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马睿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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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迪尼克的老板娘去了一趟美国,给公司白领蓝领带来了忒多的惊喜,有法国的香水,名牌包包,还有美式糕点。一时间,办公室里气氛变得三百六十度的热烈,不时传出阵阵欢笑声。白领们津津有味地享受这些礼物,却并不知道这是老板俩口子冒着差点被拘的风险,辛辛苦苦托运过来的。

老板阿康则飞沫般地向他的朋友们推介着“横穿美国”的魅力:“……加州旅馆,66号公路,拉斯维加斯秀……”有朋友问“语言不通怎么办?”黎阿康回答说“语言不通才有趣,通了则没趣……”

无心插柳,阿康并不知道,他声情并茂的描述,为即将流行于北美的(中国客)自驾游市场灌了一瓢引水。而至于那场开着猛禽皮卡被警察截停的插曲,他却只字不提。

休整得太久,一回到办公室,阿力便忙于召集整个部门成员了解工作状况。当业务员一个接一个地进入会议室时,阿力一看,少了一个人。

“招娣,马睿呢?”

招娣努努嘴:“额……老大……还是让Peter跟你说吧!”

“嗯,Peter,怎么回事?”

“老大,这个……马睿现在正在号子里蹲着呢!”

“什么?!”

“他前天晚上……被拘留七天,今日是第三天……”Peter用手罩在阿力的耳旁,一阵耳语。

“……啊……”“这小子,怎么可以这样……”

原来,马睿在上周末的晚上,下班无事,被杨明他们带去夜场寻欢找刺激。喝酒唱歌之余,杨明让一人找了个小姐,后来就有马睿嫖'娼被抓之事。

阿力问Peter马睿的工作有没有人接替,Peter说“都接过来了!”

阿力查看了马睿近期的工作日誌,“这家伙,客服方面做得还算勤快,怎么就把持不住呢?”

等马睿接受处罚,拘留期满后,阿力把他找过来问询。

“马睿,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经理,我错了……”

“马睿,你今年多大了?有没有找女朋友?”

“.…..二十……还没有……”

“噢,该找啦——”

“……”

“嗯,我知道年轻人有生理激素,可这事整得——对我们部门,对你个人的影响有多坏!”

“可是,经理,我感觉是有人陷害……”

“哦——?!”

“经理,您看,那天一起玩的那么多人,怎偏偏就我被公安抓了!”

“那你想说是谁陷害了你?”

“我感觉是杨明,他这个人太阴了!”

“呃,我怎么没感觉到……”

“他这个人呀,一般人感觉不到他的阴险,只有在关键的时候……他才会显露出他的本色……”

“嗯,你不要跟我灌输这些了,我对职场算计没兴趣,我鄙视这种人!希望你也不要沉溺其中……”

“经理,有些人不可不防啊!”

“好了,好了,在我手下,不容许有尔虞我诈的宫心计!下去认真反省一下,再接受处理!”

马睿刚走,杨明正好走了进来。

“罗经理啊,你这手下运气可真背啊,刚出去想放松一下,没想到遇到‘刮台风’……”

“呵呵,杨经理,这周边的风向,你不一向都了如指掌吗?”

“额,这次我是真不知道,我当时运气好,接到一个电话就赶回公司了……”

“行行行,你不用跟我解释太多,这事只能怪他咎由自取,被拘留七天,罚款五千,但愿他能从中吸取教训。”

“男人都好玩嘛,不必太认真!对了,阿力,你最近有没有带你的客户去试一下咱们的‘X式服务’——”

“哦,我没有!”阿力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从不带外国人去做非法的事!况且,我的那些客户大多都是女的。”

“唉,做外单真好!我有好几个客户,都犯了ISO后遗症,上瘾了……有个外省客,每个月都要从他的家乡开车过来猎艳,自从他第一次来了东莞之后,就再也不愿回去耕种自家的那份地了……他说莞城的酒店是一流的,技师的美貌无以伦比,她们的‘工作态度’也是全世界一流的……”

“行了,行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

“哎哎,阿力,不要这么清高嘛!”

“我不清高,我只想提醒你一下,走多了夜路,难免碰到鬼啊!”

马睿在爱迪尼克上了几个月班,刚刚有了一点收入,不想一时发骚,被公安罚了五千,结果又开始入不敷出。马睿刚来到东莞时,就被这座充满朝气和机遇的城市所吸引,经济发达,社会包容,生活丰富而多彩。而此时此刻,想起数天前自己被警察抓去,侮辱,甚至遭到警棍伺虐的经历,又让他对这座城市恨得牙咬咬!她是一座让人爱恨交织的城市!

