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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傻儿紧抓菊花两肩,两眼凝视,并不见一语,看的菊花十分诧异,是想昨晚至今,傻儿的行为十分反常,恐有大变,不禁毛骨怵然!她本想挪步进屋,自有婆婆救援,那知傻儿把持两肩的大手,仿佛两把铁钳紧夹,扭动不得,又不敢声张,唯恐招来惊变,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傻儿又突然放手,只见他转身就揭开锅盖,其时,锅中饼菜已熟,热气发散,香味扑鼻,勾人食欲;菊花见状,捡碗盛菜,外加一碟咸盐豆儿,这咸盐豆儿本是傻儿的最爱,虽然佳肴罗列,美酒充盈,那咸盐豆儿却不可或缺也;傻儿旁若无人,伸手抓豆儿,一口尝鲜,方肯光顾它菜,这特殊陋习自打牙全嚼食伊始,每餐不敢有忘,眼下土豆炖茄子一小盆儿,饽饽(大饼子)若干摆在竹联儿上,酱缸里自家腌制的芥菜疙瘩、咸黄瓜,紧挨着的就是傻儿平时最爱吃的那一碟咸盐豆儿了;傻儿见老娘(徐娘虽已过半,其实并未老,三夫人还不到四十岁),他又把菊花扶在桌边,自己这才坐在了另一边,他咧嘴笑笑,示意老娘与媳妇可以先吃了,婆媳二人本以为傻儿必先用手抓豆儿,但见傻儿拿起筷子抬向老母与媳妇示意二人先吃;三夫人真是纳闷儿了,往日回家虽见傻儿在菊花左右缠磨不休,不知有羞耻避外之心,但早就习以为常,已是见惯不怪了,其实乃是怪不得,那是无奈之中的大无奈,傻儿驴行,也只有他爹于景七可以吆喝挟制。如今老爷撒手西去,又恐多言有失勾起菊花的心结,反生意外,今见傻儿中规中矩一如常人,不胜惊诧,又不便疑问,这也得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但见菊花亦是只吃不语。

桌子上三口人疑似谨遵古训,食不言寝不语矣,但见三双筷子在桌上来去轻舞,不闻人声;傻儿虽依然不忘伸筷夹豆儿,却不比土豆茄子,但见他一双筷子上下尽奔菜盆而少顾咸盐豆儿,并且摒弃了手抓,净用筷子一个豆儿一个豆儿的送进口中而不嫌费事;傻儿吃罢了饭,脱掉脚上的布鞋,抹上炕去,喜见两个小儿仍在那儿平躺,口中“喁喁”有声,四只小手儿左右舞动,而不知吵闹哭叫,老天眷顾,一家人安稳地吃了一顿饭,傻儿威坐在二儿身边,他用手轻拂似给两个小儿驱赶苍蝇,或许他正领悟二小儿频舞双手,口中喁喁有声似亦在自驱烦蝇,口中警告肮脏臭蝇离我远点儿,莫耍无赖履驱不去;菊花收拾碗筷,老娘凝视傻儿,疑惑多于爱怜,他弄不明白,傻儿自从前天下午跟随货郎不知期间发生了什么?晚上回来后只有鞋是湿的,要说他掉河里了,可是他的衣服却全是干的,要说他下海了,那衣服怎会不湿?再说了,货郎走的方向与大海本是南辕北辙,不在一个线路上,以前傻儿虽是口齿不清,却总是喋喋不休,令人费解,你越是听不明白他磨叽起来越是没完没了;而今不但龌龊苟行不见丝毫,就连那烦人费解口齿不清的言语都没了,几乎无异于常人,只是不说话了,这太让人奇怪了,他是受了什么意外地惊吓,还是又变了什么其它的怪病?疑惑与担心交织在她的脸上,就这样,三夫人在炕上面对着傻儿呆呆地看着;傻儿面对着母亲的直视仿佛未觉,他右手轻轻地在两个小儿的脸上拂动着,深怕一时不慎,笨拙的大手会刮碰了两个儿子细嫩的小脸蛋儿,看样子,他正怡然自得,沉浸在无枉的幸福之中,菊花收拾完涮洗的碗筷,回到里屋,但见婆婆疑惑不解地呆望着傻儿,而傻儿却浑然不觉,正沉湎在弄儿之中,但听两个小儿“喁喁”响应,动听极了。此刻,倘有画师临摹下祖孙三代的幽默三亲图,那是何等之美妙啊!时过境迁,于景七已逝去了年余,却怎么也料想不到这日子虽然清苦些,这祖孙三代竟有如此佳境,老爷经常以诗词自诩,并有打油诗讥讽侮辱贫苦乡邻,此刻,如此佳境竟无妙对,岂不惜乎哉也!

