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机关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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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叶蓝如是说,纳兰祈好似醍醐灌顶,良久无语。母亲纳兰清虽是青楼女子,但眼界甚高,鲜少和外界交道,她死后不久,她便跟着秦筑去了青衣社,期间不是在竞技场杀人,就是跟师傅学歌舞技艺,也没有太多机会接触旁人,是以,她待人处事的方式极为简单,不是黑就是白,不是朋友便是敌人,鲜少琢磨这些曲折复杂。此刻才略略了解人们常说的一入宫门深四海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略一沉吟,对叶蓝道:“那么,楚烬什么时候才会将天演卷传予风夕公子呢?我见他与风月感情极好,一定愿意帮风月解毒!”

叶蓝答道:“你若想和小风在一起,必须得记住,宫里面不会有永远的好,也没有永远的不好。更何况,胤国风俗是诸公子大婚之后再行立储、传位,风夕公子这些年玩物丧志,无心正事,你忍见小风再受头疼梦靥之苦么?就算你能忍。。。小风他也许也忍不了那么许久,我见他此番发作比前几年不知还厉害多少倍,我只恨自己无能,夺不到天演卷,也不能为他受痛。”叶蓝顿了一顿,看向纳兰祈,颇为镇重地提醒:“小风此番发作地厉害,几乎失去理智,和他先前下毒毒翻叶绯一干人等也有关,你以后万万不可允许小风用毒,他每一用毒,周身呼吸吐纳运行失常,顽症发作便会加剧,身体也发越发虚弱。”

纳兰祈美目瞠大,奇道:“风月竟藏毒于呼吸吐纳之间,难怪我搜遍他全身也没找到,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叶蓝抿唇笑了笑,既是欣慰,亦是苦涩,“小风这孩子也不知想了什么法子竟将赤血流沙的余毒溶入呼吸吐纳之中,化为己用,但每每用之,伤人伤己,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一只麻雀忽而从山林中飞来,立在晾衣绳上,唧唧咋咋叫个不停,纳兰祈只觉心中说不出的烦闷,俯身拾起一块小石头,弹手射了出去,麻雀应声坠地,溅起一片尘埃。

叶蓝上前抓起那只死麻雀掷到纳兰祈脚下,缓缓道:“纳兰姑娘,如果你只看得见麻雀,而忽视了尘埃,无论你射的多准,你也不是一个好的射手!”

纳兰祈幽幽叹了一口气,喃喃念道:“谁是麻雀,谁是尘埃?”

叶蓝道:“纳兰姑娘,谁是麻雀,谁是尘埃,麻雀重要,还是尘埃重要,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别像我,浑浑噩噩,自欺欺人,害了别人也伤了自己,到头来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纳兰祈想了想,发狠似地一脚将那麻雀踢得老远,咬牙问道:“蓝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办法嫁给楚风夕,风月就能早日得到解脱,对不对?”

叶蓝看了看纳兰祈,又低下头去,再抬起头时,眉眼已然微微泛红,“纳兰姑娘,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实在不忍见小风再痛苦下去。”

纳兰祈摇头苦笑道:“蓝姐,我是自愿的!”

叶蓝咬了咬唇,道:“纳兰姑娘,我先前一再地试探你,只是想看看你对小风的真心有几分,还请你不要见怪。你请放心,我说话算话,出谷之后,我便会离开胤国,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小风。”她小心翼翼地摘了贴颈而戴的一块玉牌搁在纳兰祈手中,道:“我当日逃婚离开乾国只带了这个,你拿了它去乾国叶家找我父亲叶素,让他收你做义女,这样你和四公子才勉强算的上是门当户对。”

纳兰祈将玉牌戴在颈上,问道:“叶绯的女儿谷若衾似乎和四公子有婚约在先,我们这么做,叶伯父能同意么?”

叶蓝道:“叶绯生性好妒,原本就不为我父亲所喜。前些年她又将我父亲最疼爱的小儿子叶白推到荷花池里淹死了,我父亲断定她是故意为之,从此对她失望透顶,不闻不问。再说她那女儿谷若衾,不仅形貌和她相像,性格也是大同小异,根本不是一国之母的上佳人选,楚烬若非念在谷氏一族助他夺得天下的份上,怕是早就废除了婚约。”

纳兰祈心里堵着难受,低头搓着那块玉牌,思绪一瞬飘远:叶蓝原来早已安排好一切,只等着她这只傻“鳖”入瓮了。

叶蓝见她怔怔发呆,抬手攫了她的双肩,一眼钻进她的心里,厉声喝道:“我现在和你说的每一句都关系着小风的未来,你怎可儿戏?你给我记着,你选择的这条路根本就是一条不可回头的路!”

