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王乱舞血溅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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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大雪纷飞,长安城被雪裹冰封,一片银白世界。河间王的宫殿都披上了银装,只露出少许的金顶和黛墙。明春gong里,笙韵悠扬。红红的炉火,烤得殿内春风荡漾。融融暖意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河间王手举金杯,品咂着美酒,举着一只烤得金黄冒出油花的羊腿,狠狠咬下一大块羊肉,半眯着醉眼,忘情地欣赏着宫女的妙舞轻歌:

金缕衣,红罗帐,

绿锦被,象牙床。

蝶浪又蜂狂,

浅吟声里翻绿浪。

佳人亚赛仙女样,

含羞带笑伴君王。

春gong良宵恨天亮,

夜夜长眠温柔乡。

太监近前禀报:“启王爷,主簿李含回来交令,殿外候命。”“传他觐见。”

李含上前叩拜:“王爷,小人出使归来,特来复命。”

“效果如何?”

“一言难尽。”

“怎么说,详细道来。”

“王爷,小人呈上瓷瓶后,齐王尚在把玩欣赏,而他的右司马赵骧却诬称瓷瓶是假。齐王听信谗言,一气之下把商代的宝瓶摔得粉碎,并称要清算王爷您的欺骗行为。”

河间王一下子站起身:“好心好意为他献礼,非但不领情,反倒诬我送假,真真岂有此理!”

“王爷,齐王欺人太甚。”李含提醒说,“看光景齐王是要拿王爷你开刀,咱可不能引颈等死。”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对应?”

“王爷,实不相瞒,小人在京馆驿中,领受了皇帝密诏。”李含为保自身,决心把谎撒得更大。

“快快拿来我看。”

“皇帝说,齐王眼线耳目众多,不敢书写明诏,只能口传转述,要河间王起兵征讨齐王,救朕于水火之中。”

“这,只凭一句话,也没有文字凭据。”

“王爷,齐王跋扈,以致天怒人怨。只要您出面挑头,各王和国人必将群起响应,何况不一定要你亲自动手。”

“你说说看。”

“发出檄文,催请长沙王讨伐齐王。这样一来,齐王必然要主动征剿长沙王。他二人打起来后,无论谁胜谁败,王爷皆可坐收渔人之利。到那时,王爷再出兵,还不是稳操胜券。”

“李先生真乃本王之子房也,一箭双雕之妙计。就依你之见,立即上表给皇帝,声讨齐王之过错。”

表章与檄文同时到达洛阳,给惠帝上表,自然要齐王先看。表中说道,河间王已调兵十万,克日讨伐齐王。檄文更是历数了齐王的滔天罪行,把齐王贬得一无是处。特别提出,赞成长沙王的提议,联手合兵,共同征剿齐王。这两份文表,使得齐王怒火中烧。他明白真要等河间王、长沙王联手进攻,自己就会腹背受敌。还不如及早出兵,先把长沙王击败,再腾出手来,消灭河间王。于是,齐王召集兵马,准备攻打长沙王。

长沙王见到檄文,明白这是河间王用计,此时已不得不出手。他调集大军,足有十万之众,出击攻打洛阳。长沙王打出皇帝的旗号,道是“奉诏讨贼”,以占领道义的制高点。而齐王则在城头高呼,长沙王伪诏。三天激战过去,双方互有死伤。齐王上城巡视,见把守东门的一员副将,竟然伏在女墙上昏昏人睡,齐王来到近前,他居然毫无知觉。

齐王猛地抽他一鞭子:“滚起来!”

