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最牛逼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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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北归开始时心里暗笑,自己几句瞎话,就让这大批禁军如临大敌,黄兴林这个官迷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非要把这个凭空出来的“刺客”抓住。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禁军扩大搜索,很快就会去宫墙外搜寻,自己扔出去的拿件夜行衣势必会被捡到,虽然自己可以打死都不承认这是自己的,但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自己身上的伤与这夜行衣的缺口十分吻合,夜行衣的尺寸也与自己相当,这可咋办?

云北归正在发愁,迎面看见黄兴林急匆匆走来,心里惊道:老小子,这么快就发现老子有问题了!黄兴林这个马屁精办起差来也不含糊啊!黄兴林走到云北归面前,低声道:“李公公,这朝阳门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找了,没有刺客的一点踪迹啊!”

云北归一瞪眼道:“什么?你们禁军都是干嘛吃的?咱家在寝室睡得好好的,有人进来寻仇,看吧咱家打得!照你说的,这些伤是我自己个儿整的呗!”

黄兴林赶紧赔笑脸,道:“李公公息怒,息怒,关键是这刺客现在跑了,咱上哪儿找去啊?”

云北归不依不饶道:“这是你的事,你是禁军统领,又是你当班是吧?出了事难道让咱家顶雷?”黄兴林低声道:“李公公说的是,可是……”云北归冷笑道:“可是刺客今天跑了,你的大统领的位子也要跑了,是吧?”

黄兴林讪笑,道:“李公公一向对朋友仗义,对我老黄也够意思”,压低声音,“这刺客跑了,不但这大统领位子没了,老黄的脑袋怕也待不住了!”

云北归早听小卓子说过,太’祖朱元璋管理属下极为严格,一点小错就要重罚,涉及到皇宫大内的疏忽更是绝不放过,所以皇宫之内上到皇后妃嫔,下到禁军太监宫女,做起事来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出现一点过错。

云北归道:“事到如今,黄统领有什么办法补救?咱家进宫晚,不知道咋办了。”黄兴林凑过来低声道:“李公公能否就当没这回事……”

云北归一瞪眼,道:“没这回事,咱家这一身伤,还有这么多禁军……”黄兴林赶紧道:“李公公听小的几句话就成。”转回头命令朝阳门所有禁军集合听命。这时有人拿了衣服给云北归穿上,由黄兴林引着,去了禁军值守房。

黄兴林低声下气陪笑道:“劳李公公屈尊贵体到这值班房稍等片刻,看老黄嘱咐几句。”云北归嗯了一声,想要看看他如何处理,自己心里也在寻思那件夜行衣怎么会没被发现?

黄兴林出了值班房,问副统领道:“人都齐了?”副统领道:“禀统领,今晚轮班值守朝阳门的所有禁军共有五个小队,每队二十人,合计一百人,加上刚才参与搜捕的两队午门弟兄四十人,共计一百四十人列队在此,均已到齐。”

黄兴林点点头,慢慢走向队伍,对着站立齐整的禁军喝道:“宫里走失刺客,该当何罪啊?”禁军兵士鸦雀无声,大气也不敢出。

黄兴林冷冷道:“我知道你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可我姓黄的不怕,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是把这份差事打算干到死的!为了皇上我啥都肯干也啥都敢干!今晚的事谁要是说出去……”拔出长剑“唰”地砍断了副统领头盔上的盔缨!喝道:“这就是嘴巴不严的下场!”说完瞪了一眼副统领。

禁军兵士齐声应道:“谨遵黄统领号令!守口如瓶!”黄兴林点点头,道:“今晚这事,我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在我追查出来之前,谁敢泄露出去半个字,就是与全体禁军为敌!听懂了吗?”兵士齐声答应。

黄兴林点点头,挥手让队伍解散了,快步走回值班房。云北归一直看着,寻思着接下来的对策,眼见黄兴林走进来,也不起身,淡淡道:“黄统领威风得很啊!”

黄兴林换了一副嘴脸,陪笑道:“李公公您放心,这些当兵的看着横,其实胆小得很,在这宫里当差,谁不知道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全家人也得受牵连,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瞎说去!”

云北归冷冷道:“这些兵还好说,这个副统领……?”黄兴林立马翘起大拇指,赞道:“怪不得人都说李公公精明强干!果然神目如电!我这个副统领叫李德勇,是李维邦的远房亲戚,前几年和我一起争这个统领,他才进宫几年哩!哪儿能争得过咱了!”

