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圣洁，凌昊看到的，是一个如白玉般通透无瑕的绝美女子。

之所以说她通透，那是因为，她也是一个虚影，换句话说，凌昊现在看到的，依然是英灵。

只是眼前这个英灵与先前的那些英灵有很大的不同。

首先，是视觉上来看，先前的那些英灵是蓝色的，而眼前这个英灵则是白色的。

其次，这个英灵给凌昊的感觉也与先前的那些英灵有着天差地别。

阴寒、凶戾，这是之前那些英灵给凌昊留下的映像，在它们的身上，凌昊只有恐惧与惊惶，让人不由的想要远离它们。

而在眼前这个如玉般的英灵身上，凌昊却是体会到了温暖与柔情，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凌昊就有了一种想要扑到她怀里的冲动。

这个感觉很微妙，也很可怕，只是想到这里，凌昊的脚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去，他想要停下，奈何身体完全不听他的使唤，径直来到了那女英灵的面前。

“……”

凌昊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依偎在了女英灵的怀里。

由于英灵并不是实体，所以凌昊并没有真正的依偎在她的怀里，而是半倚在虚空之中，这样的姿态让他很不舒服，只是现在他的身体已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着，即便是再难受，他也只能强忍着。

而那股神秘力量，毋庸置疑，就是眼前的这个女英灵。

“凌昊，等了这么久，你终究，还是来了。”

一声轻叹，有一股悲凉的气息从女英灵的身上弥漫开来，她说的不急不缓，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怨，还带着一丝期盼。

“……”

凌昊想要张嘴，却发现这一次，他连嘴都已经无法张开，浑身上下就只有一双眼睛还能自由的在眼眶里转动。

“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就像我无法原谅他一样。”

女英灵抬起头，她的面部犹如被白纱遮掩一般，一片朦胧，她遥遥的望向源河的另一边，在那里，巍峨的雪山连绵起伏，山脚下的空地上，无数蓝色的英灵四处游荡着。

顺着女英灵的目光，对岸那密集的英灵群中忽然分开了一条路来，道路尽头站着的，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性英灵，他也是一身纯白，只是与那女英灵不同的是，他的头顶笼罩着一团黑色的火焰状云雾。

二者都看不清面庞，他们就这样直勾勾的对视着，黑烟缭绕中，那男英灵冷哼一声，一阵阴风吹过，带来了他的一句话语。

“痴心妄想。”

声音如冰般阴寒，语气也冷漠如严冬。

女英灵的头低了下来，她看着怀里的凌昊，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昊，我带你回家。”

柔风拂过，凌昊的身体一下子悬浮在了半空中，女英灵抱着凌昊，实际上也就是被风包裹着，极速朝着源河的方向冲去。

唰唰。

阴风阵阵，一阵密集的风声骤然响起，在女英灵的身周，突然冒出了数以万计的蓝色英灵，他们一部分聚拢在女英灵的周围，另外的绝大多数都飞速掠向源河，而后纷纷一头扎进了源河水中。

嗤嗤。

阵阵白雾升腾，那些英灵稍一接触源河之水，便迅速萎靡，而后化为屡屡白烟，随着越来越多的英灵投入源河，这些白烟也是越聚越多，在源河的上空逐渐出现了朵朵的白云。

源河上空的白云越来与多，源河的河面上也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冰面，在英灵们的前赴后继中，冰层逐渐加厚，冰面也在逐渐加宽，如桥一般朝着对岸延伸而去。

在已经被冰面覆盖的河面上，英灵待在上面完好无损，只是与源河宽广的河面相比的话，这些被冰面覆盖的，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找死。”

见东岸的河面已有冰层覆盖，并且不断朝着西岸延伸而来的趋势之后，那男英灵身形暴起，在他的带领下，一大群英灵聚拢在源河西岸的岸边，发出声声厉叫，等待着东岸英灵的到来。

嗖嗖嗖。

英灵们的速度越来越快，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冰桥已经延伸到了源河的中心，也就在这时，一直古井无波的源河，却是有波澜荡起。

哗哗。

水声越来越大，整个源河河面突然激荡起来，翻滚的河水中，冰桥寸寸崩裂，眨眼间就已经折损过半。

“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英灵声音低沉，她将怀里的凌昊放下，而后径直朝着还未坍塌的冰桥之上飘去。

轰。

随着女英灵的话音落下，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漫天绽放的水花中，一个由河水聚拢而成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了女英灵的面前。

与英灵不同，这个被唤作“源”的男子样貌俊朗，衬着淡蓝色的河水，再加上在他脑后盘旋的，由河水组成的三条小龙，更添了几分飘逸。

“一方势力一方天地，这是当初共同立下的规则，你不会不清楚吧。”源开口，声音带着磁性，也是异常的动听。

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英灵，声音平缓，眼神中多了一丝疼爱。

“我和他的事，应该算是家事吧，怎么？家事你也管的着吗？”女英灵伸手，由于她没有实体，那修长的手指直接透过源的身体，指向对面。

源沉默，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对这两个英灵很熟悉，也知道他们生前的纠葛，实际上，这些纠葛中，也有他的身影。

“源，她说的没错，这是我们俩的家事，你让她过来，我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

男英灵立于岸边，虽然有些距离，但是所有的话语他都听了进去，听着女英灵与源的谈话，他再度冷哼，出声说道。

源的目光转向呆立在岸边的凌昊，有些无可奈何的对女英灵开口道：“为了他，值得吗？”

女英灵转头看向凌昊，凝视数息后，豁然开口，声如磐石，掷地有声。

“值得！”

停滞的风声再度暴起，随着女英灵着两字落下，东岸的英灵疯了似得涌了过来，河面的冰桥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着西岸迅速延伸着。

源的脸色也变了，他没想到她真的会做出这种选择，呼啸的风声中，他死死的盯着女英灵的身影，随后右手高举，在虚空中用力一抓，一个火红色的铃铛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