副将也不知是谁,跳起来揉着眼睛就骂:“哪个鳖犊子敢打老子,我这都一宿没有睡个好觉。”

“你姓甚名谁,报上名来。”齐王怒气不息。

副将这才看明白,面前的是齐王,赶紧立正道:“小人副将张成,不知王爷驾到,失礼之处,万望宽恕。”

“张成在守城期间擅自睡着,敌人如果攻城,必然城破丢失阵地。违犯军法,按律当斩。推下城去,砍头!”齐王挥手发令。

张成跪倒在地:“王爷饶命,末将守在城防,三天三夜未能睡个安稳觉,实在是太困了。”

城头上的将士也齐刷刷跪倒:“王爷,务请饶过张将军,他不是有意偷懒,不当死罪。”

“看在众人求情的分上,且饶你一死。”齐王顿了一下,“死罪饶过,活罪难免,重责四十军棍。”

张成再求饶也没有用,被按在地上,结结实实打了四十军棍。直打得双腿不能站立,血肉模糊。

齐王走后,众人把张成扶进城楼。大家为他擦洗上药。疼得张成一个劲咳嗽,不住喊痛。

有人愤愤不平地说:“如此为他卖命,齐王竟然这样对待张将军,他独霸朝纲,独断专行,我们犯得上给他卖命吗?”

“长沙王就在城外,攻城甚是急迫。听说河间王的大兵已在路上,这城还能守得住吗?”有人发出疑问。

张成接话了:“秃顶虱子明摆着的,破城只在早晚之间。看起来我们的下场就是城破人亡。”

“我们为他殉葬,不是屈得慌。”

“干脆我们降了吧,不只有活路,还能有前途。”

“张将军,你带我们投降吧。”有人提出恳求,“我们献出城门,怎么也能给些封赏。”

“你们大家当真都有此想法?”张成发问。

“千真万确,谁不想活命,谁不想有个出路。”众人异口同声,“谁要是三心二意,必遭天打雷劈!”

“好,往城外射出一封箭书,约定三更时分献城。”张成吩咐下去,自己写好箭书,绑在箭上射出城外。

半个时辰后,城外射来箭书。小校拾起,送到张成手中:“张将军请看,定是长沙王的回复。”

张成从头看过,立时喜上眉梢:“大事成矣,长沙王届时亮起三盏红灯为号,我们回以三盏白灯,打开城门,迎接他们的大军进城。”

半夜,张成命人将他架出城楼,到了城头向外观看。三更梆声响过,城下敌营中三盏红灯高高升起。

张成发出指令:“回信号。”

城头上三盏白灯亮起来,东城门也立即轰隆隆打开。长沙王的人马呐喊着潮水般涌进城来。长沙王亲自带兵,在张成带领下,直扑齐王的大司马府。待到把大司马府层层包围,齐王才刚刚得到城破的消息。想要逃走,也没来得及。他只能组织人马,作拼死的抵抗。

力量的悬殊,使得战争几乎不存在对抗性。长沙王大军源源不断攻人大司马府,而齐王已无抵抗能力。在压倒性的优势中,长沙王占领了大司马府,而齐王则在乱军中被杀。齐王党羽两千多人也悉数战死,说战死其实是被对方全部屠杀。大司马府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事后,长沙王以大司马名义,留在京城执政。而成都王则任职大将军,仍驻扎邺城遥控政局。

河间王就被闪了一下,他原打算事成之后,废惠帝自任宰相把持朝纲,没想到弄巧成拙,倒让长沙王拣了个大便宜。河间王对当前布局不满,便向成都王煽动,道是成都王应当留京辅政,不能让长沙王一个人大权独揽。由于成都王推荐几名亲信人朝在要职为官,却被长沙王一口回绝,成都王也已对长沙王心怀不满。

河间王一提出,二人一拍即合,便在永宁三年00〉八月,商定同时出兵。河间王以张方为都督,领军七万向东进发。成都王以大将陆机为元帅,率军二十万南下,兵锋直指洛阳。

成都王聚兵点将之时,主簿孟久奏道:“启禀王爷,我军和王爷都要远征,后方必须安排妥帖。而今邯郸令一职缺人,而邯郸与邺城比邻,若无主管官员,恐发生事态,波及邺城,故请王爷敲定邯郸令之人选。”

