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穿的桌子发出了难闻的焦味,如同剑士与鼻腔在搏斗,少年皱起了眉头。
桌子上那与披萨盒子一般大小的洞,虽然从伤害范围来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很是触目惊心。
不仅因为这记雷光是从清之意手中打出,更是因为少年可以感觉到,那些被击穿的木头,跟本不是成了灰烬,而是直接消失了。
物质,终究是守恒的,也就是说,清之意的那招,直接把这些木头打成了比碳原子还要小的东西,然后直接消失在了空气里。
弹指间……灰飞烟灭。
可就是这样浓缩了不知多少气运之力的一击,竟然被那人随手一扇弹了出去,而他的手上,竟然连一丝都没有破损。
太可怕了。
季柳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他虽然不是第一次明白嬴政是最强的那个人,但却是让他感受最直观的一次。
那个名为项习的青年,更也多了一份神秘。
但最重要的,季柳终于认识到了一切情况。
眼前的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那年的西楚霸王——项羽。
再临之君的容器多多少少会和过去的王有些联系,这种联系很难道明。
再临者本身会继承容器的一切记忆与习惯,还有身份与意志。
姓项,便可以说明一切。
目前在场的三人,正是当年的那三人,那个兵荒马乱的灭秦之争,那个楚河汉界,你死我活的一代故事。
季柳明白了方才他为什么要让刘邦出来。
因为少年并不是刘邦,他只是一个容器。项习想看到的,是那个汉的祖宗。
季柳漠然的运起了气运之力,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他在见到项习的第一面,身上的气运之力不受自主的开始波动。
因为他与他之间有太多故事,不仅是你死我活,更是那时代运数的你争我斗。
……
不过现在的主角不是季柳,因为清之意出手对的不是他,项习回手对的也不是他。
“你刚才,说谁是残废?”
清之意,冷冷的说道。
项习看着他,明白了他出手的原因。
他边想着眼前的男子真是小家子气,边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说道:“你咯。”
清之意的脸上已经是寒霜一片,不仅因为自己对他的攻击因为一些原因总是难以发挥作用,还因为他太喜欢挑衅自己的尊严。
二人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势头。
季柳早已做好了准备,准备在他们一言不合的时候御风离开。
但就在这局面紧张无比之时,一个少女站了起来。
她的表情很是阴沉,头发也有些挡眼的遮住了她的表情。
三人看去,谁也看不清楚。
她默默起身,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安静的回了自己屋子。
待她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可爱的台灯。
清之意皱了皱眉,看着她一言不发,只是季柳分明察觉到他似乎咽了口唾沫。于是季柳心中不知怎么的,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嘭”的一声脆响。
清之意摔倒在地,脸上不仅苍白,头上的血水,更是哗哗的滴落起来。
台灯在挥舞了它的少女手中出现了裂纹。
但清之意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只是眼中多了些恐惧,没错,季柳看的很清楚,那种感情,是真的恐惧。那个清之意,那个嬴政,那个千古一帝,眼中流露出了恐惧。
桌上的青烟依旧在缓缓飘着,如同清之意卧室里的那些寒冰没有散去。
项习的声音不知怎的,有些打颤,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气运之力消失了,因为他本来打算运起气运之力夺去她手中的台灯。
这说明了一件事,那位监督者来了。也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少了他。
“妹妹啊……何必那么暴躁。”
“我不是你妹妹!”
他摇摆着自己手,那双可以轻易弹开清之意雷电的手,他头上的冷汗似乎在替他说话:“其实吧,这个事儿吧……我们没想打架。”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简单的一记台灯猛抡。
“出去!”
项习蹲在地上,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头,听着少女的话,心中如清之意一般无二的害怕。
台灯上的裂纹比先前加深了些。
少女转身看向了一脸惨白的少年。
季柳想跑,但他的气运之力早已消失,虽然他不清楚监督者究竟把什么定义为对普通人出手,但季柳知道,很大程度决定于他的心情如何。
少年的喉咙有些干了,可没有谁会给他倒上一杯水。
……
“嘭”的一声脆响。
这次是少女狠狠关门的声音。
清之意,季柳,项习,三人头上留着血,站在深秋的寒风中,看着他们被赶出来的屋子,一言不发。
冷风吹来,三人虽然气运之力都回到了自己手上,但却同时打了个冷战。
……
屋子里,清轻语手中的台灯摔落在地上,然后她长舒一口气,透过门上的猫眼看了回去。
“让他们都没了尊严,所以不需要为尊严而战,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某刻,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少女一惊,猛地回过头去,接着,她看到了一个见过几次的中年男人。
于是她有些心安的说道:“他们……不会打了吧。”
张伏摸了摸她的头,平静至极的说道:“抱歉,我不知道。”
于是清轻语心情有些忐忑的说道:“那哥哥他……不会输吧。”
张伏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不知道。”
少女沉默了片刻,有些烦躁的说道:“那季柳打不赢吧?”
张伏依旧平静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少女无言,心中莫名的烦躁又多了些,因为眼前这个自己只见过几面的中年大叔从不说谎。
……
门外,三人互相看着,无言。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妹妹真是太可怕了!”
项习打破了平静,捂着头上的伤口,冲着清之意吼道:“都怪你这家伙心眼儿那么小,看看,看看,妹妹生气了吧!”
清之意瞥了他一眼,抹去了自己眼前的血液,意外地有些心虚的说道:“是你先挑衅我的。”
季柳看着屋子,还有粘在手上的血,很是无辜的说道:“这个事儿是因为你们拆了房子,我是被连累的。”
“哼,若不是你今天来了我家,你以为因为什么才会发生这种事?”
“他说的不错,本来我只是送个外卖,谁知道发现了你,所以这事儿怪你!”
“怪我喽?!”季柳指着自己的鼻子,冲二人嚷嚷道:“你以为我很想看见你们吗?”
少年说完,三人一起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们本来并不是可以站在一起和谐说话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