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金令如燎原的野火，火速传播开来。

“吾羽凌云一生，自觉无愧于天地，奈何我的独子逢此大难，茫茫不可测。”中年道士仰天叹息，面露戚戚之色。

美丽道姑闻言，泫然欲泣，泪眼婆娑，溺爱地看着少年，欲言又止。

“两位师侄，保重身体，觞儿已经如此，你两个可不能再倒下，莫要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况且觞儿现在的寒毒已经被老夫控制住，未尝不能在下次寒毒发作之前找到破解办法。切莫心绪激荡，自乱阵脚。”皂袍老道宽慰道。

虽然皂袍老道嘴上这么宽慰二人，但老道脸上的褶皱仿佛又深了几分，头上的灰发似乎又白了不少。

美丽道姑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珠，失神地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少年，道：“师叔，觞儿的寒毒能压制多久？下次发作的时候，师叔您老人家还能压制吗？”

皂袍老者抬首看着房顶，轻捻着花白的胡须，长叹一声，道：“这寒毒怪异之极，老夫也只能压制这寒毒三年。三年之后，即使老夫还能压制这寒毒，恐怕那时觞儿的身体也会被寒毒侵蚀殆尽，油尽灯枯不远矣。”

此言一出，中年道士的道袍无风自起，显然是心中猜测得到印证，不自觉地心神激荡，而美丽道姑终于忍受不住，泫然泣下。

“觞儿的寿命只有三年了吗，师叔祖？”稚嫩却平静的声音，忽地响起。

殿内的三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连忙看声音的主人，正是躺在床塌上的少年，他们口中的觞儿。

他们口中的觞儿，名叫羽千觞，中年道士和漂亮道姑便是羽千觞的父亲和母亲，也是凌云观的主人，分别名叫羽凌云和卓倩如。

羽千觞自小身体柔弱，读书的时间多于舞刀弄枪的时间。

腹有诗书气自华，羽千觞比寻常的孩童多出些许书生气，也多出了些许难以言明的气质。

“我会好起来的。师叔祖、父亲、母亲，你们不用担心。”羽千觞勉强地笑了笑，竭力驱散眼神中流露出的疲惫。

皂袍老道叹息一声，慈爱地抚着羽千觞的头发，道：“觞儿，你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了，师叔祖就答应带你云游四海？”

“好，一言为定，师叔祖，觞儿一定要好起来。”羽千觞有些苍白的小脸上勉强挤出些许笑容。

···

三日后。

日头刚刚升起，羽千觞便和书童坐上凌云观的马车，在护法的陪同下，徐徐赶往金陵城的城中央，那里坐落着金陵城最有名的书院：金陵书苑。

金陵书苑由金陵城的几大势力共同创办，供几大势力的晚辈读书修行，每年也会从金陵城招纳资质超群的孩童，培养势力。而书苑的先生，都是几大势力花大价钱请来的能人异士，高手如云，当然也不乏几大势力走关系进来混声明的子弟。

凌云观作为金陵城的几大势力之一，自然有金陵书苑的入学资格，而且金陵书苑的先生确实了得，故而羽千觞一直在金陵书苑读书修行。

金陵书苑由金陵城几大势力共建，自然不允许一家独大，故而书苑由其长老阁管理，书苑苑长领衔。

书苑作为金陵城才俊的聚集地，代表着金陵城的未来，也是各大势力的未来，在防卫上自是不一般。每个门口都有专门的侍卫把守，防止恶人进入，此外还有巡逻兵在书苑外巡逻，可谓是金陵城防卫最严密的地方。

羽千觞作为凌云观的少观主，从六岁就在此读书修行，守门卫兵早已熟络，自然省去了身份的查验，径直进入书苑。

不过，按照苑规规定，书童可进入书苑但不得入堂，随从只能在书苑外候着。

金陵书苑，一间普通的讲堂。

讲堂窗明几净，整齐地排着一张张书桌，羽千觞和其他孩童一样，跪坐在书桌之后。

奇怪的是，书桌上放的并不是书，而是一个个炼丹炉，每个书桌上都有一个，周围堆满了各种草药和瓶瓶罐罐。

金陵书苑有规定，炼丹课不允许使用自己的丹炉，必须使用书苑统一配备的丹炉。书苑配备的丹炉虽然品质一般，倒也够这些孩童入门使用。书苑这样规定，自然是有书苑的考量。一来可以防止攀比，二来可以逼迫大家提升自己的炼丹水平，而不是一味地依靠高品质的丹炉来弥补自己和他人的差距。

因而羽千觞使用的也是书苑统一配备的普通丹炉，私下在家的时候才用他父亲送他的丹炉。

羽千觞身前的书桌上，摆放的丹炉，通体乌黑，三足两耳，炉身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隐隐有种能量波动。

对于炼丹来说，原料和炼丹师的实力固然重要，没有丹炉，一切只是空谈。

没有丹炉，炼丹材料再高级，也只是材料；没有丹炉，炼丹师再高的实力，也练不出丹药。

当然，越高级的丹炉，练出高等阶丹药的可能性越大。所以，一个高阶丹炉对一个炼丹师的意义，无法估量。

所有的孩童，此刻，都没有自顾自地炼丹，而是端坐着，目视前方的先生，认真地听先生讲解炼丹的步骤和诀窍。

“炼丹，把原料在丹炉里烧成一团就可以吗？显然不是。你们需要以自己的神识为引，控制丹火的强度和属性，还要用神识控制各种材料的融合，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最终融合成浑然一体的丹药。记住了，浑然一体的丹药，指的不只是外形，还有丹药内在的药力，也要浑然一体。下面我问一个问题，看你们谁能答上来。”先生清了清嗓子，接着问道：“何为精华？何为糟粕？”

少男少女们听得一头雾水，精华就是精华，糟粕就是糟粕呀，哪有什么何为？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羽千觞站起来，回答道：“先生，就我看来，精华就是我们需要的，糟粕就是我们不需要的，而且在炼制不同的丹药时，同一件材料精华部分和糟粕部分是不一样的。比如我们炼制一种大补的丹药，人参这味药材里的大补成分就是我们需要的精华，其余部分就是糟粕；但是我们用人参炼制解读丹药的时候，其解毒成分便成了我们需要的精华，其余的大补成分之类的，就是糟粕了。这就是弟子的理解，请先生指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