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雨打残梅

县长关九月赶到现场百般阻绕查缴行动——黄鑫发鼓动工人将印刷好的成品抢运转移——混乱中向敏中被铁棍击倒

原来，在厂里蹲班的黄鑫发老远就听到了面包车的发动机的声响，他分辫出这辆车是朝厂里这个方向开来的，他预感到情况不妙，便跑到车间。此时，车间的加班工人正在吃晚饭，他下令熄了灯，锁上门，把工人关在里面。

向敏中环视了四周，果断地下达了命令：“所有的工人立刻离开车间，现有的成书和未成品一律收缴。”

队员们开始忙碌起来，将堆在四周的非法印刷品扎捆打包，在场的工人们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些还未完工的未成品，缓缓地朝外挪动脚步，一位中年妇女用衣袖抹去眼泪说：“我们的工钱又泡汤了。”

这时，稽查员小王从外面跑到向敏中跟前说：“局长，外面院子里停着两辆卡车，车上装得全是已印好的《金瓶梅》，司机已发动了车子，正准备往外运呢。”

“快，把这两辆车拦住！”向敏中一挥手，卢永华、小王等六七名文化稽查人员立刻随他跑了出去。

这时，场里的院子里也亮起了几盏照明灯。只见厂大门已被关上。一名文化稽查人员正站在第一辆卡车的前面阻止其往前开，两辆大卡车己经发动，车屁股正冒着浓烟，第一辆卡车司机正不停地按着喇叭。想拦车的稽查人员让开。

向敏中一个箭步走到驾驶室跟前，打开驾驶室门，一把抓住他的前胸。说：“如果你要是今天把车开走，你就要受到法律的严惩。”

“好的，好的，我马上熄火，马上熄火。”司机慌忙将车停止了发动。

这时，黄鑫发拿着几张证明材料走过来说：“我们这是为《金瓶梅》研究会印的，是用于学术交流的。是有手续的。”

向敏中横了他一眼说：“纯脆是挂羊头卖狗肉。”说着，一把夺过这几张所谓的证明撕得粉碎。

这时车间里的工人们也纷纷围了来，其中一名脸上还留着一大块油墨的中年男子向向敏中求情说：“你们就高抬贵手吧，我们已几个月没有领到工钱了。这厂里要是停产，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去呀。”

“是呀，家里老的小的都等着钱吃饭呢。这厂里打包的绳子都是我们凑的钱垫的。”那名中年妇女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是呀，是呀。你们就放过我们吧。”工人们七嘴八舌嚷了起来。

向敏中望着这一个个脸上汗渍斑斑的工人们，心里多少动了一点恻隐之心，这一双双流露出诉盼哀求的眼神，也让在场的文化稽查队员们为之动容。向敏中明白此时非常需要得到这些工人们的理解，他放开喉咙正准备和工人们说点什么。

这时，随着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响，一辆桑塔纳000开进了院内。只见县长关九月走下了车。人群立刻分开，让出一条小路。

他径直走到向敏中跟前，把他拉出人群后在一旁说道：“向敏中，这事能不能这样？先把这些书封存在厂里。明天我们再研究如何处理？”

“不行，今晚这些非法出版物必须全部没收拉走，要是流失了一本，这责任我可担当不起。”

关九月变了脸色加重语气说：“你也要为我们县的稳定考虑，这些工人可是多次到县政府去上访。就因为发不出工资。要是再没工资发，那明天他们可就要闹到市政府去了。”

“这可是你的事，你是他们的父母官呀。”向敏中顶了他一句。

“你！”关九月怒目圆睁地看着他。然后他转过身向一旁的黄鑫发使了个眼色。

一直龟缩在人群里的黄金发心里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要是书被没收拖走了，他是经受不住这经济上打击的，他将一蹶不振，变成一个穷光蛋。刚才关九月和向敏中的谈话他在一旁悄悄地听了个仔细，关九月在为他疵护，特别是他丢过来的那个眼色，更为他壮了胆子。他卷起两只衣袖大声说道：

“弟兄们，别管那么多了，客户还等着我们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呢，快把他们支开，让车子出去。”

话音刚落，七八个工人分别走到向敏中和其他稽查人员的面前将他们团团围住。向敏中和队员们奋力挣脱他们想冲到卡车前面，但这些工人汉子死死地拦住他们不让上前一步。双方推搡起来，混乱中只见一名工人挥起一根铁棍朝向敏中额头挥去，向敏中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其它队员立刻不由自主地朝向敏中围了过来，卢永华扶着他一个劲地喊：“向局长！向局长！”

向敏中一时昏迷过去。

黄鑫发见厂门前己空出一条路，便立刻跑到大门口将两扇门推开，然后不停地朝两名司机挥着手，并一个劲地喊：“快开车。快开车。”两辆卡车司机立刻踩动油门再次发动了车子。装满成品的两辆货车迅速逃离现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快，每人抱一点，立刻将车间的书转移到各自家里去。”黄金发又朝工人们狂吼道。十多名工人立刻朝车间跑去。

关九月见市局已来人，知道情况不妙，便赶快上车溜走了。

不一会，开进来一辆猎豹警车，刘勇、王虎、李玉晴从车跳下，看到院子的空地上几位文化程稽查队员正掺扶着向敏中起来。他的额头流淌着鲜血。刘勇跑到他跟前关切地问道：“人怎样？”

向敏中渐渐苏醒过来，看见刘勇，便鼓足力气推开他说：“别管我，快去阻止他门们转移图书。”说完，眼前一黑，又倒在刘勇怀里。

李玉晴和几名干警立刻跑进车间，大声宣布：“这些书一本都不能动，全部查缴没收。谁动就抓谁！”

黄鑫发和工人们见来了公安，便知道大势已去，从后门溜出车间，越墙逃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