“先生所言有理,是当妥定此职官员。但不知先生可有目标,若有合适人选,尽管提出。”

“王爷,属下心目中倒有一位此职的最佳人选。”孟久故作谦虚,“只是多有不便。”

“不管是谁,只要合适,你一心为公,哪怕是亲爹儿子,都但说无妨。”成都王积极鼓励。

“王爷既是这般鼓励,下官也就内举不避亲了。”孟久沉了沉,“家父孟冲正是此职最佳人选,可称是舍他其谁也。”

“王爷……”骠骑将军陆云立刻发声,显然要说什么。

车骑大将军陆机马上打断他的话:“陆云,你乃一名武职,不可对文官的安排说三道四。”陆云是他的胞弟,陆机才直言不讳。

“不要拦阻他的话头,”成都王明白陆云还有话没有说完,“有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要讲半截话,说下去。”

“王爷,末将对孟冲的任命有不同看法。”

“说明理由。”

“王爷,孟冲为官能力确属一流,处理公务干净利落。”陆云话锋一转,“可他爱财纳贿,受金钱左右便不能正确断案,闵而不宜担任邯郸令。”

“陆将军称他爱钱受贿,可有相应证据?”

“王爷,近日末将到邯郸去,正有一起民间冤案在茶肆饮茶时撞上。”陆云便从头讲起来,“民女唐英,年方十八,在大户年!家为婢女,年大户看中她美貌,欲强占其身。年大户的令婆反感此事,诬唐英偷盗自己的金簪,而将唐英送上府衙,要问她个女贼的罪名。唐家为保女儿清白之名,遂向书吏孟冲求情。孟冲则说耑要上下打点,要去白银一百两。而年大户家闻知,则送上纹银五百两。在审案中孟冲则偏向年家,判了唐英在年家做苦役十年。末将听后劝唐父不必悲观,可到邺城找王爷再诉。王爷明镜高悬,定会平反冤案。王爷,就这样一个爱财的人,怎配高升邯郸令。”

“王爷,”孟久心中暗恨陆云,要不是他插一杠子,凭王爷对自己的信任,这顶官帽就是父亲的。可他而上并不表现出来,“陆将军所言之案,下属一点儿也不知道。陆将军虽是道听途说,但常言无风不起浪。此事或有或无,尚需详细查实。为防万一,家父可暂不任此职。待此战王爷胜后,再由王爷详勘。如有,则依法严惩;若无,再任职不迟。”

成都王对孟久的态度颇为满意:“孟先生深明事理,本王表示赞赏。此次出征,就由陆机为兵马大元帅,让孟冲也在军中效

力,也是对他的一个考核。如有战功,自然高升。”

“王爷,家父是一文职人员,也不会冲锋打仗,总得给他个相应的军职。”孟久提出要求。

成都王想了一下说:“就让他做行军书记吧。”

“属下代家父谢王爷关照。”孟久心中和陆云系下大大的一个仇结。

长沙王当然不甘这统治宝座拱手让与别人,指挥仅有的几万军队应战。他给将士们打气:“将在谋而不在勇,兵贵精而不在多。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例数不胜数,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夷陵之战,不都是以少胜多。我军兵力不及敌人,但焉知不能打胜仗。”

将士们齐声响应:“有王爷统领,上下齐心,以一当十,定能战胜强大的敌人,获得最后的胜利。”

长沙王在东阳门和建春门分别设下伏兵,每处安排一万兵力。副将不解地问道:“王爷,我方兵力原本就弱,应集中使用兵力,为何设伏还分兵两处,这只怕不能获胜。”

“将军,设伏两次,正是本王出敌不意之处。本王自有道理,你只管按汁行事便了。”

陆机领军向前进发,他让陆云领两万人马作为机动殿后,同时保卫成都卫的安全。孟冲为行军书记,随陆机大军行进。

行进途中,陆机眼见得两侧高峰壁立,峡谷幽深,传令下去:“停止前进。”

