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儿子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杜程没想到他这低调, 竟然在区周围还颇有人，过完年之后，许多老顾客都纷纷上门来“参观”老板的儿子。
“朋友, 多大了啊？”
顾客买了一束花, 忍不住逗孩。
姬满斋斟酌了一，“五岁吧。”
顾客被萌得笑开了花，“上幼儿园了吗？时候开学啊？”
姬满斋：“快了。”
杜程在一边听得嘴角抽搐。
“老板，你儿子真可爱。”顾客逗完孩就夸出品。
杜程都不知该怎回答，干笑了两。
顾客心满意足地拿着花离开。
杜程看一眼姬满斋，“要上幼儿园吗？”
姬满斋坐在收银台后, 露出一双大眼睛, 静静地看着杜程。
对视一会儿, 杜程败阵来。
真相跟杜程想的差不多, 姬满斋一早感觉到他身边有内鬼, 谢天地一失踪, 他就隐约猜到了事情可能的走向, 献祭自己不是他的本意, 是事到临头，他不得不那做。
一切尘埃落定，再翻旧账毫无意也浪费时间，杜程承认, 这几年的时间已经磨平了他所有想要追究的念头, 要姬满斋回来, 就都好了。
不若就这样从头开始。
“过来, ”杜程向姬满斋招招手，“我抱抱你。”
姬满斋：“……”
不追究是一回事，调侃调侃总不成题吧？
姬满斋从凳子上慢悠悠地爬来, 亦步亦趋地走到杜程前，对着杜程张开短短的手臂，“抱吧。”
朋友这大。
杜程捂住半张脸，现在不好意思的变成他了。
总觉得跟这的姬满斋计较，像是在欺负朋友。
姬满斋的这张脸幼年期的时候看着特别可爱，五官太精致，像个大人，脸上没表情，一本经的样子有种矛盾的可爱。
抱就抱，谁怕谁？
杜程一横心，一咬压，双手从姬满斋的胳膊穿过去，把的姬满斋抱起来放到膝盖上。
虽然是的，团子一样的姬满斋。
可这也是姬满斋啊。
心涌上温柔，杜程把额头贴在姬满斋背上。
花店里芳香四溢，杜程静静抱着姬满斋，姬满斋嘴角也渐渐露出了笑容，这样静谧安宁的时光是他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他希望这样的陪伴能久一些、再久一些。
“还是去上学吧。”
姬满斋：“……”
杜程低低地笑了，他抬起头，把姬满斋从膝盖上转过来对，他笑得很灿烂，“放心，我养你。”
“我可以说不吗？”
“不可以，”杜程停不住笑，“这个家现在我说了算。”
姬满斋以为杜程是开玩笑的，谁想杜程真的一本经地在网上浏览起了附近幼儿园的信息。
“社区幼儿园，还挺近的。”杜程靠在床头，指着笔记本电脑上的太阳花幼儿园。
姬满斋无表情。
太可爱了，杜程没忍住掐了姬满斋白嫩嫩的脸。
“不喜欢啊？那换一个。”
“这个是私立的，看上去挺不错啊，你看，里厕所都是男女分开的呢。”
“杜程。”
“嗯？”杜程眨眨大眼睛。
姬满斋平静：“我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杜程在姬满斋看似平稳的话语里听出了些许威胁的味，悄悄把笔记本往盖，盖到一半，他心想不对啊，他为要怕姬满斋呢？于是又把笔记本打开，装没听懂，“私立幼儿园有点贵啊，阿爸可能负担不起，还是上个公立的吧。”
“你有身份证户口本出生证明吗？”
姬满斋幽幽。
杜程：“……”
对于人类世界的规则，显然是姬满斋更熟悉一点。
杜程完全没想到这个层上去。
败了。
“我是神仙哎。”杜程声抗议。
“神仙也不可以用神力胡乱干涉凡间的事情。”
“可你也不是凡人啊，你是……”杜程上打量了一姬满斋，“花妖？”
姬满斋：“……佛莲花。”
杜程早就看出来了，故意埋汰姬满斋，在姬满斋头顶轻揉了一，“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啦，阿爸一定不会让你成为失学儿童的，如果真的不想上幼儿园的话，那就努力长大吧。”
暗示得很明显。
可惜这并不由姬满斋说了算，姬满斋手一指，“我要上私立的。”
杜程：“……”
一个月学费一万八呢。
花店老板杜程收入一般，这还是在他弊了的前提，其实人间根本没有他开花店的这一块地皮，所以房租之类都全免，甚至于花花草草也都是从附近认识的精怪那薅的。
