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时间没收到董洁茹的信了。

我真他娘的贱，原先她一周一封，我烦她，现在忽然间收不到，心里倒惦记上了。每次尹子奇给大家散发信件时，我会竖起耳朵听，或眼巴巴望着他，等他发完最后一封，没有我的，我长吁短叹起来，有一丝失落之感。这时付捷就会给我一个狡黠的微笑，我心虚，不好意思，忙转过脸去，躲开她异样的目光。

这样过了两个月，我又适应了没有“骚扰”的日子。

男人哪，都是贱货。

杨思宇悄悄告诉我：“知道你金城那位女同学为什么不给你写信了吗？”

“不知道。”我诧异他怎么知道这事，问道：“为什么？”

他神神秘秘的说：“是付捷跟尹子奇搞的鬼。”

我立即去找尹子奇。

尹子奇没事人似的，一脸平静，打死不承认，发誓说他从不干那缺德的事，我有点相信他了。回头又找杨思宇：“消息从哪儿听来的，准确不准确？”

杨思宇斩钉截铁说道：“绝对准确，是琪儿告诉我的，她是在04宿舍听付捷说的。付捷沾沾自喜告诉她和廖远，她跟尹子奇商量了一个杜绝你那同学没完没了写信的办法，她叫尹子奇执笔，以你程寒雨的口气给你那位女同学写了一封信，叫她别再写信骚扰你了。这事干得漂亮，你不是清净了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知道尹子奇写了什么内容，我有点同情董洁茹，不知道她收到“我”的信后，怎样的痛苦？其实她没做错什么，爱情从来没有对和错，不应该伤害一个有爱的女孩子。

唉，由她去吧。

天气越来越凉，我的心情跟着沉重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跟随着天气转变，但我就是忍受不了阴沉沉的天气，尤其是下着毛毛细雨的时候，我的心就跟天气一样，莫名其妙的烦躁不安，雨珠拍打在花瓣上，雨滴溅落在松枝上，雨丝飘落在燕雀羽翅上，清雨湿润了这个世界，就像打湿了我的心情，我对着湿漉漉的一捧菊花伤感，甚至落下几滴清泪。付捷就说我是薛蟠的脾性，林妹妹的心绪。我没想到我在她的心目中，竟跟薛蟠划上了等号，至于林妹妹，我也不喜欢她，我还是喜欢薛宝钗，她很有王熙凤的精明强干，我本来就是个凡事不爱操心的人，跟林妹妹在一起，谁照顾谁呢？

既然天气不好，要下雨了，那么就找点刺激的事儿做做吧。

有点事做，活着才有意义。

我就对尹子奇提出了交换看《金瓶梅》的第二个条件，捉弄一下学校医务室的那个漂亮女大夫。

尹子奇不明白我的意思，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我笑道：“不为什么，就是看她漂亮，想开个玩笑。”

尹子奇听了“呵呵”大笑，听了我的计划，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刚说了声好，又犹豫起来，想干又下不了决心，思索了一阵子，说道：“班长，咱们还是算一卦吧，如果卦算成了，咱就干。如果卦不成，咱就不干。”说着从桌厢里拿出一副扑克牌，很顺溜的洗了三把，然后下牌切牌，那下牌切牌的方法，是上下各取一张牌，两张牌如果同一点数便摆到桌上，点数不同便收回，第一遍下牌切牌完毕，将收回的牌重新洗过，再下再切，三遍为止。三遍之后，手里一张牌不剩算赢，倘若有剩牌，便算输了。尹子奇第一把没成功，第二把也剩下四五张，已有点气馁，瞅着我说算了吧。我忙鼓励道：“再来一把，三把为准。”第三把上果然成功了，他就“嘿嘿”的笑了，喊道：“干了。”

其实，尹子奇跟我一样，这几日心情也受控于阴沉天气，正百无聊赖，孤独伤怀，也希望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来调剂一下坏情绪。他只是有点不自信，怕事情不成，打不着野狐反惹一身骚，那样就不划算了。算卦这玩意儿就是个心理作用，没什么神秘的，碰巧了说卦灵验，碰不巧了就说卦不灵。我们老家方神庙里有个八棱卦，怎么滚总有一面朝上，我就试过，有灵的有不灵的，所以说，算卦灵是偶然，不灵才是必然。我没想到像尹子奇这样的大学生竟然也靠算卦下决心，真是大学白上了。不管那么多了，只要他答应替我办事，去整蛊那个女大夫，别说拿扑克牌算，就是要个八棱卦来算，我也给他做一个。

