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默望着寒雨凝脸上极其复杂的表情，又看了看地图上标注的危险二字，释然地说道：“不管怎么样，先过去看看吧。地下河流的走向，如果没有实地勘探的话，是很难推测出来的。”

面对他的提议，廖烦似乎没有任何意见，寒雨凝虽然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三人离开控制室来到外面，刚巧碰见了姗姗来迟的米诺和艾玛。二人似乎是因为怀中的婴儿不宜剧烈颠簸，所以才晚到了这么久。

众人汇合之后，经过一番简单地解释，便决定一同前往。

路上，廖烦手中拿着图纸，一边端详着，一边独自走在前面带路。寒雨凝望着他的背影，却逐渐放慢了脚步，同时拉了拉天默的袖口。

“怎么了？”天默对于她的这番异常举动，显得有些无法理解。

故意让米诺和艾玛慢慢超过自己走到了前面，感觉其他人没有察觉到异样，寒雨凝才有些低声提醒道：“我们应该盯紧廖烦，他有点儿不太对劲。”

“什么？”天默的视线穿过米诺和艾玛，望着廖烦的背影，有些迷茫地说：“他怎么不对劲了？”

寒雨凝低声叹息着，表情有些奇怪地解释道：“可能你和他相处的时间比较短，所以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廖烦是个孤儿，这是徐叔曾经亲口对我说的。”

“可是他刚才明明……”天默听到这番话，顿时感觉有些后背发毛。因为廖烦刚刚才说过，自己的父亲曾经经营过一间，与这里类似的工厂。

一个是本人亲口所言，另一个则是他人的印象。按常理来说，前者显然要比后者更有说服力。

可是现在，天默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却更愿意相信寒雨凝的话。因为无论相处的时间，还是双方的互相了解的程度，寒雨凝似乎都远远胜过了廖烦。

更何况寒雨凝的这番言论，还是出自徐福之口，这似乎又让可信度增加了几分。

望着天默若有所思的样子，寒雨凝也有些苦恼地倾诉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件事情越想越不对劲。你注意没有？到刚才控制室里到处都布满了灰尘，显然那里已经荒废很久了，可是那些图纸却像崭新的一样。你难道没察觉到吗？”

“可能是发生的太突然，所以没来得及想这么多吧？”面对质疑，天默挠了挠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也无法否定寒雨凝的话中，流露出的种种疑点。

看了一眼寒雨凝，又望了望廖烦的背影，天默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记忆混淆。

想到这里，天默便主动开口询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廖烦，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先前倒是没有在意，你们从树林回来的时候，他就一直一个人待着。”寒雨凝望着天默，有些好奇地反问道：“你是不想到了什么？”

“只是一些有关共享梦境的事情。”天默无奈地摸了摸鼻梁，低声解释着；“当初廖烦受伤送去DC救治的时候，门罗曾经提到过一些，有关共享梦境的副作用。那就是你很可能会把梦境中别人的经历，当做是自己过去的记忆。”

寒雨凝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置可否地回复道：“但是你为什么一点事情都没有？至少在症状上，你发作的频率明显比他要多得多。”

“不知道，也许我也有类似的情况，只是没有察觉而已。”天默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在乎地补充说：“反正这是我想到的唯一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了。现在的问题是，这种记忆的重叠覆盖，如果连本人都无法察觉的话，那可就麻烦大了。”

“会很严重吗？”寒雨凝似乎无法理解天默的顾虑，惴惴不安地询问着。

“当然，很严重。”天默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些棘手地坦言道：“人的性格、秉性、生活习惯、甚至是某些特殊的才华，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记忆。如果它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发生了混淆，那我们很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寒雨凝想象着身边的廖烦和天默，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变成陌生人的样子，便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但是还没等她缓过劲儿来，天默又道出了另一个，让人更加毛骨悚然的推测：“共享梦境的存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了。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在DC我们见过的所有人中，可能有很大一部分都不是他们原来的自己。”

“那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岂不是越有可能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望着天默淡然地点了点头，寒雨凝倒吸了一口凉气，努力压抑着自己的不安说：“那我们现在，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是不是应该先赶回去通知迈瑞？然后想办法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难道不管廖烦了吗？”看着寒雨凝无言以对地样子，天默轻声解释说：“我们现在知道了后果，就必须要找到它的成因。别忘了我们大费周章来到这里的目的，迈瑞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也不会轻易离开的。因为这次美洲之行，她必须要给理事会一个完美的交代。否则，别说是常任理事会成员，她恐怕连布朗家的首领都当不成了。”

寒雨凝沉默地点了点头，望着廖烦有些担忧地说：“我是怕，万一这种症状无法被逆转呢？”

“世上的任何事，总会不同有解决的办法。”天默苦笑着耸耸肩膀，安慰道：“如果我们现在把这件事告诉迈瑞，反倒正好给了她一个用兵的理由。届时DC可能会被洗罪人彻底夷为平地，但是如果我们先找到了解决的方法，或许可以为这件事争取到更好的结果。”

“可是单靠我们几个能行吗？”寒雨凝似乎有些没有把握地叹息着，“我们现在还带着一个婴儿，外加一个连话都说不全的女人。老实说一想到廖烦，我现在真的有点儿后悔，自己做得决定了。”

天默拍了拍她肩膀，有些戏谑地调侃道：“太晚了，我的大小姐。你只救了两个人而已，就显得如此不堪重负，又怎么能拯救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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