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季夏末尾的日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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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靡桂迎来了极盛,桂花与桂果落得遍地都是,花香浓得让人觉得自己悬浮在深海之下,浸泡在其中就不得不以清淡食物为主,还需要多喝些青梅饮品解腻。

不得不说,在院子里种上一棵靡桂,到了季夏会是一种煎熬。

磐城、艾薇拉和青珊除了兼顾照料依然昏迷不醒的陈小言外,每天还得多花上些时间打扫一遍院子,桂花和桂果都得分类拾捡,留待路尘来做处理,桂果直接用于做药,桂花用途较多,或是当做食材,或是泡茶,或是入药。

这一天是新绿历757年7月35日,季夏的最后一天。

路尘没早早去海边垂钓,自打艾薇拉和清语来了之后,他的作息与行动规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尽管路尘从不睡觉,但如果清语使性子,他还是会陪着清语一同入睡,平日里路尘也都是围着清语转悠,或是在院子里给清语恶补基础知识,或是带着清语在村子里晃悠。

这晃悠看看风景熟悉村子就算了,村民们还挺喜欢清语,溜达一趟回来,怀里全是瓜果蔬菜,有时还有黄鳝泥鳅塘角鱼,整得跟去搜刮民脂民膏似的。

有时只有磐城一个人在海边垂钓,让人看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清语今天特别乖巧,吃过早饭后便主动拿出纸笔在院子里练字,在路尘看来,她是在耍小心思。

近来路尘很希望清语能开口说话,她不喜欢这样,路尘看起来很着急,那样子十分可怕——并非是指路尘的表情可怕,而是路尘的言行中隐约透着让她不舒服的急切,所以她才用练字来打马虎眼。

路尘想,或许自己不该用过去教导族人的方式来教育清语,自己嘴巴又贱又毒,以至于族长和长老们都不许自己去学堂客串教师,虽然在对待清语时尽量放宽了要求,但或许还是逼得太紧了,给了清语太多压力。

于是,路尘束手无策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便打算花点时间,想想该如何改变自己的教育方式,思考出一种合适清语的教育方式,一种理性的溺爱方式。

他倚靠在靡桂树下,闭上眼睛打盹,被他放弃的时间悄然流逝,靡桂的花瓣落满全身,落下的桂果轰炸了许多次,他也没有睁开双眼去抱怨。

路尘睁开双眼时看到了好几张面孔,脸上都带着不一致的诡异表情。

磐城蹲在一旁,一手抱胸一手摸下巴,嘴里喃喃着“有趣,有趣”,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

艾薇拉则是很气愤的样子,挺胸叉腰抬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高位者姿态,看起来是正准备把一肚子的气全都喷发出来。

路尘瞥了眼两人,没弄清楚状况,于是转头看向伏在一旁的白狼,结果只得到了一个斜视,他尝试联系尘隼,发现尘隼还在两公里外的山林上空“散步”。

最后,他透过艾薇拉两腿间的间隙,看到了坐在石桌边拿着碗筷的清语,显得闷闷不乐,他下意识地发出询问,“怎么了?”

“您睡了一整个上午,真有趣,我以为您从来都不会睡觉,没想到睡着了之后怎么都叫不醒,我快饿晕了。”

“下午两点了大爷,您老人家再不起床就该把自己的三个闺女都给饿死了。”

白狼用鼻子喷了一股气,似乎是在斥责。

磐城和艾薇拉有意见就算了,你这条破狗凭什么有意见啊?咱们不是早就分厨房了吗?饿了给我滚去山里抓兔子,别在这挤眉弄眼。路尘觉得自己真是冤,算起来都六七百年没好好睡一觉了,这好不容易能睡上一觉还有错了。

睡觉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大部分生物都需要通过睡眠来恢复精力,过去的路尘也一样,不过现在的路尘却觉得这次睡觉如同初体验那般舒服、愉快。

路尘做了个深呼吸,脑子变得清醒了许多,他想起青珊正忙着帮何卿筹备祭神一事,今天是他负责掌勺。

“赶紧做饭去,我干了一上午农活了,回来连口饭都没得吃。”艾薇拉说着就甩了路尘的小腿一脚。

“农活是谁?真替他感到可怜,竟然被干了一上午,你这么饥渴不如找我啊,我乐意奉陪。”

路尘立刻跳了起来跑向厨房,从身后袭来的几支箭矢射在厨房的墙上立刻化作点点光粒,没有对外墙造成任何影响,路尘像条滑溜的黄鳝,几次闪身便躲了过去,一头滑进了厨房中。

“混蛋。”艾薇拉气得咬牙切齿。

路尘虽然没有如口头说的那样每天都给自己如山般的父爱,但近一个月来路尘就没少在言语上对她进行性骚扰,着实是个老流氓,但又没流氓到动手动脚,这倒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

自那场暴风雨后,封海与宵禁结束了,院子前总不缺来往的人影,夜晚也能听到酩酊的爽朗笑语,回荡在曲折的小道里。

炎热与平静几乎覆盖了接下来的所有日子,好似每天都在重复上演相同的戏剧,唯有对话对象与对话内容略有不同,但一切都在这重复的日常中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譬如说,艾薇拉半夜起来解手,总会收到信使带来相同的信息——路尘会在清语熟睡后与白狼一同外出,天亮前才返回院子,但同时,路尘却又在陪着清语,从未离开过,好似路尘一分为二,一边陪着清语,一边带着白狼去干偷鸡摸狗的脏勾当。

这让艾薇拉很是费解,她尝试装作睡糊涂了去敲响清语的房门,开门就训斥的人确实就是路尘。

又譬如说,清语更粘着路尘了,也更能容忍路尘的暂时离开,可还是很任性,也常欺负艾薇拉取乐。

青珊还是老样子,但艾薇拉发现她和路尘的对话开始变多了,也未再吵起来。对于某件事的某个想法也未得到印证,艾薇拉感觉李叔是误会了什么事,毕竟按摩也可能会有奇怪的声音传出,而尘隼十有八九是在扯鬼话。

后头的农田全种上了作物,有的已经茂盛,有的才刚刚发芽,豆角与丝瓜的蔓藤正慢慢顺着竹竿往上爬。拜此所赐,磐城有了去海边钓鱼的闲暇时间。

路尘办起了构式学识入门班,学生是院子里的所有住户,还有山露和山雪,成绩最差的果不其然是艾薇拉。

陈小言还是没能“醒”来,从早到晚只有呼吸与眨眼,路尘敲了一张轮椅,好让她能到屋外透透气,清语和青珊常陪着她,有时会带她去村里,有时会去海边。

艾薇拉已经习惯了这种好似考拉般的生活。

————

唉?!兽面祭的过程呢?过程呢?过程呢!过程呢?!

导演:不存在的,具体出来就剧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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