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澜沉思了片刻低声道：“是陛下。”

“什么？！”赵小六与白若川震惊不已。御天澜立刻朝二人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们小声。

赵小六四处望了望而后，朝二人招手，三人隔着围栏聚头，赵小六小声道：“你有证据吗？”

“在下是听她人说的。不过我想很快便会有证据。”御天澜摇头。

“不过那人的话可信吗？”赵小六不放心，皇帝食婴，这可不是开玩笑闹着玩的事。

“可信。”御天澜回答。

“绝不能让此等惨事一直发生，小生这就告发他。”白若川义愤填膺。

“告发？向谁告？怎么告？”赵小六泼冷水。

“那也绝不能当此事没有发生。”白若川脸色发白。当发现有人食婴时，他的心里就像堵上了一团棉花，感觉每一口呼吸都要用尽全力，得知罪人是当朝皇帝时，他更加没有细想，全然不知告发不过徒劳。

没想到赵小六却笑了起来：“别急，我有办法的。”

御天澜一向知晓赵小六鬼点子多，听赵小六如此说，顷刻道：“你有何计划说来听听？”

赵小六朝御天澜与白若川招了手，两人附耳，赵小六低声述说，赵小六每说一句，御天澜的眸子便亮一分。

待听完赵小六的全盘计划后，白若川脸上的阴霾已经一扫而光。

离开了天牢后，两人便被萧然传召。

“二位，时间不多了。”萧然端坐在龙椅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御天澜朝萧然遥遥一拜：“此事无需陛下操心。五日未到，还请陛下不要食言。”此时的他们疏离的很。全然不似第一次见面般。

“朕自然不会食言而肥。这几日也是大开方便之门，让你们想查什么就查什么。”萧然语气缓缓，听不出任何情绪，此刻，他突然话锋一转：“只是……”

“陛下且说。”

“朕希望你们以国家为重，有时候牺牲一个赵小六换得国家安宁，我想赵女侠也是死得其所。”萧然摩挲着手中的琉璃盏不紧不慢的说完了这句话。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就这般云淡风轻的定了赵小六的生死。

此时，不等御天澜开口。白若川已经按耐不住，只听他道：“于陛下而言，小六不过是一粒尘埃，与国之根基无法比拟。可在小生眼中，小六重于一切，只要小六是清白的，小六拼尽最后一口气，也不会放弃。还请陛下见谅。”语罢竟十分不客气的扭头就走，完全不顾萧然那九五之尊的身份。

当白若川知晓他食婴之时，原本位置高于天顶的萧然已经在他心里跌入了尘埃。他看不起视百姓生命如草芥的帝王。

御天澜见白若川走的决绝，于是道：“陛下若无他事草民也退下了。”一声草民尽显疏离。

他知道当自己的脚迈出的这一刻，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存在任何情谊。萧然不再是那个童年时代就认识的挚友。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是梁国的天。

萧然沉着脸摆了摆手。

正当御天澜要跨出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定住了脚步：“为什么一定要杀小六？”

萧然听到御天澜的反问，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盏，目光与刚转头的御天澜撞在了一起。“你不知道吗？”

御天澜摇头。

萧然轻笑：“不，你知道，你若不知道便不会把她带到我面前。”

看萧然笑，御天澜却笑不出来：“我是知道，但我没想到你会杀她。我不过是想你们能相认，有个妹妹不好吗？”

“不好，很不好。偏偏还是她，就更不好了。你知道她长得像谁吗？”

“草民不知。不认的话，赶走便罢。为何非要滥杀无辜。”御天澜回答。

“朕没有滥杀无辜，她谋杀太妃，本该处以极刑，朕还给了你们时间救她。你们该感谢朕。”萧然回答。

御天澜听罢，脸上一派平和，可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好啦，也别怪朕绝情。朕已经允你们在宫中自由活动，而没有派人跟踪你们了。”

御天澜叹气：“今天可否允我们出宫一次？白若川想出宫一趟给小六买些她爱吃的东西。既然小六之死不可逆转，也好歹让她最后一日过的舒心一些。”

“允了。”

御天澜深行一礼道：“草民替赵小六道一声谢主荣恩！”语罢头也不回的退出了大殿。

御天澜快步追上白若川，却发现此时的白若川正手扶着宫墙慢慢前行，双脚也在微微颤抖。

看到白若川如此，御天澜有些冷峻不禁，他快步上前忍不住笑道：“刚才不是很有骨气嘛？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白若川汗颜：“御楼主，你就不要笑话小生了。小生抖腿不过是害怕陛下被小生激怒不顾约定提前处决小六。”

御天澜拍了拍白若川道：“此事大可放心，如果他出尔反尔，如何治理国家。帝王一言九鼎这是基本。走吧。”

“嗯。”听到御天澜的话语，白若川的腿，瞬间就不抖了。刚才他一时冲动对陛下不敬，出来后越想越觉得后怕，生怕陛下扭头就杀了小六。此时听了御天澜的话，就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心里稳妥极了，要不酸了，连腿也不抖了。

“我已经同陛下请示过，允你出宫买一些她爱吃的小食。”御天澜拍了拍白若川的肩膀。

白若川脸上的表情瞬间亮起：“谢谢御楼主，小生这就出宫。”

白若川提着衣摆就要出宫，御天澜忍不住叮嘱道：“别忘了正事。”

“忘不了，小六爱吃的东西我样样都记得。”白若川开心道。什么正事？在白若川心里没有比给小六买吃的更重要的事了。

语罢很快就消失在御天澜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