纳兰祈抬眼看她片刻,竟觉得说不出的害怕,她慌忙挣脱开来,将脸埋进手心里,一个劲地揉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里稍微好过一点。

叶蓝静默半晌,冷笑道:“你现在若是后悔倒还来得及,你年轻貌美,以后随便找个王孙公子嫁了,也能逍遥快活一世,小风的死活,对你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纳兰祈抬起头时,面上也罩了一层寒霜,但她的口气却是出奇的平静:“蓝姐,你不用对我使激将法,我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绝不会后悔,我迟早会让你知道,我对风月的心意,绝不会逊于你。”

叶蓝禁不住又是一阵冷笑,直笑得纳兰祈脊背生寒,方才探手入怀,掏出一个墨绿瓷瓶,道:“你若要我相信你对小风的真心,便将这个喝下去。”

纳兰祈想都没想,只淡扫叶蓝一眼,夺过瓷瓶,一口喝了下去。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叶蓝边鼓掌边道:“这药名唤“妆浅眉薄”,服下之后,身体并无异样,只是必须每年中秋月圆之时服一粒解药,否则容颜会急速衰老,三天之内变为七旬老太之状,五天之内器官衰竭而死。但是你放心,只要你一心一意帮小风做事,我纵在天涯海角,也会按时予你解药。10年之内,王位之争必见分晓,届时楚风夕可能已是你的夫君,但你无论如何不可忘记今日誓言。”她略略一顿,续道:“小风若是想争王位,聂言昭此人,有勇无谋,不足为虑,严少白老谋深算,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尽快杀之,至于小风的良配,我也想过了,是乾国的月落公主。高缺无子,又极为疼爱高月落,我查过史料,乾国历史上是出现过女王的,所以也不能排除高缺传位于高月落的可能。据我所知,月落公主不仅生得沉鱼落雁,人也极为单纯,容易被控制,小风若是娶了她,便可以借乾国之势。事成之后,你自去向小风严明真相,将一切罪过推在我的身上,他念及旧情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纳兰祈心底渐渐的一片荒凉,如同坠入了深渊裂谷,摸不着方向,刀剑之伤,比起人心险恶,算计之深,不过尔尔。她看着叶蓝,只觉陌生无比,这一段的朝夕相处似是南柯一梦。她讷讷开口问道:“你机关算尽,可曾算到风月的一片真心?你可知风月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叶蓝抚摸着手上的湿衣服,眼神空洞如死,“我只知道要许给小风最好的,江山美人,尽在掌控之中。”

纳兰祈桀桀冷笑,讽道:“最好的都许给风月,你欲置你老父于何地?王位之争一起,你想他念着的是忠君爱国,还是父女情深?”

叶蓝仰头看天,长叹一声,无奈道:“乾王恐我父功高震主,近些年多有猜忌打压,你若能和楚风夕顺利大婚,我自有办法劝他归隐山林,到时候,你们斗的死去活来,皆与他无关,你心里最好也别存着任何“舍生忘死,倒打一耙”的念头,我既然敢用你,自有法子治你。”她沉吟片刻,转眸看着纳兰祈,目光柔和了几许:“宫中人心险恶,小风势单力薄,我不得不想好周全之策和最坏打算,但我心里也只但愿楚风夕自愿交出天演卷,小风不欲争位,逍遥一世,皆大欢喜!”

纳兰祈深吸一口气,春山似的画眉含枪戴棒地盯着叶蓝:“你这个“皆大欢喜”,从一开始就没有包括我吧?”

叶蓝心中有愧,是以明知纳兰祈出言相讥,也并不反驳,她一转身,将楚风月的白衣晾在绳上,细细抻平,淡淡道:“你要记着,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有怨有恨,皆冲我来,小风他什么也不知道,我相信你也不会让他知道!”

纳兰祈抬眼远眺,只见浓翠深山,不见宫门重锁,但这一战,硝烟弥漫,来势汹汹,自她在雪地里看到楚风月的第一眼,已然回不了头了。

不曾料,那清华素雪里的一抬眸,注定的竟是一场无法逆转的孽缘。她禁不住又想起了那一天,她于伞中仰面,一瞬被晃得眯眼,原本就是玉一样的人,再有了那样温柔缱惓的笑意,怎能不令见者失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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