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默闻言有些受宠若惊地表示：“放心，如果你没别的请求，我是不会刻意为难他的，毕竟我跟他之间没有什么私人恩怨。更何况，像他这种年纪的老人，余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就算想要东山再起，恐怕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承蒙您的理解，感激不尽。”斯奈尔毕恭毕敬地感谢着天默，随即又看向姜戈，惋惜地提醒道：“父亲大人，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希望你不要恨我。”

被呼吸装置的姜戈脸色有些煞白，跪在地上虽然显得不情愿，但是虚弱的身体显然，也不允许他长时间保持站立的姿势。

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以及高高在上的天默和徐福，姜戈冷笑着摇了摇头说：“恨？我为什么要狠你们？就像你们当初将遗弃者驱逐的情景一样，把不听话的，试图反抗的，还有那些毫无用处的人全都驱逐出去。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一切只不过恢复到了，从前最初的模样而已。”

“洗罪人和遗弃者的争斗永远不会结束。只要你我之间的差异仍旧存在，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面对周围的冷眼，姜戈声嘶力竭地怒吼道：“仔细想想，回忆一下，这些家伙之前到底对我们做过什么！那段痛苦的记忆，就好像他们所得事情一样，是不会被遗忘的！他们和墙外世界的怪物根本毫无区别。他们是披着人皮的恶魔，将我们像畜生一样圈养在高墙里，奴役支配任由宰割，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生活吗？”

注意到原本得到控制的局势，又隐隐出现了躁动不安的征兆，天默叹了一口气，走到姜戈面前低声问：“我给了你生路，而你却仍旧固执己见。回答我，难道你想死吗？”

姜戈看着天默惨白的面孔越来越近，直视着那双粉红色的眼眸，突然间闭上了嘴。

“食古不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天默弯下腰，慢慢凑到姜戈耳边，冰冷地重复着：“告诉我，你害怕死亡吗？”

姜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斯奈尔，释然中又带着几分戏谑地，反问道：“死亡，是一种解脱。更何况，我已经活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说我怕不怕？”

天默似笑非笑地直起身，沉吟了一会儿，猛然将手按在了姜戈头顶。

当着在场所有人，天默掌中散发出的一股黑色念气，沿着姜戈的眼睛鼻子耳朵，缓缓侵入了他的体内，然后又沿着皮肤上的每一个汗毛孔渗了出来。

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其中所要忍受的痛苦，从姜戈声嘶力竭的哀嚎声中，就可窥见一斑。

就连身为洗罪人的爱丽，此刻也因为无法忍受，这种视觉和听觉的双重打击，不由自主地躲到了唐潇身后，低声抱怨道：“喂，他这样折磨一个老人家，真的好吗？”

此情此景，唐潇脸上的表情显得也有些挣扎。看了看身旁的许灵风，又看了看站在前面，没有任何反应的寒雨凝等人，低声回答道：“嘘——别说话，这是大人物之间的事，不是我们乱说话的时候。”

“可是……”爱丽于心不忍的犹豫着，可看着唐潇非常严肃的表情，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正当二人窃窃私语之际，廖烦淡然地提醒道：“耐心看吧，天默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目的。”

可他这样的举动，却引来了唐潇，许灵风，爱丽三人匪夷所思的异样目光。

“我的意思是——算了，当我没说。”发现寒雨凝突然转头，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廖烦有些尴尬地耸了耸肩膀，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天默死死按着姜戈，任由他声嘶力竭的哀嚎着。环顾着周围，集中在自己身上，一双双充满恐惧和敬畏的目光，直到姜戈痛苦的发出求饶声，他才罢手道：“你们，害怕死亡吗？”

话音未落，天默大摇大摆地向前迈了一步，看着遗弃者纷纷忌惮的向后退让，他莞尔一笑道：“看起来你们很害怕……不过，这是件好事。心中存在敬畏，会让人变得冷静，谦逊，谨慎，做起事来也会小心翼翼，而不是成为一个毫无顾虑，毫无原则的人。”

“是什么原因，给了你们这种错觉？让你们误以为能够与我为敌？”对陷入昏迷的姜戈视而不见，天默张开双臂嘲讽般戏谑道：“不是神域城，也不是洗罪人，而是单纯的我一个人。”

鸦雀无声的环境中，天默慢慢伸出了右手，淡然地提醒道：“你们知不知道？只要我想的话，弹指一挥间，就可以彻底将你们击溃。就像现在这样。”

话音未落，清脆的响指声中，神域城外围的高墙轰然倒塌。不是单纯的一部分，而是环绕整个神域城的外围城墙，都在顷刻间变成了尘埃。

天默惊人的举动，就连四大家族的首领们，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并不是因为害怕天默的惊人破坏力，而是在考虑失去了城墙的保护，将来他们又要拿什么去抵御外敌？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才终于清晰的意识到，从前的神域城已经不复存在了。

反观在场的众多遗弃者，看着眼前发生的景象，脑海中却陷入了一片空白。曾经让他们付出无数努力和鲜血，最终还要依靠叛变洗罪人的力量才能攻克的城墙。如今却在天默的弹指一挥间灰飞烟灭了，其中对内心的触动，似乎远大于视觉上憾人心魄的冲击。

望着他们一个个从敬畏，逐渐变成绝望的眼神，天默不以为然地掸了掸肩头的尘土，说：“但是我不想这样做，因为我的内心也存在着敬畏。”

“我讨厌被别人当做异类。讨厌在感觉到孤独时，身边却找不到任何人倾诉。同时也讨厌像现在这样，你们在看我时，所展露出来的绝望眼神。”天默苦笑着放下手，目光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寒雨凝，还有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姜戈，淡淡的倾诉道：“我是无敌的，是无法被击败的，我即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可正因如此，我也尊重那些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的人。因为这份勇气和胆识，值得尊重，也值得让我心生敬畏。”

PS:今天更新有点晚，抱歉。有点头痛，所以偷懒拖了一会儿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