孟冲质问:“元帅,大军贵在行动迅速,出其不意。应该一鼓作气进兵,不该停止观望。”

“孟先生,用兵最忌轻敌深人。”陆机抬手指了一下两面的山势,“此处地形复杂,须防敌人设伏。”

“你这是胆怯惧敌,我二十万大军推进,敌人早已吓得望风逃窜。”孟冲是不屑的口吻,“据报长沙王不过三万人马,北面还有河间王的七万大军进逼,他还有心思设伏,恐怕早就跑得没影了

“孟先生,万万不可轻敌。”

“我看元帅是太胆小了。”孟冲问,“怎么,还不进兵?”

“本帅计划派一支五百人的侦察队,到前面做一番探察,确定无埋伏之后才能进兵。”

“哎呀,你这不是太啰唆了吗。”孟冲提出,“给我两万人马,我要打头阵。到时别说我抢你们的功劳。”

“孟先生,你是行军书记,没有带兵打仗之权,也无须你亲自上阵,此议绝对不可。”

“怎么,你怕战怯战,还不让我出战,莫非和敌人是一伙,有意放跑敌人。”孟冲干脆说出歪话。

“你,你怎能如此诬蔑本帅。”

“给我人马,我要立功!”孟冲在叫板。

万般无奈,陆机叫过副将司马孙拯:“将军,看来就得委屈你跑一趟了。本帅给你三万人马,须见机行事,情况不妙,疾速撤回。”

“元帅放心,末将身经百战,一切自有道理。”他扭过头对孟冲言道,“孟先生,你又不会厮杀,若不然还是不去为宜。”

“笑话,我不去这胜利算谁的。”孟冲拍马就走。

临别,陆机叮嘱司马孙拯:“没法子,应付一下,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他儿子在王爷身边,吹歪风对我们万分不利。”

“末将明白。”

司马孙拯带三万大军向前推进,越走两侧山越高,路也越发狭窄难行。他支起耳朵,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行进几里路远,一直没有风吹草动。

孟冲似乎抓到了理:“你们哪,简直就是草木皆兵,没有被蛇咬,也都怕井绳,不是怕埋伏吗?哪有哇!”

—语未落,“嗵嗵嗵”,连珠炮声响起,两侧的草丛中万箭齐发,伏兵四起。成都王的三万人马,登时乱了营。人马中箭者不计其数,此时火箭更如骤雨降落,飞蝗漫天。

司马孙拯疾呼:“镇静,不要慌,往回撤。”

可是,他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现场的乱马营花的杂吵声中。他的部下,自相践踏,你拥我挤,死伤者比比皆是。

司马孙拯想到陆机的嘱咐,四处寻找孟冲的行踪。只见他趴在草丛中,顾头不顾腚地撅着。司马孙拯气得大叫:“孟先生,上马,撤!”

“马上目标大,容易中箭,还是这保险。”

正在这里遭遇埋伏、人员大量伤亡的危急关头,陆机带后续大队人马杀到。司马孙拯的前队人马,立时稳定下来。敌军一方始终没有现身,陆机下令,东西两侧各派一万人马,对伏兵进行追杀。大军过去,埋伏的长沙王人马,根本无力抵抗,纷纷仓皇撤走。陆机的人马恣意追杀,斩杀足有两千人,也算是反败为胜,总算是没有只输不赢。陆机计点一下人马,共损折一万多人。

陆机派出一百人的小队,仍去前方探路。之后呼唤孟冲上马:“孟先生,敌人已经打跑了,没有危险了,上马来准备前进吧。”

孟冲回到陆机面前,很是难为情地说:“元帅,老朽一介书生,不懂军事,愿受军法处置。”

“按军法就该杀了你,这一万多死去的弟兄,都是因你固执己见所致。”陆机问,“你不是说没有埋伏吗?”