就这样，西京大学四大才子中的两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了一起，进行一番合计，很快设计出了一个十分完美的整蛊计划。当然，这计划的执行者是尹子奇，我程寒雨是思想者，属于只说不干的那种类型。看着自己美妙的搞怪整蛊计划即将付诸实践，我就想起了伟大的诸葛亮先生，如果他有我的风度，估计就不会早早累死在五丈原。秦若琪说五丈原离她老家很近，不知道是真是假，中国人向来爱攀附名人亲戚，连秦桧都有人认祖宗，何况诸葛先生。但是在我眼里，诸葛先生毕竟智慧不足，首先一点是不懂得劳逸结合，活活把自己累死了。对于劳逸结合这句话的深意，其实很多人理解错了，人们以为是把“劳”和“逸”结合到一人身上，那是不对的，正确的方法应该是把“劳”的和“逸”的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即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是也。把劳逸结合于一身，不累死的那是超人。我不是超人，尹子奇看来也不是，所以我俩的结合完全符合劳逸结合的标准。

我心底里对女大夫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感，我老觉得女大夫狠起心来比男大夫还狠，我在医院里见过给未满月的婴儿扎针，男大夫战战兢兢，针不能进，女大夫脸不红气不喘，狠心一针扎进去，那么弱小娇嫩的生灵，扯着嗓子哭喊，她们都没一点点怜悯之心，白衣天使的称谓名不符实。

天使？那是善良和美的化身。

学校医务室那个漂亮女大夫姓赵，那次她检查我那儿时，我从她胸脯高高隆起的地方看见过一块牌子，牌子上白底黑字，写着她的职称和姓名，姓赵没问题，叫什么名字忘记了。尹子奇说没关系，医务室小走廊一面墙上，就是医务室的公示栏，一查姓赵的就知道了。这次不用鼓励，他借口感冒了，直接去医务室抓药查证，去了一会儿回来了，我问怎么这么快回来，查到了吗？他笑呵呵说没法查证啊，医务室公示栏上，居然有三个姓赵的女大夫，都是主治医师，个顶个漂亮，谁知道是哪个。他娘的西京大学医务室成赵家班了？尹子奇叫我再仔细回想一下，那姓赵的女大夫身上有什么奇特的标志，比如脸上什么部位有颗痣呀，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啦。我一笑骂他这是找对象，不是替我出气。还是仔细想了想，说道：“她脸上好像没有痣，单眼皮双眼皮不记得，最大的特征，就是她那双大大的眼睛贼溜溜不停的看我那地方。”尹子奇大为诧异，问道：“班长，她为什么贼溜溜看你那地方？竟有这等好事，怎么没叫我遇上。”

我忙打住嘴，一时得意，险些说漏嘴了，忙笑道：“也没什么，上次踢足球，他娘的郭昌平那个死湖北佬一个大脚射门，我赶上去堵防，巧巧的那球就砸到我那儿了，疼了好几天，去看大夫，这个姓赵的女大夫当班，检查我那玩意儿，羞死了。”

尹子奇竟然信了，“呵呵”大笑，说道：“还羞？这有什么羞的，这叫坦诚相见，如此美事，叫我尹子奇遇上一次，四年大学不白上的呀。这下白整了，总不能你再去医务室，脱了裤子叫她重新演示一番，从她那贼溜溜的眼神上分辨吧？”

尹子奇眼里散出兴奋的光，淫兮兮的笑。

想想也是的，我有点沮丧，还是《金瓶梅》的吸引力大，尹子奇愈挫愈坚，拍着脑袋想出了一个可行办法，那就是发动群众，集思广益，他说：“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那天晚上，5宿舍四个人开了个秘密会议，会议由我这个班长主持，主要讨论如何“调戏”一位漂亮女大夫的问题。我先介绍了目前的情况、困难和今后的打算，鼓励大家踊跃发言，群策群力，务必一举将其拿下，以巨大的胜利来慰藉我受伤的心灵。尹子奇就下一步的计划做了具体说明。杨思宇听了“哈哈”笑个不住，一口水喷了一桌子，《金瓶梅》都被打湿了。他说：“本人才疏学浅，只在精神上给予尽可能的支持，别的就无能为力了。”

还是齐树柏经验丰富有办法，他掐灭一支烟，又点了一支烟，说道：“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碰巧张红这两日感冒了，在医务室吊瓶子，让她向护士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

我问道：“张红怎么打听呢？”

杨思宇说：“这还不简单吗，就问护士，‘听说你们哪个女大夫看见程寒雨的牛牛了，长得咋样，大了还是小了，满不满意？’我敢保证护士立即告诉你那位女大夫的姓名，家庭住址。”

尹子奇拍掌笑道：“没错，女孩子最爱打听这事，一定知道。”

他怎么知道女孩子最爱打听这种事？

齐树柏却在抿嘴巴擤鼻涕，看样子不大乐意，我笑道：“老齐，我都献身了，你就不舍得张红牺牲一下嘴巴？”

