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话说的,该不是想赖账吧?您倒是说说看,这怎么不对了?”
妇人低头把玩着长指甲,漫不经心的瞥过箱子,又盯着蔻指出神。
“郭老板,这箱子,不是纯银的。不过是你在箱子外面镀了一层银子罢了。剩下的,定然是被你克扣了。”
“诶,姑娘小小年纪,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妇人叉着腰,一口的苏北腔,明明是吴乡软语,被她讲出来,倒有些尖酸刻薄的意味。
“郭老板,你过来,仔细瞧瞧。这纯银呢,摸上去软,你给我这箱子,一个个硬邦邦。还有,这纯银不容易有划痕,你这……”
苏瑶随手从头上拔下一个金钗刺过去,毫不费力的留下了一道印记。
“老板,要不要我派人过来抬箱子试试重量,这镀银的箱子,可是轻的很呢。”
每说一点,妇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几个侍卫朝妇人的位置挪了两步,那妇人捂着心口,往后退了半步,眼神在侍卫间来回扫视,已是慌了神。
沉雪一个健步冲过去,摁着妇人的后脖子,将她抵在墙上。
那妇人一面脸贴着墙,呼吸不畅,胸膛剧烈起伏,喉头跳动。
“沉家的标志,你是,沉家人?”
妇人瞧着沉雪的袖口,凄然叫道。
沉雪手上用力,把妇人往墙上又怼了怼,确保她再不敢乱叫。
“是,我们是沉将军的人,怎么,老板与我们将军,有宿怨吗?”
苏瑶安然站在院中,目光彷若掺了刀子。
“这,小姐,您说的是哪里话,”妇人惨白着脸赔笑,“若一早知道您是那位活阎王的家卷,就是草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瞒啊。”
“哦,不愧是靠近京城的村落,连沉将军的名号也听过啊。”
苏瑶低头掸掸衣袖,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呵,这女人胆敢说沉景玉一句坏话,今日必将她压入官府。
“这,护国大将军威名在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是草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放过你?你以次充好,偷我盘缠,如此轻易放过?”
“我,我这就让他们重铸箱子,这回,这回我一文钱都不要了。方才是我贪财,以后必不会有了。求求您,饶了草民吧。”
妇人脸上半分血色也没有,廉价的胭脂挂在脸颊,别提有多滑稽。
“沉雪,放手。你们在这里监督工人,至于你,郭老板,我们继续去前厅喝茶吧。”
“是是是。”
妇人挽了一下早已凌乱不堪的发髻,强定心神的又领着苏瑶坐在了上座。
“这是我们这里能拿出的最好的茶了,您尝尝。”
妇人立在椅子边,忸怩不安,一阵风来都能吹倒的柔弱之态。
“老板客气。”
嘴上客气,苏瑶的身体可诚实的很。
这几天都在官道上,休憩的客栈没有好茶,路上也只有最寻常不过的白水。
已经有好几日,苏瑶没能喝到这样香如兰桂味如甘霖的好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