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天默闻言淡然地点了点头，可是心中仍旧有些疑问。因为要成为一名武者实力的成长，往往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与饱经风霜的老张不同，面前的李浩看起来十分年轻。换言之，李浩应该从小就开始接受训练，而能够提供这种训练的地方，现在只有一处，那就是阿伯拉罕先前提到过的刺客世家。

发现李浩的表情有些心虚，似乎是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一般。无法确定两者之间是否存在联系，天默也变得格外谨慎起来：“你来这里到底想要什么？”

“帮助，还有和平。”感觉天默的问题有些一语双关，李浩的回答也显得模棱两可，“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有所误解。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你们，问题是你愿不愿意放下自己的戒心。”

武，一人止戈矣。回想起自己在神域城一役中，询问老张为什么要帮助斯奈尔时，得到的答案也是和平。天默似乎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于是放低态度诚恳地询问道：“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的建议是立刻离开这里，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面对天默态度上的突然转变，李浩释然地松了一口气，指着身后的通道安排道：“你们出发的交通工具已经在外面了，接下来只要沿途经过标注的哨卡，就可以到达指定的驿站。那里是走私商人汇聚交易的地方，也有很多兽人和半兽人，会在那里换取药品之类的东西。你们可以从他们当中寻找一位合适的向导，让他带着你们去寻找想要的东西。”

接过李浩递来的一张小地图，仍旧有些摇摆不定的天默，一时间不知该不该道谢。

看着李浩无言地退到一边为众人让路，天默也终于下定决心，率先带头道：“我们走吧。”

一行四人从身边走过时，李浩一直毕恭毕敬的低着头。虽然整件事十分蹊跷，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把握断定自己的猜想。

离开仓库之后，正如李浩所言，一辆加满油，装栽着大量补给和更换衣物的吉普，正安安静静地停在外面。

清点着车内的货物，一种奇怪的感觉，总是缭绕在天默的心头：“看起来一切都为我们想好了……”

“嗯，就连服装也是走私商人的打扮。”寒雨凝发下手中脏兮兮，还带着一股霉味的破旧帆布大衣说：“你说这个神父李浩，会不会是刺客世家派来的？”

天默心中虽然也有同样的疑问，但一时之间也无法做出肯定：“刺客世家，不过是对外广泛的称呼。他们平日里到底在做些什么，根本就没人知道。如果李浩真是他们派来的，那这群家伙恐怕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什么意思？”虽然感觉天默有些危言耸听，可看着他略显紧张的神色，寒雨凝心里也突然没了底。

天默打开车门之际，深吸了一口气说：“刚刚李浩说过的一些话，老张曾经也对我说过。他们两个都武者，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你的意思是，老张也是他们的人？”寒雨凝跟着坐进车里，看着驾驶室中的楚奇正在研究方向盘，多少感觉有些不安道：“那这到底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一半一半吧？”发动机的隆隆声响起，天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透过后视镜看着寒雨凝惴惴不安地表情，解释道：“如果老张和李浩是一伙的，那刺客世家显然一直都在监视洗罪人和教廷的一举一动。这种亦敌亦友的关系，主动权和评判的标准都不在我们这里。就像李浩今天会帮我们，搞不好明天就会把这些事情汇报给阿伯拉罕。”

看着天默用口水，将李浩赠送的小地图粘在挡风玻璃上。寒雨凝仍不解地追问道：“可是阿伯拉罕会任由李浩这样为所欲为吗？”

“只要不影响大局，阿伯拉罕基本会忽略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这既是一种减轻真理之眼负担的方法，同样也是对自己预知能力的自信。”随着吉普车缓缓驶出白雾笼罩的厂区，然后加速远离教廷的势力范围。天默也如释重负地靠在座椅上，放松道：“这对我们而言，其实也算一个好消息。至少可以证明刺客世家，暂时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找老张亲口确认一下，免得将来遇到他们的时候产生不必要麻烦。”

