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强烈要求撤换钱海财政局长的联名信，以诸多人签名的势众分量，惊动了高层领导并要求严查严处，这又在山川县掀起了一股“钱海事件旋风”，大有要把钱海“掀”翻的威猛之力。“这回钱海肯定滚蛋了”，没几个人不认为钱海不被撤换。李来的断言更是如此，钱海滚蛋无疑。可让李来出乎意料的是，这么大“动静”的一件事，书记、县长竟然没当回事，不仅没动到钱海一根汗毛，反倒告出了个活典型。这一告，却把钱海告成了好局长，书记称钱海是“变形金刚”，能屈能伸，德才出众，财政局长之位，无人可以代替。这让李来无法忍受。
更让李来无法忍受的是，联名签名的这些人，尤其是一心想顶掉钱海财政局长的胡腾娇、龙四水、王喜贵等几个人，面对书记的质问，几乎成了叛徒，竟然说是有人逼自己签的名。
“哥们”阳奉阴违的嘴脸，让李来非常生气。李来分别把这些人吆喝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他要把一肚子气发出去。他问胡腾娇，他问龙四水，他问王喜贵，他问……你为什么居然说签名是别人逼的？！这些人回答说，不这样说，没法回答呀；书记是明显护着钱海的，他们如果不识时务，如果找个茬把他们的“帽子”“撸”了，还能跟着你李县长混吗？职务丢了，哪还有机会当财政局长！
这回答，把李来的鼻子都气歪了。李来骂他们是见风使舵的滑头。
他们却对李来说，石书记肯定认为联名信是你鼓动写的，事到如今怕什么，你可以什么也不怕，你李县长有副省长大人和市领导的靠山，他拿你有什么办法？！
几个人云里雾里一番话，拍马屁的一番话，让李来哭笑不得。
就这么完了？李来问胡腾娇几个人。
胡腾娇说：李县长您千万别生气，石头儿找我谈话，哪里是谈话，简直是训斥，何止是训斥，就是警告。那凶狠的样子，要您也不得不说假话，咬定这不是自己的意愿，“我当不当这个财政局长由组织选择，我绝对不会主动写这样的联名信”，不说这样的假话，那我肯定是“死”定了。我“死”定了，当然还有您李县长您这大哥救我呢……李县长您为我们当这个财政局长，可说是赴汤蹈火了，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
胡腾娇说到“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的话刚出口，王喜贵“扑哧——”笑出声来。
王喜贵奇怪的突笑，使得胡腾娇脸“腾”地红了，李来的脸也有点微红。
胡腾娇懊恼，吼王喜贵：你这个王八蛋，莫名其妙地笑什么！
王喜贵连忙说：没笑什么，没笑什么！
胡腾娇朝王喜贵狠挖一眼，生气地说：我不说了！
王喜贵若无其事地说：笑了一声，看把你气成这样子，真让人心疼。
胡腾娇：呸！
王喜贵的笑和胡腾娇的脸红和发火，李来明白是啥意思，这里在场的人都明白，胡腾娇是李来的情人，所以胡腾娇的“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的掩耳盗铃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肯定会惹得浅薄的王喜贵的好笑。
李来压根儿也看不起王喜贵。王喜贵好色、粗鲁、贪财，不仅玩医院的年轻医生护士，还嫖娼。当然王喜贵也安排过李来玩小护士和嫖娼，也不止一次见到过他与胡腾娇“开房”和在出差时睡到一起。王喜贵刚才的笑，在李来感觉，是坏，更是出卖。这样的人竟然一次又一次向他表露，如果胡腾娇竞争不到财政局长，就推举他当财政局长，如此德行，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来对王喜贵狠巴巴地说：你不是也想当这个财政局长吗，你怎么也在书记面前成“缩头乌龟”了？！
王喜贵在书记面前肯定是要做“缩头乌龟”的。他虽然关系四通八达，但他在石书记面前不敢张狂。王喜贵不仅对书记心有畏惧，对钱海也心有畏惧。对书记畏惧，是因为书记在对他参与写联名信谈话时说，“就怕你财政局长没干上，连院长的‘帽子’也丢了”，这是话中有话的，石书记手里掌握着他王喜贵的“把柄”，这让王喜贵十分害怕。
