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孟思源冷笑，这老头子也太不要脸了，为了拿住卫大良来稳住自己，居然对已经四十多的卫大良做出跟哄孩子一样的动作。

“切。”齐柳也在一边翻了个白眼，拿件旧衣服就想把以前的黑心事都抹了，也太能想了。

可是孟思源和齐柳再不屑，她们终究不是当事人。

卫大良一辈子没穿过新衣裳，就连结婚都是拿只兔子跟别人借的衣服，所以卫老七这件衣服让他原本还芥蒂的心一下子又感动的稀里糊涂了。

这身棉衣是前几年卫老七还没退下来时，为了出门才做的一身，袍子只有在家里房间才能穿。去年他曾经跟老娘说过，他棉衣的棉已经不保暖了，可以把爹早年外出的旧棉衣给他穿，但被老娘骂得狗血淋头，说他不孝顺连自己老爹的衣服也抢，还把他打了一顿，两天没给饭吃。当时爹在家里睡觉，他以为老爹装睡，现在看来他是冤枉老爹了。

“爹，我喜欢，我很喜欢。”卫大良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卫老七拍了拍卫大良的肩膀，但眼神却看向了孟思源，见她一脸的不屑就知道她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只是碍于情面没有说些扫兴的话。

孟思源确实很不屑，但卫大良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只是见惯黑暗的残忍，孟思源对于尘世百态的人性倒很有包容性，包子就包子，反正又不是扎心的刀子，有她挡着也没什么，总好过周会会那样。

“行了，不就一件衣裳，又不是新做的有什么好哭的。”齐柳见男人又被两个老东西拿住了，心里虽然有点不得劲，但想到孟思源也在，她肯定不会由着他糊涂下去，就端着刚熬好的姜汤过来，横了他一眼。

卫老七也知道这个结果不会让孟思源满意，可是没办法，他干活穿的棉衣就剩这一件了，其他的都因为料子很新，被改成了长袍，根本拿不出手，只能岔开话题，“大良，你先把姜汤喝了，等身子热乎了再把新衣服换上，旧的让齐柳拆洗一下，里面的棉花要是还行的话就弹一弹再絮上，不行的话就改成单衣。”

“就听您的。”四十多岁的卫大良跟个傻气的孩子一样，把自己到手的棉衣小心地叠好，放到烟熏不着的地方，才接过姜汤看着媳妇抱歉地笑着，“刚子娘，你也辛苦，等会儿也熬点姜汤去去寒，河边风大水冷，别冻着了。”

“喝你的姜汤吧。”齐柳没好气，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就觉得高兴。

边上的孟思源挑眉，看来这卫大良都看的清楚，知道自己对卫老七改变态度会让老婆生气，居然哄起老婆了，只是时间场合不对，碰了一鼻子灰。

李长生把鸡收拾好炖上后，孟思雨也把菜切好了，齐柳去做饭，李长生帮着烧火，期间卫老七想跟他套话，都被他不轻不重地避开了。

而这个时候，孟思源坐在桌前，把孟思雨叫来给她把着脉。

孟思雨吃得不好，但孩子还算健康，这和齐柳的照顾有很大关系，她到底是齐民的妹妹，该注意的事项都会提点她，甚至孟思雨馋嘴得了卫丽华施舍的湖蟹，她都因为性凉不许孟思雨吃，宁愿顶着刘四妮的骂和孟思雨的怨也不准她碰。

脉把到一半，孟思源已经确认得八九不离十，卫丽华来到灶间门口叫了一声，“思雨，我这儿有些衣服，你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哎，来了。”孟思雨是个窝里横的，她现在吃准了孟思源会护着自己就不怵她，跟个小女孩儿一样，一听有衣服就不管自己正看诊呢，起身就要跑出去。

齐柳急得忙喊：“小心点儿，你都五个多月了，不能跑。”她营养跟不上，要是脚下一个不稳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事的，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卫丽华看着很快就上钩的孟思雨，得意地看了孟思源一眼，本想装作亲昵地拉起孟思雨的手，可是一碰到她手上干裂的皮肤，就嫌弃地收回了手，有些快破功地说：“我那儿有好些衣服都不穿了，各季都有，只是不知道哪件适合你，不如试试看？”

“好。”孟思雨忙不跌地应着，欢欢喜喜地跟卫丽华离开了，比起买衣服，试衣服更让女人激动。

“哎……”齐柳担心卫丽华使坏招，忙起身对孟思源说：“思源，婶儿肚子不舒服，你先帮婶儿看着一下，我都弄得差不多了。”

“婶你去吧，就是下个面条炒个菜，还难不倒我。”比起齐柳，孟思源到底是外人，这中间有些事情她不好管。

“好。”齐柳离开前看了卫老七一眼，眼中是有所恃的警告。

等到鸡肉早炖好后，白菜和腊肉也炒得很香，便将面条下到了炖鸡的汤锅里，叫众人吃饭了。

这时，孟思雨和齐柳回来了，两手里都拿着两个大包袱，看来是拿了不少衣服。

只是，孟思雨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受，可手里还紧紧抓着两个包袱，一脸不舍地盯着齐柳。而齐柳却板着脸，气呼呼的，看也不看孟思雨一眼，但手却穿过包袱把她的胳膊拉得紧紧的，显然很生她的气。

卫大良知道老婆的脾气，怕在饭桌上难看，就让两把女人的衣服都放到孟思雨和卫刚的房间去，免得好衣服都被灶间的烟给熏了。

孟思源看到刘四妮和卫丽华坐下时，一副出了恶气的样子，便起身跟了过去，在房间里问道：“出什么事了，姐你是哪儿疼？”

这会儿没了那些人在场，齐柳气得眼都湿了，“还能是哪儿疼，当然是肚子。”

“什么！”孟思源脸上一绷，拉过孟思雨的手搭起了脉，又伸手撩起她的烂棉衣往她肚子上摸去。

“啊。”孟思雨低呼一声，对上齐柳紧张的目光，立刻就把事情推到孟思源身上，“她按得重了。”

齐柳气得骂道：“亏得你还是个当姐姐的，居然浑到这种地步，怪不得老孟看不上你，砸锅卖铁也要供思源上学。”

孟思雨脸色一下很难看，咬着唇不说话，这是她心头的刺，从小没少恨过，也没少被亲妈骂过，嫌她不如孟思源争气。

“行了，先别说这些，她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还是碰到哪儿了？”因为孟思雨心里不高兴躲自己探腹的手，她就没办法快速的确定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喝了卫丽华倒的茶。”卫丽华见她居然还好意思生气，气得低吼了出来。

那就可以排除外力原因了，孟思源立刻拿出自己随身的针，在孟思雨身上扎了下，让她把胃里的东西都呕了出来。

东西吐出来时，孟思雨还怕弄脏了自己挑好的衣服，将包袱扔到炕上后才敢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