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辉和年羹尧在姓马的马夫带领下往马棚走去。人还未到，陈家辉就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恶臭的腥臊味儿，马夫给陈家辉留了个背影，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陈家辉却一直忍着，脸面上毫无变化，一如既往的跟着马夫往前走，倒是他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年羹尧。只见年羹尧原本红润的小脸已经憋的发青，眉头紧紧的锁着。想来年羹尧对这气味也很是排斥，试图憋着气少闻一些。

陈家辉看到年羹尧的样子，微微的嘲笑了一下，当然这嘲笑是在他转过头以后偷偷的扬起了嘴角，并没有让年羹尧看到。

“马哥，马行生意还不错吧。”陈家辉体贴的问道。

年羹尧虽然觉得这空气里味道实在难闻，但这却并不阻止他灵敏的思维，听到陈家辉关切的问话，心里碎碎的觉得：一个大清国的皇子，从在小娇生惯养，最贵无比的环境下长大，今日突然来到这马行竟然可以忍受，想我都觉得难闻的气味儿，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但更让人觉得贴心的是，四皇子竟能在这种情况下关心马行的生意，仅这个旧是别的皇子万万做不到的。

“还行吧，过了这个秋马上就是冬季了，生意也会随之差一些，干我们这行的其实和其他行当差不多，都因季节之差而产生淡旺季。”夜里，看不到马夫说话时的表情，单从语气里陈家辉听出了一丝失落。

“冬季马哥可以做点别的生意，用来补贴家用？”陈家辉原本就是生意人，做生意他比谁都熟。

“入了冬天大多数行当也都进入了淡季，哪有那么多赚钱的行当，要是有别人不早做了。”马夫并未回头，略显惆怅的说，然后立即反应过来说道：“俺只是个马行管马的可不是什么哥，这位爷，您这样叫可真是折杀我也。”

“呵呵，这又什么叫不得，正所谓天下之下皆朋友，相识就算缘分，既然这样我叫你哥又有何妨？”陈家辉来自现代，所以他习惯称别人“哥”或者是“哥们儿”，在心底里认为这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主仆观念较为明显的清代人可不这么认为，这么叫听起来也不是特别的习惯。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您是贵人，怎么能与我这样一个下人称兄道弟呢？您还是叫我老马，或者叫马夫也可以。”姓马的马夫停下身子，转过身来，再三哀求道。

“呵呵，那行，客随主便我就叫你老马可好？这样叫总行了吧？”陈家辉一脸和蔼的笑容，爽朗的问道。

“成，成，这样做准成。”听到陈家辉这样说，马夫才悠悠的转过身去，继续朝马棚走去，眼见马棚就在眼前，也就百步之内的路程。

“老马，您是这马行的掌柜的？”陈家辉好奇的问。

“嗯，这马行里都是自己家人经营，我是这家老大，自然就是掌柜的。”说这话的时候，马夫的语气明显带点自豪。

“既然这样，若是冬天没什么生意，可以做些别的买卖？比如开个火锅店什么的？据我了解这个东西，到了冬天可是很火的。”陈家辉和马夫渐渐谈出了自己的生意经，他知道火锅在东汉时期就有，并不是现代时期的专属，所以说这个马夫想来能明白。

“这个，这个俺可没想过，俺就是个马夫做饭俺可不在行，而且火锅这东西最好还是在闹市有个铺子比较好，若是想俺这城边儿上的，俺怕开不起来。”马夫说起做生意来也头头是道儿。这话让陈家辉多少有些惊讶。

“呵呵，我很看好这个行当，如果你想好了，可以找我。在京城闹市，我正好有间闲着的铺子等待出租，若是老马不嫌弃，可以先用着，等赚了钱再付租也无妨。”老马是陈家辉来到清朝后，遇到的第一个有些生意头脑的人，平日在宫里看厌了那些达官贵人的悻悻丑态，冒失的来到城东巧遇老马，陈家辉心里觉得也许是缘分使然，所以倍感珍惜，虽然自己不需要做什么生意便过着贵族般的生活，但在他的心里是希望能帮上老马一把的。

“这可使不得，这个使不得，你我萍水相逢也算个缘分，我怎么好这般不知进退，要了您旺铺的地段。”马夫心里却十分的过意不去，连忙推脱道。

“这有什么，你既然说是缘分，那么久当做是缘分送给的好了。这位爷家境不俗，是不会在乎这些的。”这时许久没有说话的年羹尧，仿佛是故意在考验陈家辉般，在身后插嘴道。

“对呀，对呀，年爷说的对，你就当缘分送给你的还不行吗？”陈家辉顺弯就绕，接着年羹尧的话劝解马夫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既然这样马某恭敬不如从命，若是马某人真想开这火锅店定会找这位爷，还望爷到时候不弃鼎力相助。”马夫说着话，双手拱起深深地朝陈家辉和年羹尧鞠了一躬。

“你若是相通了，就去雍王府找我即可。”陈家辉淡淡的答道，他想也没想就说出自己住在雍王府，倒不是想炫耀些什么，只是顺嘴说出而已。

“难道您是，您是？”马夫听到雍王府三字，身体顿时紧张了起来，心里忐忑不安的揣测：这位不会是什么王爷、贝勒一类的王公重臣吧。但转念一想，王公重臣现在想必正在府上或是那个青楼姑娘的温柔乡里享受着呢，怎么深更半夜可能来我这儿租马呢，估计身份可能如我相似，只是在雍王府里干活的下人，最多可能也就是个管家罢了。想到这儿，马夫觉得自己心和眼前这个一心想帮助自己的好心人的心更紧了，便感慨的说道：“想必您也同我身份差不多，我是个马行的掌柜，估计您是个王府里的头头，我们身份差不多差不多呀。”

陈家辉听身材枯瘦的马行掌柜的这么和自己相比反倒不生气，一脸微笑的看着对方，笑容可掬。

年羹尧看到这儿，心里对四皇子的印象，又好了许多，但他理性的认为这不过是虚幻而已，并非四皇子的真面目，所以还要再考察一段方可。

“这样也好，我老马若是真想开个铺子什么的，找你心里倒也踏实，你不像那些皇宫贵族那般。”老马感叹了起来，幽怨的说道。

陈家辉听到这话，心里一紧，仿佛老马这话里有话，刚想问其中缘由，却听到老马说道：“马棚到了，两位爷，您尽情的挑马，这里的二十匹马随便挑，若是不行外面还有十来匹，您随便挑，就别跟我老马客气。”

看来老马是真没拿陈家辉和年羹尧当外人，但在年羹尧心里却还是没有彻底的接受陈家辉。他对陈家辉的试探，还在一如既往的进行。可陈家辉却对此一无所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