发现天默并没有想象中紧张，寒雨凝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有了着落。只不过无意间地一撇，却发现正在开车的楚奇，正在用一种极其猥琐的眼神盯着自己：“干嘛？你开车都不看路的吗？”

“我只是感觉你很奇怪而已。”楚奇闻言老老实实地挪开了视线，却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嘟囔道：“先前你俩还在互相生气吵架，现在又突然交换起意见来了。难道你们两个一直都是这样吗？”

伴随着一直在偷听的爱丽，忍俊不禁的嗤笑声。故作假寐的天默终于忍无可忍地，狠狠用左手甩了楚奇一个脑瓜子：“开车的时候不要讲话，难道你不知道吗？”

“哦。”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的楚奇，有些郁闷地用手揉了揉后脑勺，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可眼角的余光，还是不老实地透过后视镜，偷瞄了一眼脸颊有些泛红，尴尬到难以启齿的寒雨凝

完全摸不着头绪的楚奇，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费解的叹息。发泄一般地踩紧离合，将车速提到了最高。

根据李浩标注的路线，沿途教廷设立的哨卡似乎提前得到了通知。一四行人得益于此，畅通无阻地一路向南，朝着标注的目标商人驿站驶去。

入夜时分，楚奇将车停在了公路旁的一处山坳里。按照天默的要求，爱丽正在不远处的树林中，神神秘秘地布置着某种仪式。似乎是出于某种不成文的规定，整个仪式的准备过程禁止外人观看。

这也导致对魔法一窍不通的天默、寒雨凝、楚奇，三人靠在吉普车的背风面，无所事事地望着面前，徐徐燃烧的篝火有些出神。

良久的沉默之后，寒雨凝突然有手肘蹭了蹭，一旁迷迷糊糊的天默：“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天默闻言愣了一下，望着寒雨凝无比坚定，却又有些耐人寻味的眼神，不由得妥协道：“楚奇，你去看看爱丽准备好了没有？记住，礼貌一点，不要大大咧咧的。”

“哦。”性格有点小孩子气的楚奇，虽然表面上有些不情愿，可出于对魔法好奇心。他早就恨不得，偷偷溜过去一探究竟了。

看着楚奇屁颠屁颠地跑向小树林的背影，天默无奈地叹息道：“说吧，什么事情？”

“关于今天白天的事情……”话刚说出口，寒雨凝便有些难以启齿地咬着嘴唇，不该如何继续了。

天默见状不知该作何表示地安慰道：“别在意，谁都用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是因为楚奇的那些话，那你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那个白痴一直都是这样，张口就来完全不经过大脑。”

“不，不是因为他。”寒雨凝用力摇着头，竭尽所能地挽回道：“其实白天那些话的意思是，你可以相信我……”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只不过有些时候，风险实在是太高了。”看着寒雨凝焦急的模样，天默态度十分诚恳地坦言道：“如果明知道有危险，我还让你们去冒险的话，那就是我的失职了。”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你总是在替身边别人冒险，可是却没有问过他们到底愿不愿意。”寒雨凝此刻不敢直视天默的目光，望着正在噼啪作响的篝火，释然地坦言道：“我知道你很强，强到世间几乎没有什么能对你构成威胁……可我不愿意成为你身旁的一件装饰品，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一直以来期盼的。还有！我也不喜欢别人，总是把你当成我的保姆。”

望着寒雨凝被火光映红的侧脸，天默听到这里也突然间忍俊不禁地嗤笑道：“那只是个玩笑而已。”

“可我感觉一点也不好笑。”寒雨凝怄气地猛然抬头瞪了他一眼。可是看着天默苍白的面孔，以及那双透着笑意的粉色双眸，又突然间非常认真地低声倾诉道：“我知道父亲离开的时候拜托过你，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我希望你能信任我，而不是把我当做作一个单纯的保护对象。”

“我从来都没这样想过。”二人四目相对之际，天默温柔地低声安慰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