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全组织最疯的老疯子。”
“我想他会觉得这是一句褒奖的吧。”
伊丽丝有点无奈地说道，那群怎么看都有点疯疯癫癫的家伙是真的觉得“疯狂”是个褒义词。
“是啊，敢把暗灵王塞进一个女孩子的身体，而且还指使他的超凡降世去坑五大灵王，如果那天暗灵王复生的话，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个老疯子打死。”
爱德华是假装的超凡降世，而伊丽丝是绝对正儿八经的超凡降世，而且是超凡降世者中最强的那个，暗灵王的超凡降世。
他是出发前才到这个消息的，在那一瞬间他觉得暗灵王的脑子一定被打坏了。尽管库尔特已经在阿普斯的“帮助”下夺取了一具新的身体，但爱德华脑子里对库尔特的印象还是那个满脸是坑的吝啬鬼，守财奴。
要降世不会找个好看点的身体吗？
当然，伊丽丝现在的身体不得不说非常好看，但是这不是她的原装身体啊。
根据大导师的描述，灵虽然没有生育能力，可灵却有非常明确的性别观。这点非常诡异，既然没有生育功能也就意味着灵的性别无意义，那么为什么灵会有这种毫无意义的分别呢？
赛普斯不清楚，大导师不清楚，整个阿普斯都不清楚。
不过这带来了一个好处，暗灵王的意识核心似乎意识到他进入了一个女性的身体，所以他彻底陷入了沉寂状态一动不动了，根据推测，暗灵王完全无法接受以一个女性的身份活动。最起码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再也不用担心暗灵王会不会突然间觉醒了，毫无疑问这对安全性是一个极大的提升。
“啊哈哈……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那么多贵族背叛神殿投靠拉里安斯克公爵，估计神殿那边也早就察觉到了吧。”
轻巧地把开始自燃的信纸丢出窗外，爱德华干巴巴地转换了话题。
神殿可不是傻子，相反神殿非常聪明，要不然的话不用说压制整个西陆东部，能轻易在西陆西部投射它的影响力神，它连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成问题。
但是无论神殿怎么聪明都无法掩盖一个简单的事实：新教比神殿的正教更加适合贵族。
既然提到新教就必须要解释一下这个现在在大陆上相当流行的教派。在大约一百年前，一位阿勒曼尼的教士——艾斯里本·卢德——推动了一次在现代被视为一次最可怕变革的革命，他提出了一个不算新颖，但是第一次被系统化的观点：神灵昔在，神灵今在，神灵永在！
主和五位灵王创造了世界，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们需要人的崇拜，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为了让自己接近主的真理才去崇拜主。
主并不是一个人格化的生命，主是超脱这个世界的，任何将主物质化的举动——如造像，画像等，都是对神的亵渎。
你的行为如何神并不看重，主看重的是你的心灵，只要有一颗向往主的心，人人皆为圣人。既然已经认识主的意思，就不需要问别人。
艾斯里本将他的这些观点细化后贴在了萨克森大教堂的门口，总共有九十五条，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九十五条论纲”，其矛头直指科西瓦圣灵殿，特别是当时的做敛财神器的赎罪券，被他直接称为“史上最大的亵渎行为”。
新教的教义意味着贵族不用再受制于统一的教会，他们可以自己办自己的神殿。至于科西瓦圣灵殿？有多远滚多远吧。
当时的皇帝查理五世是一位虔诚的神殿信徒，他和科西瓦圣灵殿都对艾斯里本感到极其不满。但是因为皇帝时而虔诚时而不那么虔诚而备受折磨的贵族们可不这么想，他们已经受够了因为皇帝不同而一时被联手打压，一时又可以在神殿和皇帝之间左右逢源。
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需要削弱神殿，至少皇帝不能再这么虔诚下去了。
所以尽管查理五世和科西瓦圣灵殿联手下发了通缉令，艾斯里本还是被萨克森公爵藏了起来，在后来更是在西陆各处奔走传教，除了勃根底亚以外，整个西陆的西部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可能连艾斯里本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想法会受到那么多人的追捧，特别是下层中小贵族和平民。难以计数的小贵族和平民改宗，多拉贡尼亚的胡格诺派甚至掌控了国家大权。