零成本开店，几年来也没赚多少钱，存款里一共也就二万，都不够姬满斋读完幼儿园的。
突如其来的经济危机压垮了杜程。
姬满斋看到他存折上的六位数，无声地摇了摇头，也好，这样总不能胡闹了。
“再苦不能苦孩子，”杜程一把搂过姬满斋，“阿爸就满足你的心愿。”
姬满斋：“……”
第二天，杜程把姬满斋打扮成了个漂亮宝宝，牵着他的手去附近的私立幼儿园参观。
现在在放寒假，幼儿园里没有孩，有接待老师，接待老师漂亮又温柔，一见到姬满斋就蹲来一顿猛夸。
“哎呀，一看就是个乖孩子，宝宝，你叫名字呀？”
“姬满斋。”
“好特别的名字，你有兴趣爱好呀，喜不喜欢画画啊？”
“他喜欢，”杜程憋着笑，“他特别喜欢，学过两年国画。”
姬满斋：“……”
“是吗？”接待老师惊喜，“那就开始学了，怪不得，我看姬爸爸您也是质特别好，家里一定是书香门第吧？”
“还、还行。”杜程忍笑忍得满脸通红。
姬满斋倒是很冷静地牵着杜程的手，整体表现就是一个乖巧董事的五星好宝宝。
幼儿园的环境确实不错，设施也很，接待老师特别带他们参观了卫生间。
卫生间男女分开，男孩的池是一张大嘴的动物，河马、青蛙、老虎，各种深受孩子们喜欢的形象都有。
“朋友离开家里，在幼儿园上厕所很放不开的，有的朋友很内向就会憋着，像我们这里的话，这种温馨美好的氛围会大大降低朋友们紧张的情绪的，”接待老师热情地介绍，蹲身对姬满斋，“朋友，你想不想试试啊？”
姬满斋：“……不了，谢谢。”
接待老师笑容依然热情，“别害羞嘛，我和爸爸出去，你可以试试看，和他们交朋友。”
姬满斋：他不想和池交朋友。
姬满斋拉着杜程的手，悄然躲到杜程身后。
接待老师不好意思地看向杜程，“朋友有点害羞哦。”
杜程压住上翘的嘴角，“是啊，他在家里上厕所也这样。”
姬满斋：“……”
“像这样内向的朋友来我们这里的话，绝对是来对地了。”接待老师又热情地带他们去了幼儿游乐室。
游乐室里进去，充斥着五颜六色海洋球的池子很吸引人的眼球。
“这是朋友们解压放松的地，爸爸可以和孩子玩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再拿一点园里的资料过来。”
接待老师上门离开。
杜程拉了拉姬满斋的手，“玩不玩？”
姬满斋：“是我说了算吗？”
杜程二话不说直接抱着姬满斋投入了海洋球的池子里。
比起“五岁”的姬满斋，杜程玩得更开心，他一头倒去，然后使唤姬满斋，“把我埋了吧。”
姬满斋站在他身边，是微笑。
杜程歪着头，看着仙童一样的姬满斋，他忽然：“我现在要是也像你这大就好了。”
姬满斋微微一愣。
“这样，”杜程神情温柔，“我们就可以一起长大了。”
被海洋球包围的杜程，容白皙，目光皎洁，他经历了那多痛苦，从火海里获得生，却始终如赤子般美好。
姬满斋伸手，无言地握住杜程的手。
杜程从海洋球里站起来，抱起姬满斋，“快点长大吧。”
幼儿园还是没去。
当然不是因为负担不起学费，杜程本来就是逗逗姬满斋的，姬满斋真去幼儿园了，他难还能跟着去陪读啊？一天少说也要有七八个时分开，他才不要。
花店里不再自助付费了，老板的儿子搬了张板凳，一本经地看店。
“哟，今年情人节有活动啊？”老顾客看到花店门口的横幅大吃一惊，佛系老板开窍了？
杜程露齿一笑，“是啊，提前预热一，周末早点来啊，我怕玫瑰花会被抢光。”
“来不了，没对象，哈哈！”老顾客爽朗一笑，挑了几支香水百合过去结账。
“一共三六谢谢。”
“行，”老顾客扫码完，饶有兴致地逗孩，“别的孩都开学去上幼儿园了，你怎还不去上学啊？”
姬满斋冷静：“学费太贵，上不起。”
老顾客先是一怔，随即大笑，“这孩可真逗！”
杜程也跟着哈哈笑了两声，心想姬满斋这是坏他的名声啊。
没过两天，姬满斋和杜程就为自己的年轻买了单。
“杜，你在这里开店做生意，一直都是很老实本分的，我看你人也很不错，可你怎能不让孩子上学呢？”居委会阿姨戴着红臂章苦口婆心地教育杜程这个不称职的“爸爸”。
杜程抱着失学儿童姬满斋，两人对视一眼，相觑，不约而同地在居委会阿姨的炮火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