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距离站岗士兵很远，两人的私密对话也不担心被第三者听到。

哈罗娜娜·富江小姐斜躺在石桌上，她一副慵懒模样："公爵大人，您不是也面对着国内反对的声音？？正好有一场介入战争能够瓦解掉时隐时现的保守派的机会。您真的不想去把握住这次机会吗？"

"你觉得一些看不清时事的老顽固的嘴巴能胜过刺刀？富江小姐，你未免太天真了。我没有第一时间你捆起来送给萨尔伽帝国的新皇帝杜林·巴特，让那小子自个从你嘴里撬出情报，已经是对你格外温柔了。"

哈罗娜娜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她问道："那么您为什么不这么做？公爵大人看起来并不像一个温柔的人。"

"你觉得呢？"威廉·泰兰德从兜里掏出黑木方盒子，他将黑木盒子平放在石桌上，打开了盒子的盖子。

"你送来的礼物可真好。方便我能两边要价。"

哈罗娜娜·富江小姐脸色微变："泰兰德公爵大人到底而言是不打算出兵？"

"谁可以保证你们能赢？弗雷迪·巴特在短短一个半月之内，其势力就被连根拔起。萨尔伽帝国虽然是一头病虎，但爪子牙齿还锋利着呢。萨尔伽帝国的陆军仍可算是人类的第一强军，单凭几家没有指挥过大兵团的商人们，还有百年没有经历过会战的新兵。艾尔玛人抱团，要是起头造反自然是轻松的。但是拉米尔家不同，那个家族在萨尔伽帝国的南方也算是异类，到时候能不能组织起来人手还没有保证。光凭借着两个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便能击溃萨尔伽帝国的中央军团？东山再起？？你的主子未免想的太过于轻松了吧。"

威廉·泰兰德公爵耸了耸肩膀，表达出对艾尔玛人以及拉米尔家族作战能力强烈的不信任。

哈罗娜娜·富江脸色数变，脸上浮现出一种失落的表情："本以为威廉·泰兰德公爵大人是一位英勇富有胆略而野心勃勃的英雄人物，却未想到，掌控一国权柄的公爵大人也会害怕一个衰落帝国的军队。让我不知道如何评论。"

"英雄气概，富有胆略，野心勃勃？？这些词能当饭吃吗？天下英雄或为名，或为利，或为美人，或为财富，或者为了自我满足。我想不出来仅仅是因为需要英雄的品质而且当英雄的人物。"威廉·泰兰德不屑。

"即便我出兵，最终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萨尔伽帝国的核心土地以现在的形势论，拿一寸便多一寸的负担。而蛮荒之地的诸个殖民港口和城堡，我只需要静静等待萨尔伽帝国继续衰落，便可在那片土地分一杯羹。"

"现在萨尔伽帝国的中央顷刻之间覆灭，肥的是会和我争夺海上商路的艾尔玛人以及天天唯恐天下不乱的军火商人拉米尔家。我出兵，我死人，我半点好处得不到，还可能给自己到处树立敌人。而且万一遭遇重大伤亡了，你也看到了，埃里特温王国内部也有一些老顽固可能以此生乱。冒着巨大的风险而好处是多两个不痛不痒的盟友，这样赔本的买卖也亏弗雷迪·巴特能想得出来，他以为谁都是想火中取栗的投机者吗？？"

威廉·泰兰德公爵，这位在几年前埃里特温王国最大最成功的投机者，现在是这样反问别人的。

他会有这样的说辞，哈罗娜娜·富江甚至早有预料，类似这样的对话甚至在哈罗娜娜·富江小姐的脑袋里预演过无数次。

而威廉·泰兰德本人正一步步吃下这枚毒饵，正是有这样的立场，他才会吃下这枚饵料。

现在，威廉·泰兰德这种判断下所作出的决定，才是哈罗娜娜·富江真正想要的。

身为资深演技派的哈罗娜娜·富江小姐眉头微皱，她仿佛说出不话来反驳这位公爵大人。

过了小片刻，哈罗娜娜·富江小姐才艰涩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泰兰德公爵大人请您把弗雷迪·巴特殿下的金印还给我吧。"

威廉·泰兰德把玩着那枚做工无比精美的金印，他笑着说道："我只是说不往萨尔伽帝国境内派兵，同时也不会给多少物资援助。但现在萨尔伽帝国倒了，即便是袖手旁边的人也能获得好处。假如能有合理的利益划分，顺手助力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希望的火花又从哈罗娜娜·富江小姐的灰色眸子里燃起，她期盼地说道："公爵大人，您所说的助力是什么？"

威廉·泰兰德公爵微微一笑，伸出了第一根指头："第一，在战争期间，我国海军会扩展自己的巡逻海域。"

哈罗娜娜·富江微微一愣，她犹豫地说道："泰兰德大人.....这算是援助？？"

"请听完再问，富江小姐。"威廉·泰兰德说道，他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这第二嘛，一旦我国的海军在战争期间以各种借口扩展海上巡逻范围，那么便可以与贵方暗中进行情报共享。那片海上走了什么船，哪个势力的，有多少艘，都会清清楚楚。"

"噢...."哈罗娜娜·富江似懂非懂地轻轻点头。"那确实对我方有益处。"

其实，这一点，哈罗娜娜心底跟明镜似的，威廉·泰兰德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他预期监视的海域情报可以站两头，既然萨尔伽帝国的船只会在海峡被监视，那么艾尔玛人的船只在海峡附近的行动情况他也将有所掌握。

而埃里特温王国和萨尔伽帝国隔海相望的海峡，正是进入艾尔玛人行省的滨海走廊正对着的海峡。

观看行省，随时卖情报给萨尔伽帝国中央军也不是不可能。

但哈罗娜娜·富江小姐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她的漂亮脸蛋又恰到好处地给人以她就是"不懂"的外表印象。

"第三，艾尔玛人的船可以在我们的港口停靠休整。但军舰一定要伪装成商船。"

威廉·泰兰德此人又在睁眼说瞎话，这个时代，一般情况下，军舰遭遇大规模敌人要逃亡的时候很方便就能变身商船，对艾尔玛人如此，对帝国人的船只也是如此。

这番话依然是站两头的话，很有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