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扇门，名为「羁绊」！

叶宸突破「神威」，猛地站起身来。他对着艾尔投出深悼，深悼在空中飞过，带着惊人的力量穿过空气，径直刺进艾尔的身体，蛮横的力道带着他飞出去，狠狠砸碎了一块巨石，然后从一个小高地上跌落在地。

叶宸紧接着出现，在深悼丢出之后，他就飞奔过来，拔起了地上的亚浪。拔出长刀的时候，一道剑气顺着他的动作直冲云霄，径直突破了密集的乌云。

阳光洒下，神域下的人们看着那道光，像是看到了希望，他们轻声笑着。

“那是叶宸吧？”王桐忽然问。

“一定是的。”回答他的不是倒在这里的人，而是另一个忽然出现的女孩，她的背后长着一对虚幻的翅膀，头发并不为黑色。

“就知道你肯定要来的。”卓谦看着那个女孩，“他应该快结束了，看到你他一定也很高兴吧。”

“那我先走咯。”女孩笑着说，然后张开双翼向着神域飞去。

………

此时的艾尔已经倒在地上，虚弱地看着叶宸，但他还在笑着，深悼也一直插在他的身体上。

“漂亮……”艾尔轻声说着。叶宸提着刀从高地跃下的时候就感觉到他奄奄一息了。

“我刚刚也看到了你的过去，真的是一将终成万骨枯呢……”艾尔轻声说。

叶宸当然不否认，他的两次修行，都是建立在战斗之上的。他的剑斩杀了无数的生命，那些敌人成为他前进的垫脚石。而另外的，施展葬魂秘术的那几个化为自己力量的全知者长老们，凛兮还有……方函，渐渐地叶宸想起了曾经在地球上为自己挡下怪物攻击的女孩，然后因为毒素被怪物找到，消失在那座燃烧的木屋里的女孩……苏伊。他们都直接间接地为自己而离去。

“所以啊，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有力量，你想让谁留下，谁就可以活下来，想让谁死，大地上又会多起来一座墓碑。不像我，懦弱无能，从别人那里借来力量，然后来到这里被冠以名不副实的救世主的称号。”

“我了解过你的过去，出生在起源之地一户普通的人家里，关于三百年前全知者一族的葬魂秘术我也有所耳闻，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能够放下自己心中的悔恨，不也一样需要一颗强大的内心吗？你能够战胜痛苦，最终来到这里，其实换成是我也未必做得到呢……”

“内心强大吗？呵……曾经那个人也这样说过我，可现在她也已经不在了……”叶宸低头看着地面，有些自嘲的样子。

“所以啊，我会步那个人的后尘。”艾尔笑笑。

“死？为什么？其实为什么你不停下来看看呢？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尽管无法驱尽黑暗。”

“不…”

“不要说什么你犯了太多的错，已经回不了头这样无聊的借口。要说杀人，我的双手也都是血腥，所以…”

“不一样的。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虽然我们都来自异界，但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你原本会平凡地过完一生，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命运让你来到了这里，一路上，你不断获得力量，战胜敌人，因为你想要的，只是像从前那样和你珍惜的家人朋友一起生活，所以你觉得这个雨过天晴的世界很美好…”

“而你来到这里，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你是后来的神，你支配着一切。可有些事情总是连神都无法解决，你无法建成你想要的世界。于是这种世界让你觉得黑暗，曾一度想要毁掉，而最后你是又回过神来，知道世界上还有着很多无辜的人，他们都依旧在黑暗中生活着。所以你又觉得自己无可救药，所以一直想要有个人能够终结你。”

“是啊，我原来以为纳雷会是我等的那个人，可最终他也败给了「神威」。本来在三百年前我就打算毁了这里，但他让我再最后赌一次，于是我再次等了三百年，值得庆幸的是，我赌赢了。一直以来，我渴望的就是这样的战斗，能让我徘徊在死亡的边缘，赌上一切的战斗。所以在这最后的最后，败在你的手上真的太好了。「神威」你也能够解决的吧……”

“所以，你这一生了无遗憾了吗？”叶宸忽然问。

“当然，我的时代已经结束。别了……朋友。”艾尔轻声说。

朋友？算得上吗？叶宸心里想。

“再见。”他说。

叶宸抓着亚浪悬停在他胸前上空的手向下坠落。

刺穿那颗种子的时候，叶宸抽出亚浪在空中挥舞，无数道黑色的剑气发散出去，破坏了架在这里的领域。领域崩坏之后的能量向着天空冲去，正中刚才叶宸斩开的乌云处，然后向着四周极速扩散。

乌云全都散去。阳光倾洒而下。叶宸看着阳光缓缓地照到艾尔的脸上，他好像睡得很安详。

叶宸抬起头，隐隐他好像听见了神域下方传来的欢呼声。他看着天空中留下的几朵白云，刚才的战斗积累的疲惫与疼痛一瞬间爆发，他的双腿发软，向后倒去。

可在他预料之外的，他并没有跌到冰冷的地上。他被什么人从背后抱着扶住了，他能听见女孩渐渐的抽泣声。

背后那人缓缓跪坐下来，让此时虚弱的叶宸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叶宸看见低头看着自己的那张脸，一瞬间愣在了原地。不管是不是幻觉，现在在他面前的女孩真真切切，她的表情像是在轻笑，但眼中又不断涌出泪水，感觉想要开口说话但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叫苏伊，穿着一件牛仔上衣。

叶宸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感觉都表达不了此刻的愉悦。

“好久不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