齐树柏笑骂道：“真他娘的，哪儿跟哪儿啊。”

杨思宇担心的说：“寒雨，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尹子奇笑道：“怕什么，一点风流韵事，说出去也是我尹子奇追女孩子追成了少妇，追错人了而已，说不定将来以此为素材，写一部畅销小说呢。”

我拍拍齐树柏，说道：“那就辛苦一下张红吧。”

张红果然不负众望，第二天吃午饭时，就跑来告诉齐树柏那女大夫的姓名，连年龄家庭地址都打听得一清二楚，齐树柏立即转告尹子奇，尹子奇说他下午采取行动。

我对齐树柏说，张红不去当女特务真是浪费人才了。

吃过午饭，尹子奇强拉上杨思宇和秦若琪两个，三个人微风细雨中，跑到大雁塔东边那个花鸟鱼市场，转了一圈，找到一家办理外送业务的花店，凭借尹子奇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加上杨思宇和秦若琪敲边鼓演双簧，半小时就搞定，跟那花店老板约定，自打今日起，每天下午五点钟，花店送西京大学医务室一束玫瑰花，标签上特别注明：“祝赵莉大夫永远美丽。”

尹子奇交了三百元定金，又跟花店老板约定，消费完三百元钱再视情况决定是否续约。尹子奇兴冲冲回来，告诉我办妥当了。杨思宇和秦若琪一个转身不见人了。

尹子奇悄悄跟我说：“杨思宇肯定跟秦若琪开房去了。”

我哪有时间关心他们的事，男人和女人谈恋爱，不就是为了上床为了zuo爱吗？值得大惊小怪吗？表扬了几句尹子奇，叫他《金瓶梅》慢慢看，不必着急还。心中又盘算，一束玫瑰花十二元，另加外送手续费三元，三百元钱就可以送二十束花，这一个月时间，赵莉大夫应该过得惊心动魄了吧？再忍不住好笑，冲尹子奇喊道：“子奇，这事办得漂亮，今晚我请大家吃火锅。”

尹子奇之所以这么痛快尽力的帮我“报复”赵莉，除了他喜欢冒险、想读《金瓶梅》之外，还有一条，就是我答应他，哪天我一旦当上了学生会主席，就推荐他当宣传部长，他巴望不得呢，为我干起事儿自然劲头十足。部长这个官很奇特，跟局长一样，如果前面不加个定语，听起来叫人吃不准级别大小，因为县上有部长局长，市里省里也有部长局长，从科级干部一直到省级高干、中央部位大员，真是差距不小，天壤之别。学生会的部长似乎不入流，但叫起来听起来还是相当威风的。可惜那三百元钱是我掏的，还一激动搭进去一顿火锅，看着秦若琪一个劲往嘴里塞个不停，我心里很不是味儿，这个月生活费只好找付捷打秋风了。

如果我能预知这件事情的结果，谁倒贴给我三百块钱，我也不会干的。当然这都是后话，当时我还是很为自己的天才创意兴奋不已的，一边叼着烟哼着歌，把这件事写在日记里；一边花了一包烟的代价，求齐树柏下去找张红，让张红再去打探赵莉的消息。我很想知道赵莉收到玫瑰花之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态。按照我的设计，她会先是激动万分，春qing荡漾，相思绵绵，梦想着一个白马王子，驾着五彩祥云来到她的身边，带着她翩翩起舞，遨游于清虚之上，徜徉于奇幻世界。然后，在某一天的某个时刻，事情突然暴露，于是天塌地裂，她从希望到绝望，再到痛不欲生，这事也就成了她的同事们取笑她的笑话。

谁都愿意看到漂亮女人痛苦的一面，尤其是经常在一块儿的同事和朋友，谁叫你长得比别人漂亮呢？

太有意思了。

张红带来了好消息，果然赵莉收到玫瑰花之后，四处卖弄，已经叫她那些女同事们嫉妒不已，男同事则愤愤不平。那就等着看好戏吧。赵莉大夫，尽情卖弄吧，趁你还卖弄得动的时候。

继《月光下的思念》后，我又写了《无妄的爱》和《清溪之恋》两篇美文。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独坐，然后写点东西。把这种情况写在信里告诉了李臻，李臻马上回信说：“你是孤独了吧，那就出去走走吧，换个环境，就换个心情。”

我大为感动，李臻真是我的知音啊，我的情况她比我还清楚，我就是孤独了。我的心绪就像女人的来潮一样，定期泛滥。

我也告诉付捷，我心里不得劲儿，空落落难受，她就翻起白眼，说我吃饱了撑得慌吧？天还是那个天，星星还是那个星星，太阳照样升起，月亮依旧明亮，空虚什么？有什么好空虚的？我无言以对，默默走开，不打扰她学习考研了。