现在除了勃根底亚和阿勒曼尼北部，其余大多数地区都已经开始艾斯里本的所谓“新教”。艾斯里本割裂了西陆，更割裂了阿勒曼尼，现在阿勒曼尼的局势非常紧张，北方守旧派和南方新教派已经形成了实质割裂。
再加上原本的和事佬皇帝鲁道夫五世已死，新任皇帝又急于铲除国内新教势力，阿勒曼尼国内已经有不稳定的苗头了。
现在连爱德华都可以感觉到，现在西陆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而已，在不久以后一定会有一场大乱，而且是翻天覆地的大乱。
“这帮贵族不会准备造反吧。”
“他们就是造反又怎么样，阿勒曼尼内战打了无数次，也不缺这一次。”
自从鲁道夫大帝和他的儿子阿尔弗雷德一世改造阿勒曼尼失败以后，阿勒曼尼就一直是一个名义上的帝国，皇帝不过是国内最大的贵族，其他选帝侯和公爵也纷纷选边站，基本上就是一群人在互相维持一个脆弱的平衡。
这个平衡并不好维持，时不时就会被打破，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皇帝这个最大的砝码。
在艾斯里本新教改革以前，贵族主要分为亲帝派和亲神殿派。而改革以后这两个派别不约而同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教派和正教派。
所谓新教派就是以当年那些鲁道夫大帝的铁杆支持者为核心，加上南方的一部分大贵族和大多数的中小贵族形成的派别，而正教派则是当年的亲神殿派。
如果刨除皇帝这个因素的话，新教派的势力略弱于正教派。而加上皇帝以后，就成了皇帝倒向哪边，哪边就占上风的形势。其结果就是几乎每次皇帝轮替都会带来一次或大或小的战争。
至于暗杀原本的皇储，扶植自己这边皇储上位的事情也屡见不鲜。每次皇帝快死的时候总得死那么三五个儿子，因为这种斗争绝嗣，不得不从拉里安斯克公爵家族里挑皇帝的情况也发生或十几次了。
“爱德华，你说这次是又一次无聊的斗争呢，还是准备算总账？”
“自然是总账，他们都准备搞死五大灵王了，你还想要他们有多温和？“
“也是哈……”伊丽丝尴尬地笑了两声：“我们还有多久才到？”
“不知道，不过我估计应该快了，哦，我们到了。”
“你怎么知道？”
“看窗外，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熟悉？我看看……”
一座黑色的巨城浮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那熟悉的风格，熟悉的地形，还有流过城池旁边的一条他们两人熟稔无比的大河。毫无疑问，这里就是……
“拉里安斯克！”
“叫那么激动干嘛，小声点。”
“我们终于回家了诶，你不高兴吗？”
“家？我们的家早就没了啊。”
“……没了，对哦，我们的家一年前就没了。”
伊丽丝洋溢着笑容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谁干的？”
“卡尔师傅，卡尔·本森。”
“卡尔师傅？不可能！”
如同条件反射一般，伊丽丝的口中蹦出了否定之词。
“不可能？我可是亲眼看到他布下了法阵，你还记得吧，那个诡异的火。”
的确是非常诡异的火，稍微回想一下就知道了，有那种火是可以在石块上燃烧的？而且黏上了就扑不灭，还会向四周蔓延，要不是那时还是“他”的她在生命危险中觉醒了超凡，估计现在早就下去陪她的朋友们了。
“确实，很诡异呢。”
“那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火，那是魔法火焰，而且就是卡尔师傅弄出来的。”
“但卡尔师傅不就是一个老木匠……”
“你见过可以自由出入死囚牢的木匠吗？”
爱德华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不仅是笑伊丽丝的脑筋转不过弯，也是在嘲笑一年前的自己，太天真了。
现在回忆起来，当时卡尔师傅雕刻的那些纹路不就是禁魔法阵吗？能够在一个晚上做出能够彻底封印一位老牌御灵师的法阵，这种人会不是神殿的人？
“也就是说……他是神殿的人？”
“是啊，不仅是神殿的人，还是神殿的高层，他是神眷者。”
“噗！”
这次轮到爱德华被喷一脸水了。
“拜托，不要喷水出来。”
“抱歉……刚才有点太惊讶了。”
“我理解，理解，我开始听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爱德华龇牙咧嘴地接过伊丽丝的毛巾，好容易才把脸上的水清理干净。
“不过那个卡尔师傅……天天醉醺醺的，脾气有点坏，但是怎么看都不像做这种事情的人啊。”
“我不知道，大导师那边也不知道，据他们的说法神殿不会滥杀人类，具体的等我们找到他再问。”
他的目光移动到了那座大城上，无悲无喜地说道。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