让王喜贵同时害怕的还有钱海。钱海对医院查出的那几桩财务严重违规问题，要是揪住不放，轻则他院长当不成，重则还有可能坐牢。石书记的“话”和钱海的“账”，让王喜贵身上冷汗不断。王喜贵出冷汗不断，是因为他心里清楚，仅靠李来这个靠山，是靠不住的，况且李来的副省长关系，还有与市领导的关系，也并不像他自己到处吹得那样牢靠。他李来在山川县也并不是说一不二的人，并没有他自认为会有为他两肋插刀的人。别看平时与他称兄道弟的，一旦有了对他李来不利的事，他会比谁都跑得快。
王喜贵对李来说：承蒙李县长抬举。我只是个当院长的料，也当不了别的什么差，弄钱海的事，我该做的做了，后面的事，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李来愤愤地说：你们说的都比唱得好听，一个比一个精明，都会保全自己，真他妈不是些东西！
李来一肚子气没有出去，反而心里又添了堵。
鼓动写联名告钱海信的事，让李来在书记、县长那里丢了份，也让王喜贵和胡腾娇等人出卖了他，他怒火中烧，咽不下这口气。作为常务副县长的李来，这气，他是有理由咽不下的。他实在气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李来是主管财税的堂堂常务副县长，他提出撤换财政局长的意见被三番五次推翻，这算是什么事！这样一来，跟随他多年的这些人明显小看他了，这怎么行，他李来今后在山川县怎么混下去！？他李来就是不服这个输，混了这么多年，经营了一大把实权朋友，竟然拿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啃”不动，那是他李来莫大的耻辱。这口气，他李来绝对咽不下去，钱海必须得滚蛋！
胡腾娇虽然在书记面前间接出卖了他李来，但毕竟她是他李来多年来的“贴心肉”，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她是接任财政局长的理想人选。李来想到这，原谅了胡腾娇的出卖。这一晚上，胡腾娇对李来的眼神里露着愧疚和畏惧，且提心吊胆。他们刚散，虽然已很晚，李来给胡腾娇打传呼，让她“出来一下”。“出来一下”，是他俩的暗语，就是到山庄雅居胡腾娇的另一套房子见。这是他们时常幽会的“安乐窝”。李来有钥匙。
李来到雅居时，胡腾娇已到了。今天不同往常，两个人都情绪不佳，尤其是李来脸色铁青，脸挂冷霜。胡腾娇把身体靠过来，像往常一样见面先拥抱和接吻，可李来却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胡腾娇不高兴地问李来：叫我过来，你是要接着训斥我的吧？
李来说：我心里不痛快，你不要在意。就想单独与你聊会儿，烦，很烦。
胡腾娇说：不早了，你是坐着聊，还是躺着聊？
李来说：当然还是躺着聊。
胡腾娇问：躺着聊，你可别“躺”一会儿就回家，今晚别走。你赶紧给你老婆请好假，上了床即使她打来电话，我也不放你走。
李来说：我跟我老婆说今晚去市里了，明天回来。
胡腾娇兴奋了，扑过去坐在了李来的怀里，两人亲热成了一团。李来把胡腾娇压在了沙发上。
胡腾娇推开李来说：这多难受，一起去冲个澡，赶紧上床吧。
……
李来和胡腾娇“折腾”完事，李来说：腾娇，我们说正经事吧，钱海的事。钱海必须滚蛋，你得必须接班，不能就这么算了！
胡腾娇说：来哥，我看钱海这事急不得，石头儿心里有他的“小九九”，一时半会儿很难把钱海弄下去，得从长计议。
李来说：等不得。等到石头儿想换钱海了，那接替财政局长的人，恐怕就不是你和我们的人了，那就是石头儿的外甥。石头儿的外甥当财政局长，比钱海让我们更糟糕。
胡腾娇说：钱海这混蛋是个可怕人物，要钱又扣又卡，查账六亲不认，这样下去还不知道折腾出什么更大的事来，说不准哪天就把你和我弄出事来了。让我们难办的是，谁给他送礼他都不收，你的话他又不听，真是个又硬又损的东西……