“惭愧,惭愧!”孟冲已是无话可说。

小队探马返回,报告陆机,前方道路平坦,没有险恶地形,也没有埋伏。陆机也认为埋伏地点已过,可以全速向前。于是大队人马放心地前进。可是,行不过数里路,眼前的地形又复杂起来。两侧虽说没有高山,但是路却陷人深深的沟谷。只有头顶的一线蓝天,两侧的土崖高也有数丈。而且前方曲曲折折看不到尽头,整支队伍近二十万人,几乎全部进入了狭谷。副将司马孙拯提醒:“元帅,如果敌人在这狭谷上设伏,我们可就要吃大亏。”

陆机也有几分担心:“不过敌人似乎没有这样大的兵力。而且敌人已经埋伏一次了,不可能再做二次埋伏。”

“还是小心为上。”

“部队已经进人沟谷,还能怎样。”陆机想了想,“通知先头部队,加快速度抓紧通过。再报信给押后的王爷,暂缓进人沟谷,让陆云领兵且先退出沟谷,以防不测。”

两名兵士飞马报信,成都王得信后不以为然:“陆元帅这是多余,敌人也不能二次设伏,只管向前进兵就是。”

陆云劝道:“王爷安全,系全军安危,决不能大意,还要小心谨慎,确保万无一失。”

“好吧,就依陆元帅的军令行事。”押后的一万人马,好在刚刚进人狭谷,后队变前队,很是不情愿地退出了狭谷。

就在这时,震天的号炮声响起,直震得山鸣谷应,大地都在颤抖。两侧的土崖上,成千上万的兵士站起,同时向下射出火箭。而地面上早已预先埋好了炸药和硫黄烟硝等易燃引火之物。火势立刻腾空烧起,爆炸声此起彼伏,连珠般响个不断。陆机和他的部下,几乎全都成了火人。无不被烧得焦头烂额,沟内已是遍地死尸。将士们乱挤碰撞,你踩我、我踩你,死伤者不计其数。而孟冲则也被埋设的炸药击中,倒地身亡。

成都王目睹眼前的惨景,急得心疼得直劲跳脚,可也只有望洋兴叹,无法救援。待到陆机、司马孙拯等人跑回来,一个个全都带着大小不等的轻重伤,身上无不被烧得糊拉半片,脸上也是烟熏火燎没有了人色。

孟久找了一气,不见他的父亲,猴急地吼道:“你们都安全回来了,我的父亲为何不见?”

陆机四望不见孟冲:“也许他很快就能回转。”

“别放屁了,”孟久歇斯底里,“你们都知惜命跑回来,我的父亲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自己无力逃脱,你们却抛下他不管,让他在埋伏中死于非命,这也太缺德了!”

“孟先生,队伍遇伏,当时都乱套了,谁也顾不上谁。没有人会故意丢下老先生不管,真要是为国遇难,你还当节哀才是。”

“放屁!你爹要是死了,你会不当回事?站着说风凉话不腰疼,这事不能算完,要追究责任。”

“好吧,听候王爷处置。”陆机双手一摊。

陆云计点人马,共计损折了十六员大将,士兵更是不计其数。尸体堆积如山,草草统计一下,足有五万之多,尸体将河道阻塞,水为之不流。

成都王满以为,自己二十万大军,还不是一路势如破竹胜利在握,万万想不到竟招致如此惨败。他也顾不得王爷的尊严了,捶胸顿足、号啕大哭。众人相劝好久,他才止住悲声,眼中含泪问身边的谋士孟久:“我军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却为何如此一败涂地?”

