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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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订试读的小天使请关注文案高亮;外读者可来晋-江阅览正版。说珠姐儿失足落湖也好,投湖自尽也罢,这些说法骗得了别人,可瞒不过太太。

徐嬷嬷不敢嚼老爷的舌根,只好换了话头:“太太回了府,可要去瞧瞧顾少爷?那孩子也是可怜见的,救了纳兰小姐,自个儿也染了伤寒,连春闱都未参加,还被老爷连着罚跪了半月多。这倒春寒可还没过呢,祠堂里得多冷啊。”

“他这些年的行事我也是愈发瞧不明白了,便是池生此番鲁莽了些,可那纳兰小姐却毕竟才七岁年纪,人家魏国公府哪至于为这点肌肤之亲赖上咱们。况且了,池生终归是顾家的儿子,日日跪咱们公仪家的祠堂又算怎么回事呢。”

“老爷是惜才,才对顾少爷格外严苛,全然当作自家孩子养了,对杜少爷可不是那个样了。”她说到这里又似想起什么,“太太,方才纳兰小姐何以忽然提及杜少爷?”

季氏的目光冷了几分:“纳兰家那孩子聪慧得很,这是在提醒我了。这些年我确是倦怠了内宅的事,却终归还是这个家的主母,看我回去如何收拾璇姐儿吧。”

……

纳兰峥刚好也在马车里头想这桩事。

实则公仪璇与杜才龄那茬子,她本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不欲理会的。可她今日见着季氏那憔悴模样实在觉得酸楚难受,便想还是该提醒提醒她。

毕竟倘使公仪璇暴露了,毁的是整个公仪家的声誉,若事态再严重些,日后府中旁的姑娘都要嫁不出去了。

她落水的时候,园子里的下人都被支开了,公仪璇却在那里,她如今再提及自个儿当日见过杜才龄,季氏必然会猜到其中究竟。

公仪璇自作孽,可别怪她在背后摆了她一道。

纳兰峥回到桃华居后便将自己关进书房读起了兵书。她是一刻也没法懈怠的,想要一条光明坦途,却又苦于被女儿身所锢,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弟弟身上。

直到天色晚了,下人们通报嵘哥儿下学回来了,纳兰峥才起了身,却不想刚出院门见纳兰嵘气冲冲朝这向走来,腮帮子都是鼓的,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她倒也少见弟弟如此,见状奇怪道:“嵘儿怎得了,可是谁人欺负你了?”

纳兰嵘撇撇嘴,将手中的书卷递给她:“姐姐,书坏了!”

纳兰峥接过来看,翻来覆去瞧了几遍,也没见哪有破损:“哪坏了?”

“那个明三实在太过分了,亏我从前还将他当朋友,姐姐你看,”他说着翻过几页,“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纳兰峥这才明白过来什么叫“书坏了”。她先前在这书页里做了不少注释,却有人在她的注释旁复又添了几笔注释。

譬如这一处,那人写道:“既是香饵之下方有悬鱼,重赏之下方有死夫,又何须诚以待之,礼赏如一?不如用之而弃之。”

纳兰峥惊得大睁了眼,跟看泼皮似的盯着那行字:“这说辞,真是无赖至极!”

她说罢翻过一页,又见那人道:“‘群吏朋党,各进所亲’固然祸国,却也不可将举贤一制全然否决,有言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倘若一笔销了,君主还如何治国?”

她撅起嘴,觉得这句有那么点道理,却还是不大高兴道:“断章取义,胡搅蛮缠!”

再翻过一页,又有一行字:“此处字迹不如别处工整。”

纳兰峥愣了愣,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回想了一番读这页书时的情境才记起来,当时似乎是惹了祖母生气,因而被罚抄了佛经,抄了整整几个时辰方才完毕,再拿起笔,手便不大利索了。

她皱皱眉,恨恨道:“不工整怎得了,鸡蛋里挑骨头!”

她继续往下看,又见他道:“此处脏渍缘何而来,偷食松子糖时沾着了?”

纳兰峥这下着实是气得不行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这人……这人真是无理取闹!白瞎了这一手漂亮的瘦金体!”

纳兰嵘也义愤填膺:“姐姐,他欺负你,嵘儿定饶不了他!”

她闻言抬起头来,见弟弟一副认真极了的样子倒消了点气,冷哼一声道:“姐姐自有办法。”说罢便执着书卷走回书房,一面吩咐道,“蓝田,磨墨!”

那哪是磨墨的架势,分明是磨刀吧?

