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小男孩进寝室,留着两人在原地发呆。
那种淡定从容,和舒惜言知道末世什么时候来一模一样。
舒惜言不清楚自己应不应该站在这里,可空气有点似有似无的尴尬。
她原本想带着桑桑出去,小石从寝室内出来了。
“你们怎么不回寝室?”他问。
“有什么需要的帮忙的吗?我和桑桑不怕丧尸。”
“没有用的。”他往楼下走,“你们快上楼吧。”
“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舒惜言跟上去,她真的受够了,在一堆谜团中滚来滚去,内心还要忍不住猜忌。
“说了也没用。”小石回头一笑,“回去吧,舒姐姐,算我求你。”
都这么说了,还能舔着脸留下不成?
她本想上七层,可总觉得这栋楼不安全,直接带着桑桑出去,在院子里找了处平坦干净的地方,将小屋子拿了出来。
地址选在一株夜来香树下,拔下耳钉上的球,将小屋子隐藏起来。
桑桑进去后,说自己不舒服,躺在沙发上开始发呆。
舒惜言换了块电池,打开电视看。
旁边楼内没有其他动静,好像一切就该这么发展。
到下午的时候,桑桑终于想通,舒惜言饿了,拿出小烤炉吃烧烤。
两人缓慢吃了一顿好的,收拾好东西,桑桑总是站在门口往外看,眼神担忧。
“你想回去看看是吗?”舒惜言靠在门上。
桑桑不加掩饰的点头。
“那我们回去看看。”她关上门,将小屋子收进黑洞,准备再进去看看。
小石不会害她们,要害早就害了。
但那栋楼肯定不正常,小石也不正常,所有一切都不正常。
忙着想事情,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东西,身体前倾,趴着摔在地面。
幸好有许多落叶垫着,否则肯定爬不起来。
她站起身,将那块的树叶全都推开,在落叶下面看到一块人体组织。
就是这玩意把她绊倒的。
舒惜言不确定的再瞧了瞧,十分肯定那是人体组织。
可这里怎么会有人体组织!!!
蹲下身,推开旁边的落叶,清理掉组织周围的土,越挖心越凉。
刚才看着是一块皮肤,全部露出来了,能看出是一只人手,时间有些长,上面全都是黑斑和尸绿。
她不敢往下挖,桑桑靠过来帮她。
“小孩子不能做这些!”舒惜言挡住桑桑。
桑桑从手臂下钻过去,拿着个木棍往下挖。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挖尸体,虽说行为确实不雅,可福利院的地下埋着尸体,怎么想都和发生的一切有联系。
她和桑桑挖到一半,发现这人是仰躺着的,手向外伸出来,有点像是在求救。
随着挖出来的越来越多,腥臭味扑面而来,从鼻腔直入脑内,窜过每一寸皮肤血液。
她止不住干呕,拿着的树枝也被挖断了。
桑桑捏着鼻子一直在挖,片刻都没停歇。
看到尸体的胸膛后,就向上挖,想知道这人长什么模样。
舒惜言吐过后赶紧来帮忙,两个人进度加快。
一个男人的脸慢慢呈现在地面。
时间久了有些腐烂,可仔细看过,也知道是谁。
桑桑吓到扑过来,哆嗦着开口:“姐姐……他是……”
她也害怕,她怕鬼,怕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脑中的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开始打架。
舒惜言鼓起勇气清理掉尸体脸上的土,靠近仔仔细细观察。
这张脸,真是太眼熟了。
她宁愿是自己看错。
事实摆在眼前,舒惜言跌坐在地。
土里埋着的是小石,一具死亡超过三天的尸体。
事情向着越来越复杂的方向发展。
土里的是真的,那楼里的是谁?鬼吗?
她一把一把将土埋回去,无论是谁,逝者安息。
这一切要是末世中的动植物搞鬼,像是爬山虎那样,她一定找出来,给福利院的孩子们报仇。
但要是真的有鬼……
能不能请个道士来抓抓鬼啊!真的好吓人!
舒惜言做好一切,收回外层的球。
她拉紧桑桑准备进楼。
满脑子是腐烂的脸,在敲门后无人应答时,竟松了口气。
她现在害怕看到小石,不管是活的,死的,还是尸体。
推开门准备自己进去,楼梯口拐弯处走下来一个人,面上带着微笑,“舒姐姐,吃饭了吗?”
擦着嘴边不存在的油渍,冷静道:“吃……吃过了……”
虽然这个是活的,可真的好可怕,到底是人是鬼,说出来给她个痛快。
心里默念着别靠过来,别靠过来,一睁眼,小石已经走到她面前,温润如玉笑着:“中午你们没有回来吃饭,下午饭给你们留着,快上三楼吧?”
“不是病毒爆发吗?大家没事吧?”她尽力把自己带入九月十九那天。
“舒姐姐,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他皱着眉头:“我说过今天是十月二十二。”
绕来绕去头都晕了,她摆摆手:“不论几号,孩子们都没事吗?”
“没事。”小石顿了顿,眼眸微微垂起,先一步上楼,“你们不吃就回七层吧,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下午吃什么?”舒惜言警惕问。
“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下午是稀饭馒头,炒了几个菜,还有新鲜的水果。”他顿了顿:“对了,我还泡了一壶果茶,你们要是不放心,就上七层吃吧?”
“谢……谢谢。”她跟着上去。
小石跟她告别,往楼下走,“我要去给院长准备吃的,你们的饭放在窗口,想怎么办自己决定就可以。”
又回到这里,舒惜言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桑桑端着两盘饭菜,舒惜言提着壶热茶,两人很快上了七层,回到之前的房间。
她拿出黑洞中囤的茶杯,倒了杯茶水喝,桑桑抬眸看着,在快要进口时,倒了杯快速喝下。
茶水很烫,她瞬间咳嗽出来,舌头粉红粉红的。
舒惜言赶紧放下茶杯,拍着桑桑的背,“你干嘛喝的这么急,万一呛到就不好了。”
桑桑执着,拿起杯子吹了吹,不顾舌头疼几口吞下去,“怕……”她说出一个字。
舒惜言赶紧找消炎药,给她喝下去后才无奈道:“怕什么?怕小石是假的,怕他给我下毒?”
“姐姐……”桑桑扑过来,姐姐总是能看透,将她心里想法猜的丝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