李来说：办法总比难题多，我自有办法！
……
李来给财政局副局长熊书芳和预算股长秦柳打电话，晚上请他们吃饭。
李来请下级吃饭，除了亲近的人和女士外，大都让秘书打电话。熊书芳和秦柳不是他亲信，他亲自给打电话，那让对方有意外亲近的感觉。大县长亲自打电话又请他们在全县最豪华的“美天鹅”吃饭，熊书芳不仅感到意外，更多是喜悦。
熊书芳问：叫上钱局长吗？
李来不高兴地说：你耳朵有毛病啊，我叫你吃饭，你叫什么钱海！
熊书芳顿时反应过来，急忙说：对不起啊李县长，刚才太激动没反应过来。
李来也给秦柳打了电话。秦柳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惊异。县领导叫她这一级的吃饭，一般不会直接给打电话。尤其是李来架子很大，每次参加他的饭局，都是让局长叫上她。这次李来亲自给她打电话，秦柳感觉味儿不对，李来有好色的恶习恶名，她略为惊诧地问李来：我们钱局长去吗？
李来说：你们熊局长去，你同他一起来吧。
秦柳把心放下了。
秦柳让熊书芳坐她的车一起去，熊书芳怕让财政局人看到他上秦柳的车，便约到离财政局很远的马路边上车。秦柳在路上问熊书芳，李县长请我们吃饭，怎么不叫上钱局长呢？熊书芳说，李县长对钱海很反感，你装不知道！秦柳说，钱海多好的局长啊，李来怎么就处处跟他过不去呢，李来真是个神经病！熊书芳反感秦柳的这话，对秦柳说，钱海迟早会被李来弄下去的，你这话可很危险，在我这儿说行，可不能让别人听着，否则传到李来耳朵里，你就死定了。秦柳说，就你有脑子。
熊与秦提前半小时到雅间，随后到的有交通局副局长老任、国土资源局长王开来、水利局长龙四水、县医院院长王喜贵，还有招商局副局长胡腾娇、教育局长裴文光。大家喝茶等李来。李来姗姗来迟，说是市里有领导打电话找他说事情，是钱海的事，这个钱海真是让人烦透了。李来的话落，熊书芳再看今天除了他和秦柳，全是李来的心腹，县里重量级的人物，他明白了今天的吃饭，一定与钱海有关。
李来的知己和心腹，不止这么几个人，还有不少。李来在县里多年，如蜘蛛织网一样，编织了各个层面的丝和网。今天的这些人，今天的这顿饭，就他们俩是“外人”，熊书芳猜测李来不是为资金的事，而是对他俩“上心”了。李来的眼里从来没把他熊书芳当回事，过去熊书芳曾向他套近乎，他牛逼哄哄的，熊书芳对他就敬而远之。李来对他熊书芳忽然示好，难道李来有意让他当财政局长？熊书芳猜想到这里，心里一股热血上涌。
李来对熊书芳和秦柳一反常态的客气，坐下来，首先问熊书芳和秦柳最近怎么样，是不是还是忙得加班加点啊等，话语亲切有加，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菜上桌，又是给他们俩夹菜，又是和他们碰杯。熊书芳喝白酒，秦柳借故开车，喝矿泉水，即使李来等领导怎么劝她和命令她，她也滴酒不沾。虽然秦柳死活不沾酒，但也没有减弱李来的热情，李来好像对待朋友一样，对他们格外热情。这上级领导给下级的过度热情，熊书芳和秦柳从来没有在县领导这里感受过这样的礼遇，搞得他们浑身冒汗。还有，李来还对熊书芳和秦柳大加赞赏，夸他们俩业务好，夸他们是财政局的顶梁柱等。李来一夸，在座的几位也纷纷夸赞起来，好像他们立了什么大功似的，不知道他们的嬉皮笑脸和赞美，是为资金而来，还是为别的。不管是为何而来，希望李来赶紧说出这过度热情后面的“谜底”，好让他们身上少冒点虚汗。熊书芳和秦柳感觉，李来并不是需要在哪笔资金上让他们俩做什么，应当另有别情。
老练的李来看他们紧张，急忙说：今天叫你们来一起坐坐，什么事也没有。你们俩是财政局我非常看好的得力骨干，也是重点培养对像，跟几位局长们交流一下，也有利于你们今后开展工作。
李来对几位局长说：你们几位，以后要多关照小熊和小柳啊！
大家打着哈哈笑着说，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是李县长重视的人，我们不敢慢待……
熊书芳和秦柳终于明白了，这是拉他们俩的“入伙”饭。