云北归道:“他争不过你,倒可以害你。”黄统领阴着脸道:“是,是,李公公教训的是,这小子背地里没少告我黑状……所以刚才那些话就是说给他听的,还砍了他的盔缨。”云北归笑道:“他能当副统领,看来不是个怂货,对吧?”

黄兴林点点头,头上微微出了汗。云北归接着道:“他本就眼红你的位子,眼下有了机会,他为啥为了几句吓唬就不敢了呢?换了我我得告状去!”

黄兴林紧张地擦擦汗,眼神望着云北归,写满了紧张与恳求。云北归掸掸外衣上的灰,缓缓道:“把他叫来,让他跟我走。”

云北归看着跟在李德勇身后的一队禁军,冷冷道:“刺客早就跑没影儿了,跟这么多人干嘛?等着领赏啊!”李德勇赶紧示意禁军撤了,一个人跟在云北归身后。

云北归一言不发,心里盘算着怎样堵住李德勇的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道:“让他们回来!”李德勇赶紧叫回那队兵士,听“李公公”训示。云北归道:“刚才宫墙里面都搜遍了,没啥收获,一会儿你们这队人就去宫墙外好好搜搜,我知道刚才已经有人搜过了,可是为皇上办事,不得不小心,不管有啥发现都直接到我哪里禀报,你们李副统领也在哪儿等着。”

李德勇看那些人还愣着,喝道:“还不快去!”禁军兵士赶紧急匆匆去了。

云北归进了屋,让小太监为李德勇看了茶,退出去了。云北归开口道:“这几天维邦大哥可还好吧?”

李德勇一怔,满以为云北归会说今晚的事,却没想到问到了远房堂哥,赶紧道:“劳李公公惦记着,大哥……大哥还都好。”

云北归冷笑道:“还都好!平白无故请个客就被处分,就他那个脾气能好得了吗?”李德勇叹道:“是啊,是啊,可是我哥他脾气又急又直,也不向皇上服软,可不就……挨了处分。”

云北归道:“那天大殿之上咱家可是为你大哥说了话的。”李德勇起身跪倒,道:“德勇听大哥提起,李家上下都感李公公恩德!”

云北归赶紧扶起来,笑道:“副统领你这是干啥,我和你哥可是兄弟!”李德勇站起来,激动道:“不瞒公公说,德勇出身贫寒,千里投奔远房堂哥而来,靠着他的助力还有在下的蛮力,也算在宫里站住了脚跟。我这大哥哪儿都好,就是太爱较真,动不动就跟人起冲突,我听说他跟公公您也……”

云北归一挥手,笑道:“我俩是不打不相识,见的第一面就打了一架,打了后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李德勇嘿嘿陪着笑。

云北归眼见火候到了,话锋一转,淡淡道:“今晚的事,贤弟打算咋办呀?”

李德勇一怔,嘴巴张了几下,也没说出话来。云北归慢条斯理道:“你呀,你就去偷偷告诉你哥,让他去找曹国公李景隆,这不就能上奏皇上了……”李德勇睁大眼睛,仔细听着。

云北归忍住笑,继续道:“你猜皇上会咋办?皇上英明得很,一定不会听风就是雨,一定会马上把黄兴林和你哥还有你都找来,当面对质,对不对?”李德勇点点头。

云北归接着道:“你和你哥肯定一口咬定有刺客闯进来过,黄兴林呢,肯定是抵死不认账,对吧?皇上一定会找来值班的禁军……”李德勇插口道:“我哥是禁军统领,我又是在黄兴林手下当差的副统领,他黄兴林只是一个人,我想,皇上会信我们哥俩的吧?”

云北归笑道:“现在你哥被处分闲在家里,宫里有没有刺客他哪儿知道!还不是听你去说的!你在宫里时间比我长,这叫擅自泄露宫中消息吧?该当何罪,你肯定门儿清吧?!”

李德勇咽口吐沫,不再言语。云北归道:“所以你那儿一方其实也就是你一个人,对吧?对方是你的头头儿黄兴林,这下,皇上一定会找来禁军当兵的问清楚,你说,那些当兵的会咋说?支持你还是支持黄兴林?”

李德勇望望云北归,眼神迟疑。这时,小太监进来,说出去巡查宫墙外的禁军兵士回来了。云北归示意让他们进来。

一个禁军总管走进来,分别向云北归和李德勇行了礼,然后道:“属下带人在宫墙之外来回仔细巡查了三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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