“这个嘛,”孟久沉吟少许,“王爷用人失察呀。”

“你是说陆机为帅?”成都王还是较为公正,“误人埋伏,无可奈何。”

“小人看他是有意闯人敌人的埋伏,作为一名统帅,尽人皆知的事,看那险峻的地势,理应防范埋伏,怎能还钻人敌人的口袋。”孟久对于父亲之死,完全迁怒于陆家兄弟。要不是陆云谏言,父亲就做了邯郸令,怎能死在这战场上。

河间王对于这次失利,也正愁无处撒放怨气:“如此说来,本王倒要认真地审问清楚。”

“王爷如果没有时间,而且免得动怒,属下愿意为王爷代劳。”孟久自有他的私心。

“也好,陆机兵败,本王在成都王那里好没面子,你真得审问明白,给本王一个交代。”

“王爷放心,小人一定办妥此事。”孟久心中暗喜,他这是得到了报复陆机的机会。

丁是,陆机、陆;兄弟和司马孙拯等人,全被拘捕起来,孟久领受王命,对他们进行严刑审问。孟久的如意算盘是,要陆机兄弟招认与长沙王暗通款曲,故意引兵钻进埋伏圈。陆机、陆云明白,如若这样招认,那就是死罪。所以无论如何施用酷刑,二人咬定牙关坚不承认。孟久见陆家弟兄二人久攻不下,便又去打司马孙拯的主意,又对这位陆机的部属进行拷打,以期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有了他的口供,也可以致陆机、陆云于死地。但是,司马孙拯宁死不招,后来,他的脚踝骨都被打得露出。孟云诱导他说:“司马孙拯,你说你是何苦呢,区区一个副将,为他担这天大干系,该有多么不值得。再熬刑下去,保不齐你的小命都要没了。招了保你没事,不招或许全家就会遭到灭门。”

司马孙拯耐着性子答复孟久:“孟先生,陆机兄弟乃当世奇才,本忠于成都王,再说胜败本为常事。已是被屈含冤,我无力救他二人脱离冤案,怎忍心能再栽赃陷害他们。”

孟久倒也无话可说:“你的理念,我已尽知,看来你只能在这牢狱之中苦度时光了。”

司马孙拯见孟久离去,也不再审问他了,甚是感到奇怪,也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晚上,狱卒送来的还是一饭一菜。他照常吃个舔嘴抹舌。可是,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昏昏入睡。孟久冷笑着走进,抓起他的手,在印盒里按上红印油色,顺过带来的一张纸,按上他的手印。之后,悄悄地离去。回到房中,孟久提笔写道,供状。把自己想法,全都写上去。再带着司马孙拯的假供状,呈与成都王观看:“王爷,司马孙拯已然招认,请王爷过目。”成都王从头看下,不禁连连哎呀惊叹:“真是好险哪!陆机竟然收受了长沙王五千两黄金,应允将我大军全军覆没之后,到朝中做车骑将军。幸亏先生及早发现,否则我将死于非命。”

“王爷,我军正在对长沙王的战争中,时不我待,对陆机、陆云和司马孙拯,该如何惩处?”

“这个元帅是万不能让陆机做了。”

“只要他人在,就有从内部闹事的可能。”孟久在大进谗言,“小人以为,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把他们灭三族。”

“包括司马孙拯?”

“捎带着吧。”

孟久有了尚方宝剑,立刻按令行事。陆机、陆云和司马孙拯三家的三族,悉数都被屠杀。就连到狱中探监的司马孙拯的门人费慈、宰意,也都被当作族人给一同斩首。

长沙王把成都王的进攻迟滞了,他则带着仅有的几万兵马,去迎战河间王的统帅张方。由于惠帝在长沙王的手中,皇帝的旗帜、銮驾在河间王的队伍前一亮相,张方的部下便纷纷溃退,谁也不敢对皇帝发动进攻。长沙王乘机追杀,一路上诛杀五千多人。张方一路败退,到达洛阳以西七里远近,收拢部队筑垒坚守。长沙王连攻多次,终因兵力不济,没有讨到便宜。