那个夜晚,一帮公司的男同事,在灯红酒绿的夜场,在奢华的包间,他第一次看到那些相貌如花,穿着暴露的女孩们;后来,他第一次解开了异性的衣服,他看到了年少时想看又不敢看的……脱得一'丝'不'挂,胸脯浑圆,跳着挑逗的艳'舞,他面红耳赤,心淫意酥,瞬间失去了抵抗力……此刻,作为一个男人,不管是文明人斯文人,高尚人还是庸俗的人,都一律会缴械,无关仁义道德,没有必要装逼……

而代价是,除了公安部门的处罚,还被罗经理罚下车间劳动一个月!

罗经理形容马睿“饱暖思**,缺少劳动!”

一个月之后,马睿回到办公室,经理问他:“这一个月的锻炼,有没有收获?”

马睿回答:“有!”

“什么收获?”

“打工妹也很可爱!”

“呵,应该说劳动者才是最美的!”

“你有模有样的一个后生,完全可以找个正儿八经的良家民女啊!”

“经理,我以前追过一个女孩,可人家看不上我。”

“——那这样不是更让人看不上了!”

“.…..”

这段时间,马睿的心情很是低落。每当下班后,他便悄悄地跑到街上网吧去玩多人对战CS,籍以麻醉自己。玩得嗨时,他会没日没夜,乃至第二天上班时变得哈欠连天。阿力听说后,无奈地叹叹气:小马啊小马,我拿什么来拯救你?

对马睿的教化,阿力就像当年父亲带徒弟——恨其不器,不遗余力。别人一个月能拿下来的开发项目,在马睿身上,要花上两个月,而且需要反复地讲解和演示。阿力常常在办公室来回踱着步子,对部门成员说:“最开心的时候,是看到马睿能独立做一个案子,特有成就感!”

对于马睿沉溺网络的毛病,阿力让Peter他们为他“寻找新的兴奋点”,逐步逐步地帮助他剔除坏毛病。数月过去了,马睿虽有进步,却仍旧如蜗牛般地缓慢。

下半年,广交会来临之际,经理交给马睿一项重要的任务,跟其他几名外贸专员一起,共同主导公司的这届展会,开拓新市场。并且,经理下了一道淘汰法则: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马睿领命而去,他心里既感到兴奋,又感到紧张:能去广州参加交易会,真爽!可是自己这次若没有业绩,肯定会被经理安排走人!马睿心里充满了危机感,他别无它法,唯有加倍努力,收集资料,准备展品,不停地演练。

及至展会到来,优雅,大气,波浪形屋顶的广交会馆,顷刻间震撼了马睿的视觉,满城的如火如荼的国际宾客,瞬间震撼了马睿的听觉。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展会,这应该是中国最大的商业秀了吧①?他感谢为他提供这次机会的罗经理,给了他如此巨大的发展平台!此时此刻,他心潮澎湃:一定要拿出成绩来证明自己!

一场广交会下来,马睿终于拿到了他的第一张订单——这可是靠自己独立开发,从头到尾,费尽波折得来的!一条40f't的集装箱,金额数万美金!马睿的心情十分激动,他要向罗经理报告业绩!

阿力听了也感到欣慰,他在总结会上,不无调侃地说:“优胜劣汰,马睿涉险过关了!”

阿力表示外贸部还将招纳新人,引入竞争机制,马睿要再接再厉。

马睿有了业绩,在公司站稳了脚跟。他的收入也随之有了改观,花费上从以前的几百块钱能支撑一个月,现在,区区一个晚上,他就可消费三五百元,甚至上千元。自从到了东莞,他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懂得了社会交际,也懂得了生意场上的应酬。

马睿的头脑并不笨,他在老大的点拨中不断地成长。广交会过后的数月,他的业绩就与那帮前辈们不相上下了。现在的马睿能够独当一面,在各方面已混得风生水起。而他再也不必像以前那个新兵蛋子,对老大以“您,您”相称,而是“力哥”“阿力”的,没有了辈分。老大也不以为然,偶尔为了工作,他亦甘愿为马睿充当一名专职司机。

