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风荷手中的首饰盒瞬间掉到了地上，盒子散开，掉出一对绽着银辉的镯子来。

“小姐！小姐！”风荷眼中立刻流下眼泪来，她不顾一切奔过去，上前抓住湘歌的肩膀狠命地摇晃，“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怎么可以杀了小姐！”

湘歌本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懵在原地，被风荷这样一说，忽然反应过来，水眸中露出惊异的神色：“我杀了她？”

风荷低下头去查看烈嫣，适才轻微掉泪变成嚎啕大哭，声音响彻整个院落，“小姐，小姐啊！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再看风荷一眼啊！小姐！”

“喂！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她不是我杀的！我也是才进来的！”

“这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风荷眼泪模糊了眼，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一把抓上湘歌的手臂，“你这个狠毒的恶女人，小姐不会白死的，风荷一定要替小姐向王爷讨个公道！”

“跟你说过了不是我！不是我啊！”

早有好事者将消息带出了院落，半柱香的功夫，湘歌所住的院落里已经挤了不少人来，侍卫、管家、婢女，只等玖王爷来了有所定夺。

风荷抱着烈嫣的身子猛力地哭，湘歌突然上前拉过她来：“你放开她！这样破坏了犯罪现场，过后就更加查不出凶手了！”

“凶手就是你！我亲眼看见的！你还敢狡辩！”风荷打掉湘歌的手哭得更甚，小姐的脾气她了解，虽然性子莽撞点，可她待人还是和善的，许是今日来找湘歌谈话，哪句直言激恼了她，她便下了如此毒手……

湘歌被风荷一打，一个趔趄倒跌在地上，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不能测指纹，不能化验DNA，现代的破案理念在这里通通不奏效……也就是说，烈嫣的死，适才风荷的那一瞥，是有人故意的，是想要栽赃嫁祸，置自己于死地……

一念至此，湘歌忽然感觉全身上下都止不住颤抖，倘若这想法是真的，又有风荷做人证，自己只怕要百口莫辩了。

凉意遍袭，湘歌忽然觉得宛若跌入深渊地狱，全身上下都没了气力。

“王爷来了！王爷来了！”屋外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紧跟着喧闹变成了肃静，玖王爷一脚踏进湘歌的寝卧，眼前的景象也着实让他一呆。

“王爷！您可要替我家小姐做主啊！”风荷看到迈进房门的玖王爷，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声泪俱下，好不凄惨，“早上小姐说有事请教湘歌姑娘，便带了奴婢来访，路上忘了东西差奴婢回去取，等奴婢回来时小姐已经倒在血泊之中。”风荷情绪激动，手指湘歌，“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杀害了小姐！呜呜呜，王爷一定得替小姐做主……”

玖王爷眉头紧蹙，环顾四周。怎么会这样？一刻钟以前湘歌还在自己的书房里，还在眉头凝聚地与自己说话，下一刻，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王爷，尸体还有温度。”谷风验了烈嫣的鼻息，缓缓开口。

玖王爷更加忧心忡忡，视线转移到湘歌身上，尸体还有温度，意味着烈嫣新死，时间与人证刚好都掐在湘歌进屋的一瞬间。

却看见她默然跌坐在地上，眼睛里再没了平时的悦色，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迷茫、无助、落魄和黯然。玖王爷的心蓦地抽搐了，这样的表情，为何他会觉得心痛？

“湘歌，这是怎么回事？”玖王爷走到湘歌身前，蹲下身子柔声问道，眼睛里全是关切。

“不知道。”湘歌连说话都变得无力，“一推门便看见了烈姑娘的尸体，然后她的侍婢便进来了，说我杀了烈姑娘……”

院子里又聚集了一些人来，包括剩余的四位王妃候选人，几十双眼睛盯着，几十张嘴窃窃私语，似乎都想看看玖王爷到底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玖王爷脸上略有迟疑之色，犹豫半刻却还是板正湘歌的身子，让她的眼睛直视自己，郑重其事地说道，“湘歌，你相信本王么？”

湘歌抬起头，白皙的脸蛋似乎瞬间憔悴了许多，她定定看着玖王爷那同样惊忧的脸，竟然有一瞬间的窒息，心脏也仿佛漏跳了几拍。

“我，相信。”湘歌默默低下头去，这个几次救了自己的男人，这个狠厉地对自己说不想自己死的男人，她只有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

玖王爷眼睛里，隐隐闪出一丝认真、一点执着、一片火热。

“带走！”站起身，玖王爷忍住心头怪异的哽咽沉声低吼，两个侍卫走上前来，拖拽着湘歌下去了。

人群之中，有人妖媚的眼睛带笑，露出一许得意。

夜凉如水。

牢房呵。湘歌背靠冰冷的墙壁，双手抱在膝盖上，禁不住一阵黯然。是命么？一次一次不甘心的反击，迎来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报复……

月光透过狭小的窗照进来，也照在湘歌纤弱的身子上，牢房里阴湿滑腻，有的地方还长着苔藓，冷风呼啸，顺着墙壁吹进来，瞬间便将湘歌打了个透。细长而黯淡的影子打在地上，如此凄婉，如此孤单。

这样的寒冷是受不住的，湘歌忍住颤抖，将身子蜷得更紧，微微欠身贴在身下的茅草垫里。那茅草垫发出刺鼻的呕味，熏得湘歌直想吐，可是除了这里，监牢里再没有半点温暖。

冷。

呼吸都能看到白色的哈气。

湘歌抱着身子迷迷糊糊地睡去，睡梦之中竟看见了火光。营地里燃烧起熊熊篝火，是徐谦挽着自己的手在火边烤肉。无尽的冰冷侵袭，自己忽然离那篝火很远很远，徐谦依旧温和地笑，只是那身边的人已换成了小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