成都王的部队在处理了陆机、陆云后,由他亲自指挥,再次进攻,打到了洛阳城下。长沙王无奈,率军回进洛阳。张方遂带兵同成都王合军,把洛阳团团包围。张方甚至掘开千金堤,使得洛阳城内的水磨全都无水不能运转,因而便不能舂米。长沙王则命令,王公贵族家的奴婢使女,用手工舂米,以保证军用。

长沙王毕竟兵力不足,为此他下令征兵。城内男子凡十三岁以上,都要入伍,就连奴隶也要当兵。这样一来,补充兵员一万人。城内粮食分外缺乏,米价涨到一万钱一担。城内的粮库里,所存粮食也已没多少,长沙王下令,没有他的令箭,一律不得动用。长沙王对待惠帝很是和气,在军粮万分短缺的情况下,仍然保证惠帝及嫔妃的御用。每战他都亲自上前线,因此将士们都很服气,战斗时也还都卖力。以至于多数他都打胜仗,仅半月之内,就斩杀攻城敌人约七万人。守城将士士气依然高昂,洛阳城岿然不动。

张方见状,对河间王提议:“王爷,长沙王有惠帝为招牌,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军久攻不下,已损折半数人马,还是及早撤退为上策。”

河间王思忖少许:“我们同成都王联手,就是要走也得同他打个招呼,也免得成都王生怨。”

意见送达成都王,对方回应,成都王损失更大。现在双方僵持,就是要比耐力。至少再坚持十日,再无成果,就各自撤兵。河间王只能同意,张方却是认为此举是劳兵伤财。

东海王司马越也领兵三千人驻扎城中,协助长沙王守城也很卖力。这一天晚上,他的军营断坎了。行军书记无精打采地来到他面前:“王爷,今天晚上就得扎脖了。”

“为何?”

“粒米皆无。”

“咳!忍一忍吧。城内无米,尽人皆知,长沙王不也在挨饿吗?”

“王爷,要是他也挨饿,我这屁都不放。”书记可就大发牢骚了,“人家可是白米饭可劲造。”

“不能吧,城里不都是无粮。”

“非也,”书记揭出底细,“城隍庙粮库,就存有白米上百石。”“我军无粮,他们的军需官,为何不予发放?”

“管库说得明白,这些粮食,是保证长沙王专用的。没有长沙王的令箭,任何人不得擅动。”

东海王拍案而起:“这未免欺人太甚,我们这豁出性命帮助他守城,反倒连饭都不给我们吃,他那还留了后手。”

“王爷,怎么办?反正我们不能饿着肚子再给长沙王卖命了,干脆你带兵回东海我们的封地。”

“没吃的,怎么回?”

“城隍庙库里有,我们动手拿呀!”

“这岂不是要撕破脸。”东海王犹豫。

“王爷,你亲自前去向管库讨要,看你王爷的面子,他总不能让我们空着两手回来。”

“且去试试看。”

东海王前头走,书记召集了五百兵丁保驾。一行到了城隍庙,管库平时也不敢放松戒备,上前在大门外拦住去路:“都站住,干什么的!”

书记上前:“別咋呼,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东海王爷到了:“别拿王爷吓人,什么事吧?”

书记答道:“你这是粮库,你说啥事,没饭吃了,取点粮食。”“休想!”管库没有二话,“库里有粮不假,但是得有长沙王的令箭。如无,一粒别想拿走。”

东海王一听,果如书记所说,但他还是放下王爷身段:“管库,看本王的面子,先借我一石如何?”

“借你,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吹了你的舌头。”管库已是不耐烦,“没有令箭滚一边去!”

“你敢对王爷出言不逊!”书记恼了,“我们王爷帮助长沙王守城,你非但不给一顿饱饭吃,还敢骂人?”

“骂就骂了,你能怎样!”

“我!”书记气急败坏,“杀了你。”说着,书记拔出腰刀,捅进管库的肚腹。

管库手指书记:“你……长沙王不会……放过你!”话没说完,倒地气绝。

东海王不免叹息一声:“遭了,惹大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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