菊花呆站在当地,亦是痴了,耳边只有两个小儿“喁喁”彼此吟唱,恰似天音妙响,如此情景只此一处,却也再难复制;但从此傻儿尽去龌龊之陋行,却恍若哑子,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却不知幸事;三夫人与菊花二人各怀心腹事,而又难得交流,唯恐打破这一幻境,恬适尽失,而黄连重现,那岂不真成了海市蜃楼一枕黄粱了吗?倒不如以往见惯,徒增悲戚烦恼,这二日就当成是做了一场好梦吧,但愿它能继续演绎下去;可是从此多是傻儿陪着亲娘下地,不会现学,好在有把蛮力气,虽是十七岁不足却壮似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只知干活并不见言语,但能明白领悟母语。好在农田里多是粗活,只要不是粗手笨脚都可胜任;傻儿能干,农家都是粗活,也没啥可挑剔;傻儿不说话,母亲三夫人却叨叨不休,意欲引出话端,试想傻儿虽然愚痴难养,却实属不聋不哑,往日虽言语不清让人费解,却总是喋喋不休,直至随意方罢,如今傻儿竟意外复聪,却又成了哑巴。然而俗云,十聋九哑,哑子不能言而耳能详,倘若任人讥笑评说岂不憋屈气杀;但三夫人此时却是喜极而泣,我儿虽成亚子却不耽误生活,岂不远胜傻子多多矣;往昔,傻儿下地都是拎着鸟笼,前有于虎后有于豹,一路张扬,指手画脚,口没遮拦,胡言乱语,招摇过市,任路人评说,哪管其它……

那地里的土豆茄子辣椒,他不喜看一眼,除非入就香瓜西瓜地边,又先叫嚷,多是嫌下人手脚太慢,不能尽快奉上甜瓜一饱口福,只吃的西瓜红汁滴淌,衣襟尽湿,腹胀肚满,两肾不及吸收,膀胱已不能满容,傻儿掀衣脱裤掐住雀儿,水箭爆射而出,却哪管周边的男女大众,惊讶转头尴尬不已,于虎于豹二人但见傻儿如斯,更是嘻嘻填笑增乐,而不辩羞耻,反正有钱有势,哪管外人如何评说,污语秽言只当顺风听屁,余味再浓难闻,也只眨眼间便可飘过,于家的汗毛比你腰粗,于家的下人更是如狼似虎比尔高大……

而今田间小憩,三夫人把水壶递给傻儿,母亲怜儿孝子奉母,傻儿接下水壶并不先饮,复送给母亲。但见傻儿侧过数步,三夫人看傻儿不肯先喝,心下感动,这哪里有傻子一点影子,知疼着热,傻儿竟变成了孝子,感慨心酸又不禁泪下;傻儿见母亲伤心,以为不尊母意,惹老娘伤悲,随即就抢过水壶“咕嘟、咕嘟”狂饮半壶,随半蹲跪在母前,举壶送饮,母急拭泪,接壶急饮,其酣畅何次于美酒佳酿;母子同班劳作,欢心而不知累,直至日落西山,晚霞初上才不知疲累地返家;一路上但听母亲絮语叨叨,却仍难引出傻儿的半语只言;街上路人见之也深感诧异,三夫人下地干活那是天经地义,解放了劳动最光荣,再说了,你不参加劳动坐吃三空,不得喝西北风啊!然而对于傻子来说,那可是奇哉怪也的行为了;以前傻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稍不称意,便摔盘子掼碗“曰不、曰不”(我不、我不);丫鬟小心问之,方曰“干鸡赞、干鸡赞”(煎鸡蛋)、巧盐舅、巧盐舅(炒盐豆);然而那煎鸡蛋好弄,大勺里放点油,把几个鸡蛋往里一打,再加上半勺儿白砂糖,一盘油汪汪、甜丝丝的荷包蛋眨眼间就可上桌堵嘴,但那盐豆儿,却得几道工序,并且还得事先把黄豆用水泡上一个时辰,然后再倒进干锅里翻炒,待豆儿在锅中“噼啪”一阵响止,然后再倒些盐水盖上锅盖再焖一会儿,方能上桌;就算黄豆事先已经泡好,等制作成熟上桌也绝不是须臾间事。但傻儿先有荷包蛋堵嘴,待饱食满嘴流油之后,下一道菜却早已忘之。待下顿早把盐豆备之,竟不复喊“干鸡赞”矣,那是因为,一来咸盐豆及时堵嘴,二来,恐怕是嫌干鸡赞太也甜腻了吧;如今,乍见傻儿扛锄拎镐,旁边却是三夫人付闲携走,岂不疑窦满腹,人皆称奇;竟有人张着大嘴惊诧道“哎哟喂,连傻子都能陪老妈下地干活,这太阳真能从西边出来呀”,“哟哟、啧啧”,是赞叹、还是惊诧奇怪,还是轻妒,唉,兼而有之吧;这傻儿下地劳作,收工时都怕老娘累着,连农具都是一人代劳。太阳要不从西边出来,那月亮也能上下升起。但见路人相问,只有三夫人微笑回答,可是傻儿满脸严肃,如不闻问语;傻儿往昔走路时蹦蹦哒哒左右蹒跚,并且满嘴的胡言乱语,如若疯癫,其实乃痴迷呆傻懵懂其间;邻家路人掩口偷笑却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而今傻儿虽无言语,但行为平常,已是无可挑剔,第一并不讨人嫌,第二更不乱语胡言,下地能干活不嫌脏累,又是深恐老母累着。傻儿复聪,烦人变成了孝子,常人看来的却是不可思议,更是想不明白,只能用奇哉怪也来疯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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