我说的孤独，是那种心理上的孤独，那种精神上的困乏。整日对着几本破书，三点一线的生活，不孤独才怪呢，大学校园这种地方，只有自闭症患者才感到快乐。冷眼观世界，一个班的学生们，几年下来，自然而然的划分为几个派别，很奇妙，地域就是学生们划分帮派的标准，那边几个宿舍里，河南山东的走得近，两湖四川的为一派，诸如此类，一切活动都围绕着帮派转，正应了那句名言：“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好在我们宿舍几位还比较团结，一切都以5宿舍为重，虽有斗争，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吃一顿火锅喝几杯酒，什么矛盾都烟消云散了，至今没有“叛变投敌”的。

尹子奇忙着为我准备竞选学生会主席的演讲稿，齐树柏杨思宇忙女人的事，只有我无所事事，孑然一身。当然，在形式上，我是有女朋友的，她只是顾不上陪我而已。我知道身体上的孤独可以通过喧嚣，通过彻夜的喝酒唱歌跳舞来解脱，但心灵上的孤独寂寞最是难耐和无法排解的。于是我伏案写作，把一腔无妄的思念淡化进字里行间，把心里茫然的爱倾注在红叶之上清溪之间，于是我对着瑟瑟秋雨，把孤独丢进缓缓流淌的溪水，写下一首《思念》，流两行清泪，分别送给了付捷和李臻。

你像风儿般吹来

你像雨儿般漂去

来时花儿正开

去时叶儿已落

你挥动的指间

有我长长的叹息

你娇媚的眼里

是我失落的思念

真想再次把你守望

在深秋的寂寞中

在寒雨的摇曳里

把冷却的心重新温暖

付捷收到我的诗，在陪我吃晚饭的时候，从我碗里夹走了三四块排骨后，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什么风啊雨的，又胡思乱想什么了，你想把谁守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油腻腻的手伸了过来，向着我的胳膊去了，一会儿，我的洁白的袖子上，留下一团亮晶晶的油渍。

“晚上自己洗干净了，明天我要检查的。”这时她却笑呵呵的说道：“我知道你寂寞了，乖，亲爱的，我不是忙吗，等考完研究生我陪你好好玩几天。”

我忙说好的，“我坚决支持你考研。”

李臻给我回了一封信，还是从秦若琪手中转到杨思宇手中，再从杨思宇手中转到我的被窝里。在付捷那里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我急需要安慰，悄悄打开，这回她也写了首诗：

打开你的窗棂

放飞你的寂寞

这是一个多雨的季节

我的梦里满是阴霾

爱情的翅羽已经折断

情人的思念还不回来

仰望昆仑之神

我低声轻轻祈祷

我的寂寞随着冰雪消融

你的寂寞流进我的梦里

面对窗前摇曳的清风

我把孤独写在了诗中

这是一首未完的情诗

和我的爱情一样残破不全

那么来吧，我的爱人

让我们一起拥抱忧伤

让我们一起守候寂寞

回首有你同行的岁月

我捧着李臻的信，默默流泪。

这一天的心情跟天气一样，都是阴雨绵绵，天地为我垂泪，残菊为我伤神，窗前一株梧桐，滴滴答答，把我的心揉碎了。

我才知道写诗的境界在于寂寞，诗在寂寞中诞生。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漠漠黄云，湿透木绵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我自问，你呢？你可曾找到了自己心的留处？冷雨淅淅沥沥下，那是在笑我的痴，还是笑我的孤独寂寞？

佛说：执着，是人生苦海的轮回。

那么，我的执着呢，能否自己等到了自己。

女孩子们有女孩子们自以为高尚的理想，忙得一脸憔悴，她们不理我，我还是干自己喜欢的事吧。李臻说的对，转转就好了。

我开始穿梭在西京的大街小巷，我不确信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是想留下点回忆吧，我是担心以后自己会离开这里，不再回来了？还是要把自己的真爱留在这片古老的热土上？我开始绕着城墙走圈，玄武门那边遇见一班子演戏唱秦腔的老头老太太，二胡锣鼓一应俱全，“叮叮咣咣”的响声震天，有几个穿上了行头，像模像样的上场，走台拉架势，还真是那么回事。朱雀门那边遛鸟喝茶的多，茶园子一个挨着一个，我也随便找了一家进去，要了一壶五元的红茶喝，老板送了一块点心，咬一口比不上甘肃岷县的。北边一段城墙坍塌了，我还在惋惜叹息，几个穿街走巷收旧家具的汉子拉话道，去年推倒的是靠近大明宫的一段，今年这一段，明年还不知是哪一段。另一个说，不推倒国家不给钱。一个说那砖是仿明朝的，不知道值不值钱。另一个说明朝的肯定值钱，仿造的就不值钱了。

我恍然大悟，还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