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突然吹起一阵劲风，竹叶被吹得嗦嗦作响，一些枯干的竹叶还随风落在赵牧的跟前，突然有种两大武林人士准备对决的感觉。风一直将诸葛亮身上的衣服吹得飞起来，长发也被吹到的脸面去，看不清他的表情。

“亮不过一介农夫，何来辩论天下之才耶？”诸葛亮还没有转过头，但却是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心跳俨然已经加速起来了。他平日里对着三五挚友的时候，才会吐露真实的想法，但眼下这陌生的赵牧竟把话问得如此直白，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噢！原来是这样。但是这天下的局势，我们随便聊聊也是可以的吧？”赵牧虽然也没有那种政治家的潜质，但随便聊两句应该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问世事，耕两亩良田，岂不乐哉？”诸葛亮回答道。

“这样子聊天就很尴尬了。”赵牧觉得诸葛亮虽然是偶像级的人物，但现在却是仗着年纪小一直打着哈哈，让赵牧多多少少都觉得有些落差了。不过他宁愿相信诸葛亮是推算出自己出山的时间，所以才不紧不慢的。

赵牧见诸葛亮没有说话，就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尬聊了，但却依然不死心地再问道：“不知阁下认为最近的曹操和袁绍打起来，谁的胜算比较大呢？”

诸葛亮听了赵牧的问题，心中暗自一惊，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早就跟挚友们聊了很多次，无不认为袁绍势力气数已尽。但此时作为东吴孙权一方的赵牧问这个问题，诸葛亮不禁要好好思量一下了，当然还是不要回答比较稳妥一些：“亮不懂，还望见谅！”

“话虽这么说，但我知道你有满腹经纶，去哪边的势力都是指点江山的角色，我反而觉得你挺适合去投靠曹操。因为我觉得曹操这个还不错，有才有智，待人又好，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非要在这穷乡僻壤干什么耕田呢？”赵牧看似随意，但却是激将地说道，就想要看诸葛亮是什么反应。

果不其然，诸葛亮顿时就是站起来跟赵牧理论一番了，但却发现蹲的太久，双腿已经发麻无法动弹了。这便正好给他冷静下来的时间，他想着赵牧这番话明显是有意试探自己的，毕竟他知道鲁肃乃当下之名士，前几日才听说投靠了东吴孙权。这番前来，必定是当说客的，目标正是自己的兄长诸葛瑾。而这个赵牧，还是孙权的叔父，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可说话都言简意赅，让人听起来无意。所以他确定赵牧所说的只不过是试探，他也根本不会考虑投靠曹操的。

“曹操乃汉室罪人，岂能投靠？”这是诸葛亮心里的想法。

赵牧见诸葛亮没有说话，故意着急地追问道：“难不成你认为曹操不足为虑？难成气候？”

“亮确不知世事，先生又何苦为难于我？”诸葛亮终于站了起来，但双腿的麻痹让他只能弓着身子在不断拍打着小腿肌肉。

“好一个不知世事啊！”赵牧没有问出先要的答案，却能确定诸葛亮的立场，自然能够明白和理解诸葛亮为何一直避而不谈了。“既如此，是我的错了，还望诸葛先生好生等待，他日定能遇上明主。你家兄长是要随我回江东的，我本想叫你也一起去，但我知道勉强没有幸福的。”

话虽这么说，若诸葛亮真的去投靠江东，那接下去估计就没有刘备什么事了。再说赵牧跟刘备还是老交情了，不能提前地把他的墙角给撬了吧？

“先生美意，亮心领了。此为正午，亮须小憩一时，便告退矣。”诸葛亮对赵牧的话很是惊讶，没想到赵牧居然能够将他心里所想的统统说了出来。

其实说白了诸葛亮也不是不能去投靠江东的，只不过对于他这种有点才能的人，心中很是高傲。对赵牧和鲁肃前来不过是请兄长诸葛瑾而已，根本就不是专门为他自己而来的，再加上赵牧的话让他暗自敬佩。他也很想跟赵牧深交下去，惺惺相惜的想法随之而来，可心里总觉得还未到时候。最终只能用睡午觉为借口逃避离开了。

赵牧看着诸葛亮“落荒而逃”，不禁觉得好笑又无奈，他对诸葛亮这种躲避世事的想法很是赞同，但是却也为短短的聊天感到可惜。毕竟这是走下神坛的诸葛亮，或者说还没有走上神坛的诸葛亮，不过赵牧并不打算死缠烂打，他更明白这都是历史的必然。如果诸葛亮跟随他回到江东，那么三国的历史可能就要改写了，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或许诸葛亮会用另一种方式投靠到刘备麾下。

既然无法强求，又何必苦苦挣扎呢。

赵牧便只坐在石凳上发呆了，但在房子的某一处隐秘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赵牧，那人正是借故说去睡午觉的诸葛亮。

此时的诸葛亮心跳还没有平缓下来，他对赵牧所说之事有了些心动，但他认为自己兄长如果去江东，他也去的话，无论怎么做，对两兄弟的情义还是有影响的。而且他推算到自己若真的去了江东，或许也没有用武之地，然而他对赵牧这个人非常感兴趣。

“若非官场，此人定可深交也！”

诸葛亮看着还在发呆的赵牧暗暗地想着，他认为自己和赵牧可以说志趣相投，只是自己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刚才他就很想按照赵牧的论点侃侃而谈起来，可是内心有一种另外的想法让他控制住了，只能够借用睡午觉的借口离开。诸葛亮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若是面对庞统等人，又岂会这般不痛快呢？

无可奈何的诸葛亮只能眼睁睁地盯着发呆的赵牧，一直看到鲁肃和诸葛瑾从屋内出来，然后准备共同离开。

“叔父，吾弟何在？”诸葛瑾和鲁肃聊完之后，肩膀上挎着一个包袱，他已经决定跟鲁肃一起走了，但看院子里只有赵牧一人，惊讶地问道。他原以为赵牧对诸葛亮那么感兴趣的话，两人定能聊的很开心的，可发现只有赵牧一人之后，暗自认为弟弟还是太过于“自闭”了。

“噢，诸葛亮先生说有些乏累了，便回去睡觉了。”赵牧一直在发呆着，等诸葛瑾开声之后才醒觉过来。

“既如此，我等离开便是矣！”诸葛瑾很失望地说道，他也想过如果诸葛亮能得到赵牧的赏识，或许可以兄弟三人一起离开的，但眼下看起来只能将三弟交给诸葛亮照看了。

“子瑜无须告之乎？”鲁肃有些迟疑地问道。

“方才已留书信，我等走了便是。”诸葛瑾说完直接往门外走去。

赵牧也只能叹了一口气跟在诸葛瑾的身后，他何尝不想诸葛亮也一同前去呢？但是诸葛亮所等之人不知他赵牧啊！想明白这一点也深知无可奈何，唯有与鲁肃、诸葛瑾共同离开了。

一直躲在角落的诸葛亮看到兄长决然离去的身影，心中有些不舍，但也尊重兄长的决定。他本就有着过于成熟的心智，照顾三弟诸葛均的事根本不足一提，他明白，这一天正是他兄弟二人以后各自为战的标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