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给她生存的技能，总比盲目的给她一个温暖的港湾，让她自此像是温室的花朵中已经长大，除了享受荣华富贵以外，没有学会半点本事。
若是再次将她扔出去，恐怕他也还是半点适应能力都没有。
“赠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罗月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剩下的便不言而喻了。
顾久柠心中清清楚楚的明白这句话的道理，然而面对面前的罗月，她竟然半点反驳的心思都没有。
说来说去这些事情终究是她做错，的确，如果她想的再多一点，又或者再小心一点的话，她也不会从此……
然而此刻的罗月却突然开始不依不饶，哪怕顾久柠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沉默的，她这个时候却还接二连三的开口，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后来听说是世子妃，您大恩大德菩萨心肠，把那小女孩给买了下来了？”
罗月一声反问，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疑惑，仿佛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问题。
然而这个问题却让顾久柠不知道自己该点头好，还是该摇头，若说这世上的好坏都没有对错之分，恐怕也是不太妥当的。
而这一边见她久久不开口，罗月又是轻笑了一声，只道：“世子妃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她的默认此刻就好像是面对她时，也就是这场谈话时最大的讽刺，也是让顾久柠心中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闷闷的。
“不知道那姑娘现如今如何了，想必跟着世子妃也是应该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吧？”
罗月故意抬头这样问她，可是她的眼中除却好奇和兴奋之外，居然没有半点别的情绪。
能把自己的情绪伪装的这么好，这恐怕怎么样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
然而这样的局促其实也没有持续太久，顾久柠并不是一个做贼心虚的人，她只是觉得扼腕叹息罢了，等到这阵子的情绪过去了，她依然还是她。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有什么心虚不心虚，没有什么理亏不理亏，面对事实才是她应该做的。
良久，顾久柠清了清嗓子，恢复了自己的情绪，眼中仍然是一派的坦然：“很抱歉，我没有保护好她，她死了。”
“死了？”
相比之下，罗月的情绪却有一些激动，她反而是惊讶的站起来，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不自然，就好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如果她们之间没有方才的那一场对弈，那么顾久柠或许还真的会被他骗过去，这件事情还会以为她的确毫不知情。
可是经过刚才的那一场两个人的对话之后，顾久柠已经确定这个女人的心思比海还深，对于她的事情恐怕早就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
现在这副模样十有吧九都是装出来的。
顾久柠沉默半晌，最终还是说道：“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这件事情全然是我的责任，也是我辜负了她的信任……”
当然是她辜负了那女孩儿，她记得自己把她带出来的时候，说话时是那样的信誓旦旦，仿佛已经让那女孩看到了明日一片光明的景象。
可是等带着她的却并不是光明，而是死亡那样的黑暗，或许此刻她也正在地狱里面诅咒自己，诅咒这个不守信用的人也和她一样早日去下地狱吧……
但是即便如此，顾久柠也还是觉得无法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那女孩当了自己的替死鬼，然而她现在却连凶手是谁都还没有完全搞清楚。
这终究是一种永远无法偿还的亏欠。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当罗月站起来质问她的时候，顾久柠并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垂眸，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然而这边的罗月却并不甘心，对方如此沉默，不由得上前一步：“世子妃现如今怎么不说话了？”
“当初将人接走的时候不是还拍着她的肩膀说要让她走进自己该有的人生当中吗，怎么现在却像个哑巴一样了？”
她的态度有些激动，相比于她之前的那段时日，反差显然已经有些大了。
顾久柠这时也抬起头来，明眸看了看她，然而却见她的眼神除却愤怒之外没有半点杂质，也只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这件事情我简简单单的解释不开，但是的确是我的错，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话还没有说完，罗月不由分说打断了她：“你的错又怎样？世人皆知是你的错，可能之后呢，又有什么办法来补救？人已经死了，就算是你的错又能怎样？”
她知道面前这人是无心，她甚至知道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无心，但是那又怎样仍然无法降低她心中的愤慨。
“你可知道当初她送我离开之时，有多么的依依不舍，有多么的难过？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是拉着我的衣袖，信誓旦旦的与我说要做到像一个我期盼中的那样的人……”
她不否认自己对面前这个人十分的钦佩，方才的那些情绪并不全然是装出来的，也有五分的真心实意，但是现如今的气氛却也是实打实的发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句话说的简单，可真要做出来，却不是人人都可以抛去所有的顾虑去做的。
顾久柠可以做成这件事情，还可以将这件事情坚持下来，是有资格得到她的敬佩的。
可是在那之后的作为却让她无比的失望，她没有保护好她，没有保护好一个自己带出来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当初我也的确见过世子妃一面，也是为了让自己放心的把她交给您……”
那个时候她看到那女子英姿飒爽，满目的神采飞扬，这样的女子想必为人也是不俗的，她想着她要是跟着这样的女子，以后定然也可以有一番大作为。
于是乎她放心的走了，甚至还默默地给她们祝福，也默默地在为顾久柠祈福，祈福这样的好心人可以一辈子平安喜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