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副官别无选择。即便他不答应，也只是让赫克托脸面上稍稍难看一些罢了。

在一阵颤栗之后，副官安静了下来，就像布泽尔所期望的一样。

他脸色灰白，带着颓然和萧索说道，“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别伤害我的家人。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赫克托用指尖捏着一个小瓶子，“拿好，今天晚上没人的时候喝了。”

副官用颤抖的手将瓶子接了过来，看到透明的玻璃瓶中装着一些暗红色的液体，有些粘稠，但还可以流动。

“小心点，这可是你全家的命。”赫克托的嘴角带着一丝嘲笑。看着别人努力、挣扎，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被自己踩在脚下，这可是他当年的一大乐趣所在。

副官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瓶子，但很快明白过来赫克托并不是出于好意。他抬起头，眸子里面只剩下了仇恨，“我在地狱里等着你。”

说完他大踏步地离开，跟着押送他的两个士兵去到了牢房。

“呸！什么东西。”赫克托充着副官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

布泽尔轻轻叹了口气，“赫克托，你太心急了。”

赫克托有些不赞同，“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要是能挑起城内的对立情绪，李斯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没错，但是太心急了。”布泽尔解释道，“不该是这个时间，也不该是这件事情。战争的阴影还没远去，李斯特很容易将事情引导到暴徒鼓动无知群众上面，我们还没办法反驳。

真正成事靠着这样的小打小闹是不行的。你还没明白吗，咱们家族是什么在一瞬之间就被人家铲除的？

把目光放长远一点，眼界放开阔一点。想咬人就不要叫，不然只能让人提高警惕。”

赫克托对布泽尔的话还是信服的，他迟疑道，“那这次的事……需要我去承认错误？”

布泽尔摇摇头，“不。你既然开始不知道这件事情，那就一直不知道下去好了。下面的人曲解了李斯特大人的命令，你只是有些识人不明。”

“我明白了。”赫克托点头道，“我这就去处理后面的事。”

在赫克托走出屋门之前，布泽尔又轻声道，“我听说当时你的屋里还有别人，把事情处理干净。”

赫克托的脚步顿了顿，他虽然对那个女郎没有感情，但还是挺迷恋对方的身体。只是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会被这种事情牵绊。赫克托很快说道，“我会处理好的。”

在他走后，布泽尔又招呼进来了一个亲信，“让那三个小家族出面，去找李斯特抗议。既然事情已经闹出来了，我们总得捞点好处。”

亲信领命而去，而布泽尔却是来到了一处秘密牢房。

拉什家族的庄园没了，但是他们在城里的许多隐秘地方还掌握在布泽尔手中。比如这处位于城市贫民区的牢房，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旅馆，但其实已经向着底下修建了三层。

每层都有十多间牢房，有着完善的通风排水系统。这里最多时曾经关押着超过五十名拉什家族的敌人，不过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布泽尔已经在第一时间派人处死了他们。

在拉什家族强大的时候，自然是可以关押着他们慢慢审问或者榨取利益。但拉什家族已经衰落，若是让这些极度仇恨自己的家伙跑出去，那不用李斯特动手，拉什家族就可以除名了。

在今天这个牢房又迎来了新一批客人，只是没有人提前帮他们打扫房间了。

只是几天时间的封闭，地下牢房就变得有些闷热。缺乏流通的空气中泛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但是这些失魂落魄的客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灵魂。曾经穿在身上的衣甲都已经被扒掉。为了不引人瞩目换上了平民的衣服。

布泽尔就是来到了这么一群人中间，看起来对这些人还颇为满意。

“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布泽尔·拉什，曾经在墨伦城跺跺脚就会地震的大人物。”布泽尔开口说话，但是并没有引起那些人的兴趣。

布泽尔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们是谁。你们是一群刽子手，受伤沾满了平民的鲜血。灭绝人性、残忍、暴虐，这是你们的标签。”

布泽尔的话终于引起了那些人的愤怒，因为他才是西门的最高长官，这些士兵杀人也是为他而杀。

“都是你害得！”“你个王八蛋！”“有种你进来，老子宰了你！”

这些士兵已经无所顾忌，他们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所以别说布泽尔，就是李奥瑞克在这里也休想让他们噤声。

布泽尔静静地等他们骂了好一阵，等到他们终于停下之后，再次开口道，“没错，你们变成这个样子确实可以说是我造成的。但是你们的叫骂伤害不到我一丝毫毛。”

残忍着说着现实，布泽尔用更冷酷的形象压制住了那些士兵，“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不，不是救赎。我给你们一个堕落进更深邃深渊的机会。

在那里你们只需要释放自己本性中最黑暗的一面。杀戮、凌虐，享受这一切吧。你们会变成世人眼中的噩梦，哪怕只是提起你们的名号，他们都会瑟瑟发抖。”

有些士兵眼中一片茫然，但也有些士兵的眼中已经重新焕发了生机……布泽尔认识那种生机，那是叫做欲望的东西。

“你们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金钱、女人，这些只是你们偶尔玩弄的东西。”布泽尔的话语里充满了恶魔般的诱惑，“只要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们去消灭我的敌人。从肉体到精神，让他们在痛苦中哀嚎。”

布泽尔在最后添上了一把火，“但是地狱的房间也是有限的。门票只有二十张，你们自己选择吧。”

说罢布泽尔离开了这里，而所有牢房的门都缓缓打开了。

困兽之斗，只有那些最残忍、最奸诈的人能活下来。周围的每一个人都会是自己的敌人。武器只有自己的拳头和牙齿，一场野兽般的搏杀开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