熊书芳和秦柳更加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了。特别是熊书芳感到，有多少人想巴结李来和这些人啊，尤其是李来和裴文光，他们要“点头”，他爱人调到教育局再难也不就成了个简单事吗？能入李来和这几位局长的“伙”，那他在山川县“出头”的日子就不远了。
李来和几位局长的分外热情与火辣辣的酒，使熊书芳异常兴奋。他一杯又一杯给李副县长和几位局长敬酒，李来喝一点，他喝两杯；几位局长喝一杯，他喝两杯，还特意跟裴局长畅饮，他大杯，裴局长小杯。喝得裴局长喜笑颜开。熊书芳边豪喝，边给李副县长和几位局长表决心。他对李来说，感谢李县长抬爱，感谢几位大局长的看得起，我熊书芳对李县长和各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来亲切地拍着熊书芳的肩膀说，小熊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李来的话音刚落，熊书芳又喝了三杯。李来看熊书芳喝醉了，提前撤了。李来刚走，熊书芳又与几位局长喝了好几杯，不一会就烂醉如泥了，很难看地趴在了桌子上。
李来虽然油滑，但有时也讲义气。只要是他用得着的人，或者他喜欢的人，有什么好事，会处处想着他的。这不，有个难逢的好事的名单上，李来就让写上了熊书芳和秦柳的名字。
李来组团带队赴美国考察，尽管名额有限，而他提名让熊书芳和秦柳入团。李来打电话给熊书芳，问他愿意去吗，熊书芳当然愿意去了，在财政局干了十几年，这样的好事从来也没轮上过他。
他当即兴奋而又激动地回答李来：这天大的好事，怎么会不愿意去呢，谢谢李县长抬爱！
李来说：出国人员名单上也把秦柳的名字写上了，你问她一下，愿意不愿意去。
熊书芳自作主张地说，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愿意去呢！而熊书芳恰恰说反了，熊书芳没想到告诉秦柳出国的事，秦柳毫不思索地说，股里的事太多，她就不去了。无论熊书芳怎么劝她，她就是不想去。李来对秦柳的拒绝，有点不快。熊书芳对李来编了一套秦柳去不了的借口，圆了秦柳的场，才使李来消除了对秦柳的误解。
数天后，李来在家请熊书芳和秦柳吃饭，有胡腾娇。李来的老婆刚进家，转眼间摆上豆腐、粉条、白菜、海带等涮火锅的一大桌，是麻利贤惠女人。有意思的是，李来的老婆对胡腾娇很热情。秦柳和熊书芳都知道李来与胡腾娇关系不同一般，可他们不明白，李来和胡腾娇的“非同一般”关系，他老婆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看来，这也许正应了“男人在外面风流，即使是全天下的女人都知道了，老婆也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女人”的调侃。更让秦柳吃惊的是，李来与胡腾娇“胡来”，竟然有脸让自己的情妇到自己家来吃饭，胡腾娇竟然也有脸到李来家吃他老婆做的饭。李来与胡腾娇的脸皮是多么厚，他们俩是多么的卑鄙啊。这么卑鄙的男女，什么事做不出来呢。秦柳对李来和胡腾娇，心涌厌恶。
李来打开“精品山川烧锅酒”，熊书芳知道女士不喝酒，这酒是为他开的，又使他有些受宠若惊，更是让他激动。他端酒杯的手都颤抖了，弄得酒洒到桌子上。酒过几杯，李来对熊书芳和秦柳说了好长时间闲话后，接着说：你们俩是我欣赏的干才，外面的菜吃腻了，尝尝你嫂子做的火锅，那可是“满汉全席”的火锅的手艺啊……你们俩都好好干，我非常看好你们的发展。小熊是“财精”，业务不错，有机会争取当“一把手”；小秦你也是把“好算盘”，小熊副局长的位置一旦腾出来，非你莫属……
作为常务副县长的李来，是绝对有能力推荐提拔干部的，这一点熊书芳和秦柳坚信无疑。秦柳当然也清楚，在财政局预算部门做领导，只要不犯错误，只要不得罪领导，提拔是迟早的事。而李来的许诺，对秦柳来说并不惊奇，李来并不清楚她对钱海很敬重，并有较深的友情，她不想跟李来走得十分近，即使不提拔也不愿意背着钱海跟李来走得亲近。所以李来的许诺，秦柳并不感觉新奇，但却让熊书芳心潮澎湃。