马睿越来越勤于与阿力贴近,并认识了他的女友刘璐。他跟着他俩一起到村里去打篮球,飞跃弹跳间,他以帅酷的球技赢得众人和他俩的喝彩。他平时帮阿力收集一些NBA和CBA的数据,供他们茶余饭后的聊资。阿力还被马睿以他爸的名义请去喝酒,谈天说地,漫无边际,往来之下,老马亦可获得他们公司零星的生意关照。阿力觉得,有马睿这样一个跟班挺好的,可以给自己撑撑门面,平时出去见客会友都会叫上他随行。

低级趣味体现着人性的弱点,马睿的弱点在他的身上仍然存在着。马睿除了公司的同僚,还有一帮在莞的同学,他们对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念念不忘。马睿当前的收入在他的同学圈属于上游阶层,他乐于显摆自己,加之在公司偶有灰色收入,每每小有获利之后,他便邀请众人聚会玩乐,到KTV唱歌泡妞。在声色犬马的包围中,这帮有文化的年轻人,进了KTV的包间,吃相立马变得十分难看。一群人在沙发上与陪酒女搂搂抱抱,又啃又摸,马睿更是像猴子吃奶一般,爬在一个肥胖女子的胸口做些粗鲁动作。疯狂之际,有人还把这些拍下照片,放在QQ群里炫耀。

照片被阿力看见后,他指着照片怒斥道:

“马睿,你们真的是内心空虚啊!”

“表里不一,尽干些下三滥的事……”

马睿站在经理面前,喏喏地说:“……老大……我……我……”

“那些坐台小姐,个个都好吃懒做,长得像肥猪一样,有那么大魅力吗?”

“你们有点格好不好!”

这席话直接把马睿骂哭了。他反复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梦初醒。他幡然悔悟,自己堂堂一名大学生,有学识,有事业,这样下去必将会被这些社会习气所毁!他向老大表示忏悔,请求再给他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

阿力转而说道:“.…..一个人在社会上要心怀感恩,多做点有意义的事……生活在这座城市,她有很多地方值得你去发现,而不是一味地发泄……我刚到东莞时,吃尽了苦头,却在这座城市度过了全体中国人最开心的一夜,你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吗?这才是你要去发现的……”

马睿听了,瞪大眼睛,不明所以然。

正当发火间,杨明笑嘻嘻地从隔壁走了过来:“领导,没有那么绝对哦,坐台小姐也有很多有气质的……”

阿力未有理会,正当儿一个电话进来,他便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杨明讨了个没趣,转而对马睿努努嘴,幽幽地说道:“小马啊,当初我们出来,打打桌球,溜溜冰,就是很开心的啦……”

马睿哼了一声,自个儿忙事情去了。

此后马睿将电脑里的低级图片彻底删除,在朋友圈的眉首作出澄清,直面过往,但凡再有臭味相投者,一律不接待,并在签名处铭记上深刻的反省。

他下决心要做点正事!

马睿在爱迪尼克已难觅爱情。他求助于刘璐,说自己要正儿八经谈一回恋爱,请她帮忙在YY工厂介绍一名女孩,要求不高,勤劳善良,会过日子即可。刘璐说这个简单,YY别的不好办,要想找个勤劳会过日子的女孩,顺手可以拈来。

刘璐参照了一下双方条件,很快就给马睿介绍一名在自己手下做QC的女孩。女孩名叫汤津津,长相清秀,才十八岁,刚来广东不久。津津是湖南张家界人,一听这地名,即让人联想到那座世界著名的5A级景区。津津解释说她家是在张家界下面的一座县城,叫桑植县。一听这地名,大家又联想:哦,种桑养蚕,是个勤劳持家的地方,正合睿意。两个人情投意合,便开启了拍拖的生活。

马睿和津津在一起后,他对女孩充满悉心的呵护。女孩刚来东莞,对周边地理不熟悉,他带她坐上公交车,大街小巷四处溜达。女孩喜欢出游,他带着她游览广深莞风景名胜。女孩说他们还年轻,现在可不许碰她,马睿尽管内心饥渴难耐,却仍表现出应有的君子风度,从不让她受委屈。

公园的小湖边,有他们的身影;镇街的闹市区,有他们的足迹,马睿再也不爱灯红酒绿,杯光弧影的生活。在日子成熟的时候,他带着津津到老马的出租屋,去见自己的父母。老俩口见了年轻可爱的女孩,乐得合不拢嘴,屋里屋外地忙个不停,张罗着饭菜,盛情款待儿子带回来的这位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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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殊不知,全球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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