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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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听李应泉一再指责沈家,指责康靖,有些沉不住气的沈娇蓉只得极力辩驳说:“亲家公,您自然没有亏待过沈家。阿靖绝对是个好丈夫,还有我们所有沈家人对招娣都很关心,亲家公,您可不能这么冤枉我们呐!”

而已经失去理智的李应泉怎会因一句话就善罢甘休,这时,他仍是不依不饶地埋怨着沈家,尤其是女婿沈康靖,简直到了指着对方鼻子骂的地步。

沈念恩见状知晓自己此刻必须站出来澄清一下事实。儿媳的离世他自然也非常痛心,可自己的儿子一再被辱骂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应泉兄,你这是错怪阿靖了,大家伙都看在眼里,他同招娣伉俪情深,阿靖对她算是足够体贴了,只是招娣这孩子,太要强,生病了也不当一回事,她是你的女儿,你应该也了解她,这病之所以最终拖得医不了,归根结底还是她总不吃药惹出来的祸……”

可此时的李应泉依然处于激愤的状态,他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解释,这一刻,那些说辞在他的耳中统统都成了掩饰和推脱。

正当李应泉歇斯底里地大声咆哮之际,几日几夜没合眼的沈康靖早已不堪重负,备受刺激的他忽感一阵眩晕后便倒了下去。

沈景枫最先察觉到了父亲的异样,可他稚嫩的身躯却无法承载父亲的重量。

见爹爹栽倒后,吓坏了的沈景枫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那抽抽搭搭的样子像极了一条可怜虫。

接下来,沈家人又再度陷入了极为混乱的状态。此刻,见儿子昏厥,按捺不住情绪的沈念恩再度开口道:“应泉兄,你可不能再冤枉阿靖了,他都几日几夜没合眼了,他和招娣琴瑟和鸣,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出这等事没有人愿意看到啊!招娣这孩子固执,谁说都说不听,阿靖又能有什么办法……”沈念恩为儿子辩驳着,但所言还算公允。

可他还未说完,竟又有人抢了话去。“外公,您就别再怪我爹了,我爹已经难过好多天了,我都没了娘,您还想让我连爹也没有么!”说话之人正是沈景枫。

见外孙惊恐万状地抹着眼泪,还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这一刻,李应泉的神智才逐渐得以恢复,狂跳的心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终于,他总算记起,自己对女儿招娣从前确实是娇宠过盛,年少时她就以从不吃药洋洋自得,还经常在哥哥姐姐面前炫耀,可他们夫妇俩却从未把这当回事。

如今的李应泉真是后悔,招娣这么一个娇小姐千不该万不该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留在新加坡的话身体也不会越变越差,自己还可以时常看看她,那样的话,她一定不会这么早就撒手人寰的。

哎,怪就怪自己总是依着她,让她一再任性妄为。想到这,李应泉陷入了沉默。

接下来,守丧的三个月里沈康靖真乃伤心欲绝,他经常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瘫坐在墙角发呆。

这时的他时常回想起自己同夫人招娣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知道自己也算是尽职尽责了,但他无法自欺的是,他对招娣的感情投入自始至终都算不得完全。

也许他们在一起本就是个错误,沈康靖心想如果招娣不是嫁给他,嫁来这么远,而是留在新加坡,嫁给心甘情愿地守护她,关爱她的人,也许她现在还依然好好地活着,甚至很幸福,很快乐。

自己当初明明不喜这桩婚事,可却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如果那时坚决反对,招娣就不会来广州受苦,不会这么早就离开人世。

而招娣一病拖了这么久,其实自己也是有所觉察的,可总怕戳破后,她会大发雷霆,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了下去,这结局自己真是难辞其咎。

某一刻,沈康靖深刻地意识到其实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胆小鬼。在该争取的时候选择了退缩,在该拒绝的时候却没有勇气说出那句“我不愿”,如此窝囊地苟活于世,不仅害苦了自己,还害死了别人。

想到此处,沈康靖真是悲哀到了心死之境,他甚至觉得自己虽学富五车却依然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他痛恨自己,鄙视自己,生无可恋到了无以复加。

如今的他境况甚至比海战归来时还要悲惨狼狈上几分。

就在沈康靖不吃不喝落寞消沉的当口,儿子景枫的一句“爹爹”将他从暗无边际的深渊中及时解救了出来。

这一刻在旁人看来,他六岁的儿子都要比他勇敢坚强。沈康靖也渐渐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放任堕落下去,他还有儿子要照料,还有父亲要赡养,他不是一无所有,沈家一大家子都还在关心着自己,所有人都期盼着他可以重新振作。

儿媳的离世对沈念恩也是个沉重的打击,此事不仅让他无法向应泉兄交代,也令孙儿成了没娘疼的可怜孩儿。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同自己的遭遇这般相像,皆早年丧妻,好在儿子康靖还有他这么个强大的后盾,这一点较当年孑然一身的自己来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四个月后,沈康靖将精力全部投入于照料儿子和兴和商行的管理运营当中,再不给忧郁伤神留一点机会。

是日,沈念恩途径粤海监时,突然想起了自己曾托徐闻江查看厘金税一事,于是他命轿夫停下,继而掀帘走了出来。

可他正朝粤海监的大门走去之时,却见不远处一白面男子正护送一官员上轿。

那白面男子他此先曾辨认出来,即是当年商船之上假扮官员的贼偷,因而沈念恩不觉朝对方的所在多瞅了几眼,见其满脸堆笑,殷勤备至,沈念恩心下不由自主地暗发了句冷嘲。

可他再一凝视,却见白面男所搀扶的不是别人,正是柳江尧。

今日柳江尧穿得格外隆重得体,枣红摹本银鼠袍外搭了件泥金宁绸银鼠马褂。

沈念恩刚想招呼对方,可至嘴边的话语却被其忽觉的意识拦住了。

当下,他心头难免琢磨,江尧兄怎会与那白面男同行,眼角眉梢还都带着笑意,当年那白面男被抓,就是因了他的指认,二人他年再见,怎会辨识不出彼此?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即便不两相鄙夷唾弃,也不可能相谈甚欢,除非他们有着某种利益关联。想到这,沈念恩不禁暗自咋舌。

二人远去后,沈念恩紧走几步,向门口的守卫问询:“阁下可知那两位贵人是谁?”

守卫顺着沈念恩手指的方向望去,见状,回道:“哦,那个轿下的是我们徐监的女婿庄碧仁庄大人,刚刚上轿的是新任银元局的总办柳江尧柳大人,他可是我们这的常客。”

沈念恩闻后,并未进入粤海监,而是退了出来,回了自己的轿内。他未在此地盘桓,且命轿夫直接回商行去。

一路上沈念恩思绪曲折回旋。他心想江尧兄竟然做起了银元局总办,而前一阵子自己才碰见他,他还说没有定下来,尚在等消息,看来这话里十有八九注了水分,莫不是他有心对自己隐瞒?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沈念恩细细回忆那日情形,只感柳江尧对自己的态度少了几分真诚,倒多了许多冠冕堂皇,到底为何二人再见竟变得如此疏远?

而更令他倍感惊奇的是,江尧兄竟然跟徐闻江的女婿庄碧仁笑谈,从对方经常前去粤海监小坐一事沈念恩推断柳江尧如今与徐闻江的关系匪浅,而不论其是否在同徐闻江虚与委蛇,自己购船一事的外泄多半与他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沈念恩眉头微蹵,心头隐隐掠上了几许寒意,而一声无奈的叹息旋即游荡于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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