熊书芳虽被李来的话煽呼得心潮澎湃，但他也清楚，李来背地里一直是力推胡腾娇接替钱海财政局长位置的，这为何一次又一次说让他接任财政局长，是他改变了让胡腾娇当财政局长的想法了，还是在哄他？当然，据他了解，让胡腾娇当财政局长的可能性不大。想到这，熊书芳心里热乎乎的。
秦柳纳闷，李来接连请她和熊书芳吃饭，又夸奖又许愿的，究竟要她和他做什么呢？秦柳的心里打鼓。胡腾娇说话了：你们能不能和我一起办件事？
李来什么也不说，只是埋头吃菜。
熊书芳和秦柳问：办什么事？
胡腾娇说：你们也知道，县里很多领导很不喜欢钱海，事实上钱海也不适合当财政局长，要让他继续当下去，非把山川县搞乱不可。你们对钱海的情况最了解，如果能搜集到钱海的一些问题，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胡腾娇的话，显然是李来的意思。胡腾娇的话，让秦柳显得很害怕，她一句也没敢接胡腾娇话茬儿。胡腾娇给他们说“任务”的时候，李来一直盯着他们的脸，熊书芳非常紧张地看着李来那笑里藏凶的脸连忙说：请胡局长放心，需要我做什么，我们全力以赴！
熊书芳说的一半不是真心话，另一半况味复杂。而熊书芳是懂眼色的人，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眼下不信誓旦旦接下这“任务”，那会在李来这里失去信任。再说了，李来把他亲近到这个份上，对不起钱海的事，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不做他的前程就完了。
熊书芳比钱海资历略多一两年，虽然在财政局干了近二十年，而在提拔副局长时，他没有竞争过钱海，结果提了钱海，这使他等了两年。他怪自己没有“关系”，也恨钱海抢了他的位置，从此处处跟钱海“气”不顺。为了当上副局长，他给李来送礼品，也送过钱，李来不收。不收，不是李来不收东西和钱，只是看不上熊书芳。而熊书芳就趁李来不在家，把钱送给李来老婆，李来老婆就收下了。后来在摸底选任他当副局长时，李来就没有反对。但就在这时，有人举报他有受贿行为，虽数额不到一万块钱，但要追究，至少副局长是当不上了。赵局长派钱海牵头调查了解熊书芳受贿情况，钱海调查的结果是没有受贿问题。赵局长信任钱海，但也相信举报熊书芳不是子虚乌有。赵局长知道钱海有了恻隐之心，但也不愿意在关键时候砸了熊书芳的好事，只好按照钱海的调查结果，给县委组织部和纪委做了答复。熊书芳提拔了。熊书芳要感谢钱海，钱海说这事跟他没关系。熊书芳也就装着从来没发生过此事，在钱海面前从此不提这事。
熊书芳在县里也没什么靠山，他爱人在偏远乡下学校当老师，每周只能双休日回来，也没有怀上孩子，一心想把爱人调到县教育局机关。调动报告打过几次，他给教育局长裴文光送了钱，也给李来爱人送了钱，可裴文光和李来就是不签字。他一次又一次找裴文光，裴文光说，他没问题，只要李县长点头，他马上调人。他一次又一次找李来，李来对他客气地说，裴文光有难言之处，以后找机会调。调的事情就放下来了，他爱人骂他无能。
秦柳的爱人是政府办主任科员，他确是李县长手下的兵，多年苦干活，干苦活，写不完的材料，加不完的班，一直等待头上给戴个“帽”。但要提拔，没有李县长开恩，那比登天还难。
熊与秦，都有求于李来的现实问题，他们的心里在“转圈”：是与他为伍，与钱海对着干，还是坚守良心？他们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李来问胡腾娇：熊与柳的材料写得怎么样了，你告诉他们认真细致的写，不能应付。
胡腾娇对熊书芳与秦柳说：钱海的问题材料，李县长等着要呢，你们可得认真细致的挖掘，别写那些鸡零狗碎的事，要写那些“用得上”的材料，这可牵扯到李县长高兴不高兴，对你们满意不满意，不要让他失望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