等待着收网的时机。他很聪明,也很自信。安姐这样说的时候,语气里满是追悔不及的懊恼。

面对这样老道的男人,几乎没有女人能顺利逃过。安姐就是在几个月后和她的男朋友正式分手,然后投入到了李风雨的怀抱。应付安姐这样内心纯洁而简单的女人,李风雨自然是隐瞒了他的婚姻状况。李风雨假装可怜地向她述说自己在婚姻上的失败,他说他需要一个值得付出的女人。那个时候,安姐始终自信地以为,那就是那个李风雨所需要的女人。

但以李风雨那李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他的真实婚姻状况很快被安姐同航班的小姐妹们揭穿了。李风雨的把戏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停止,他煞费苦心地哄着安姐,而安姐到最后才知道,他仅仅只是害怕她将这件事闹到公司、闹到他老婆那里。只是在当时,安姐在他那些甜言蜜语中最终败下阵来。他在李风雨的安排下,辞去了航空公司的工作,住进了豪华的大别墅。但有一点,李风雨判断失误,他只以为这个女人只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天真派,他对安姐是百分百的信任,自负地以为她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但事实上,自他有家庭的事实暴露之后,安姐已开始对身边的这个男人有了一点提防,她开始从他的手机信息、公文包还有谈话间收集有用的信息。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安姐才得以知道一些有关李承诺的情况。这个儿子从来没被放在李风雨的眼里,直到一年后李承诺回来了一趟,当晚李风雨竟一病不起。

他以一副脸色苍白、眼睛失神的病态模样出现在安姐的别墅里,然后一言不发地喝酒,直至喝得烂醉如泥,然后醉眼朦胧地对安姐诉说自己的隐忧,紧接着开始骂骂咧咧地指责李承诺。

“他是个没良心的家伙!要是没有我,他指不定现在在那条街头流浪呢!别以为他生来就是富贵命,我从来不信命,我就是要主宰世界上的一切!”他将酒瓶砸向屋内的某处,噼啪作响。

安姐忍受着他这样的发作,愈加感觉这个男人深藏着太多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酒精的作用并没有让李风雨觉得热,相反的他躺在床上直喊冷,间或无力地骂上一句:“狼……我养了一匹狼!”一整夜,他被噩梦的魔咒缠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不可一世的表情消失,被满脸的焦急和不甘替代。”安姐用加重的语气重复着这句话。

第二天,并没有完全恢复元气的楚以康紧急召集了公司几个重要人物在别墅里开会。公司里有那么几个人知道李风雨和安姐的关系,却瞒过了那个整天只知道享乐的董事长夫人。

这个别墅除了李风雨的藏娇之处,更是他举行秘密会议的场所。每次会议,李风雨都没有让安姐回避,而是让她端茶送水。从这一点来讲,李风雨显然太过于粗心大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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