纳兰嵘蹦蹦跳跳跟在她身后,等着瞧姐姐如何将那泼皮明三给欺负回来。

……

第二日,纳兰嵘背负着艰巨光荣的使命去了学堂,照姐姐交代的,将那卷三略摊开来搁在自己的席面上,然后走开了去。

果不其然,他人刚一走,湛明珩长手一伸将书卷拿了过去,丝毫没有偷看的理屈。

只不过这一瞧,却是脸都青了。

明淮巴不得日日讨好皇太孙,将来好谋个飞黄腾达,自然格外关注他的举动,瞧他脸色不对便凑了上去。

这一看却是不得了,只见那书卷正中几行小楷书道:“曾得见宋徽宗之瘦笔,天骨遒美,逸趣霭然,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见藏锋。然此卷内所仿,笔势纤弱,形质俱差,实乃憾事也。私以为,此瘦金体绝非寻常人可书,不如罢之。”

明淮“咕咚”一声咽下好大一口口水,谁人如此胆量,竟敢批评皇太孙的字?且那口吻老成至极,竟字里行间无不讽刺他身份不够,不该随意模仿帝王笔触。

这可是天之骄子,他的身份若还不够,谁够?

要说太孙这手瘦金体,那也是有故事的。听闻太孙幼时顽劣,不愿习字,被逼无奈之下学起了史评颇为昏庸的宋徽宗的书法,以此来气自己的老师与皇祖父。

谁想陛下却是开明豁达,一副但凡他肯习字,学谁都不是问题的模样。后来,太孙的瘦金体在朝里出了名。

只是如今却被贬得一文不值,不用看也知道,湛明珩此刻的脸有多黑。

他执卷的手都抖起来,竟是气到连明淮在身后都未注意,半晌将书卷往案几上一砸,起身走了。

“错不了,儿子初见也惊讶许久。”

“这可了不得!可惜却是个女孩……”胡氏沉吟一会儿,忽然抬起眼来,“我儿,这样好的苗子,怎能当女孩养了糟蹋?”

“母亲,使不得!”纳兰远不再赔笑,“女孩便是女孩,如何能当男孩养?儿子知道您忧心嵘哥儿前程,怕要断送了家业,可这爵位却是世袭不假,有儿子在,即便嵘哥儿将来庸碌些,也能谋个一官半职的。况且了,太太如今也有身孕了,未必不是个男孩啊!峥姐儿便是再怎么如何聪慧,难不成还能舞刀弄枪?”

胡氏觑她一眼,没好气道:“我看你是太宝贝峥姐儿了,生怕她日后嫁不得个好人家。我可也没说要女孩家舞刀弄枪,那传出去难道好听?照我意思,你不如将她送去云戎书院,说不得便能成个才。我朝至今疆域不稳,边关动荡,因而分外看重武学,凡事视才定论,对女孩家也不比前朝苛刻,先皇那一代,云戎书院可是出过女官的。咱们峥姐儿未必不能!”

纳兰远笑起来:“母亲,您这下倒是不怨峥姐儿抢了嵘哥儿的慧根了?”

胡氏被呛着,剜他一眼:“我前头不也是可惜嵘哥儿?”

“儿子说笑的,您可别气。”纳兰远端了茶递到她眼下,“云戎书院这法子未尝不可,只是您也晓得,如今儿子人微言轻,峥姐儿没个由头,哪能进得这皇家书院呢。”

“这倒是。”胡氏叹一声,喝茶不说话了。

……

翌日清早,纳兰嵘照旧去云戎书院上学,甫一进学堂便被告知自个儿的座位被调到了前头第一排。

侍读的小书童替他拾掇好了席面,他一头雾水地坐下了,未等明白过来究竟便见面前摊开的书卷上方投了个人影。

抬眼一看,正是如今与他一席之隔的明三。

湛明珩穿了件月白暗青花对襟窄袖长袍,从头到脚束得齐整,比起昨日的小厮打扮当真是好风姿。不过随便往那儿一站,便将学堂里这些公侯伯之后给衬得黯然失色。

纳兰嵘想,他是没有看错的。

这人是长了个能平白叫人觉得很厉害的模样。

学堂席面宽五尺,席间隔三尺,因而隔席者相距不过八尺。

纳兰嵘听了姐姐的话,不愿再跟明三有所牵扯,打定了主意埋头看书,对他视而不见。

湛明珩瞧出这小子对自己的疏远,想起昨日那小母老虎的架势便猜到了究竟,倒也不惊不怒,暗暗咬了一堂课的笔杆子。

课毕,先生出了学堂,学生们便兀自谈起天来。

湛明珩清清嗓子看向纳兰嵘,搭话道:“方先生刚才讲到‘柔’与‘刚’,嵘世子以为此二字何解?”

纳兰嵘闻言偏过头来,见他一本正经要同自己探讨兵法的样子,正犹豫是否要答,又听他道:“我又不是蛇蝎虎豹,怎得,你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的意思?”

“你若不再顽劣逃学,好好念书,我自然还当你是好同窗。”

纳兰嵘才多大啊,牙都没换齐,说话还漏风呢,却摆出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样子,撅嘴说得认真,倒叫湛明珩不由想起他那个姐姐,险些要笑出声来。

他勉强忍了:“经昨日一事,我幡然悔悟,自觉从前犯了许多错行。如今与你调席到了前头是来好好念书的,这不,我是想同你探讨讲学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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