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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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那儿发怔呢,公主就走过来,让我再等几天,若是额娘就这样睡去了,至少有两个人陪着。没辙,我不能不孝顺,之后也就答应她再等两天看看是何许情况,只是我从来都没想到,我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九天,她依旧还是躺在床上,面色红润,能吃能喝,但是就是不愿意醒来。我问了那御医好多次,而他都是告诉我需要静养,让我多和她说说话,说不定哪天就醒来了。不得已,我只好陪坐在她身旁,每天都有的没的跟她一些话,不过我说的基本上都是我跟女魔头相处的好多时光,说着说着我就非常想她,也不知她现在如何,有没有收到我前几日给她的飞鸽传书,告诉她我还要等几天才能赶回,也不知道她心里有没有在怪我。我轻叹了一口气,无意中却发现那人眨了一下眼睛,我心下一喜,叫道:“额娘,你醒了么?”

然而,下一秒我还是很失望,她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的心里无限惘然,心下想着无论如何我都要赶回去了,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她。就在第二天一早,我正准备来跟她告别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算是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无法相信,甚至无法原谅,那就是我的亲娘她骗了我,跟公主一起合伙来骗我。

那日我起了一个大早,之后就急匆匆地赶到她的寝宫,就当我快要靠近时,我却隐隐约约听到屋内有说话声。我仔细一听,是公主的声音,“额娘,你真的就这样,若是妹妹发现了,你该如何跟她解释?”

“嫣儿,那我问你,你事情办得如何了?”她竟然可以说话了,那一瞬间,我像是被当头一棒,第一反应就是她终于醒过来了。我正想惊喜地冲进屋子时,公主的下一句话让我定住了脚步,“都安排得差不多了,这么多年的恩怨,是该要了结了。”

“唉……”只听那人唉叹一声,“嫣儿,其实额娘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对还是错,又或是这便是宿命吧,我的心肝宝贝偏偏要跟那人的女儿结为连理,那人欺骗了我十八年,也让我痛苦了十八年,现在却还要来纠缠于我,还要来夺我的女儿……,嫣儿,你让额娘如何原谅她……”说到后来,她却是哽咽着泣不成声了。

“额娘,你莫要再伤心了,妹妹已经回来了,日后都会留在我们身边的,谁也夺不去。”公主在劝慰她。

“可是,那孩子的心不在这儿,额娘若不是不得已,也不用自己点了睡穴来留住她。”

“嗡”的一声,我的心猛地坠落下来,我的亲娘竟然用如此的方式来留我,她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瞬间就涌出了眼眶,大踏步地跑上前,闯入门中,而她们俩则是显得很惊愕地望向我。公主即刻就迎上来,笑呵呵地冲我道:“妹妹今日怎么早?这些天都累了吧,多休息一会才好呢。”她挡在我面前,似乎是想要遮住我的视线。

我直接拨开她,冲到床前,一边喘气一边问:“你何必骗我?你若是想多留我几天,直说便好,你何必如此浪费心机呢。你若是真心相认我是你的女儿,又何乎这样,你的几句心底话就足够了;你若是真爱你的女儿,你就会懂得我想要什么,你口口声声说都随我,不束缚我,可是你心里却不是那样想,你还在记着曾经的事,你还在想着那人造就了你那么多心痛,但是,你有想过么,若是她真的那么狠,我也许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若是她真那么坏,又怎会抚育我八年?公主姐姐可是亲口跟我说过,我是八岁时才进的宰相府。额娘,我明白你对她有心结,但是你不能控制别人的感情,亦不能不尊重她人的用心,你可以不理,你可以不要,她也并未有对你有何威胁,除了会威胁到你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其实,此刻我脑子里一团乱,可以说这一刻我对她的那一丝感情瞬间就成了空。

“孩儿,你在胡说什么?”她茫然无措、紧张而又焦急地看着我,而公主则是走过来,脸色黯沉得不得了,喊道:“妹妹,休得胡说!过去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既然不知,又怎能听了几句谗言,就来跟额娘大呼小叫,额娘就再也不对,那也是因为她爱女心切,她想留你在她旁边,好好地补偿这份缺失的亲情,她只是一个想疼她女儿的母亲而已,怎么在你眼里就变得如此不堪了。”

“你们有没有疼我,你们心里最清楚!我讨厌皇家人,更讨厌自己是皇家人,皇家人眼中那么多利益纷争,我不想插手,我只是想维护我的一份爱情而已,为何你们偏偏要如此阻挠。”

“你如此在乎燕舞,燕舞不也一样是皇家人,你为何就死心塌地赖上她了。若论心机,我们谁又比得上她。”

“她不一样!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况且你们还是敌对双方,在你的眼中,无论她做什么,你们只会想到,她都是有心的,都是去争取利益的。然而,你可知道,有些时候是无奈的,若是她也如姐姐一样,有父王的扶持,有娘亲的疼爱,她又何乎要那么劳心劳力。总之,你们不了解她,就不要任意诋毁我家娘子。”

“是啊,我家妹妹现在可是日月族的皇妃,这心里面装的都是日月国,我这做姐姐的又有多大分量,碧嫣就是没有这好福气,唉……”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坐在床上的人发话了。我回头看她,而她则是面色严肃地瞪着我们两个。“嫣儿,不许如此说你妹妹。”她唬了公主一眼,而公主则是瘪瘪嘴,头转向另一边。

“小歌儿,额娘知道错了,额娘对你道歉,不应该骗你,但是额娘是真心想留你的。”她看向我,满脸的慈爱温和。

然而,此刻她对于我就如是一个陌生人一般,我感受不到她的爱意。我抿紧嘴唇,委屈的泪水忍不住地淌下来,“额娘,对不起,我不能留下,我要回我家娘子那里,你保重。”说完,我没再看她,转身就冲出了屋子,就连她在我身后哭着喊着我也没有回头。

我一口气就冲出了宫外,没有任何人来阻拦我,只因为我这小公主的面子可大着呢。我恍恍惚惚地去了当铺,将我身上的首饰换了一些银两,然后去买了一匹快马,就往西面奔去。这次我没有胡乱奔走,而是问了路人,抄最近道赶往日月国。我一路狂奔,不到正午我便就望到了郊外的那座客栈,此时那里停着一辆豪华马车,当我一步步靠近时,才发现那马车好熟悉,那是女魔头曾经乘坐过的马车。

我的心一阵狂跳,加快速度奔到那边。我跳下马来,直接冲进马车内,可是马车里却是空无一人。我的心情堵然失落,呆呆地坐在那儿,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舞妹妹,你慢点儿,我来扶你。”是涟漪的声音呢。

我激动地不行,就当我打开布帘时,女魔头恰好一只脚上了马车,我们俩面面相对,她怔了一秒,随即就退了下去,我听到她轻轻“哼”了一声。我连忙就跳下车来,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了,猛地就将她抱住,头埋在她的肩头,双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低声啜泣,身子也有一点点轻微颤抖。她并没有推开我,就随我抱着,直到涟漪过来催促我们俩赶快上车,依然还不忘损我一句,“我就说嘛,某人还是记得回来的路的。”

我们三人都上了马车,而我紧挨着女魔头坐好,一时都是无话。我知道她定是气我了,可是我又该如何跟她解释呢。我思索了半天,方才开口,“娘子,我……”话尚未出口,就被她截断了,“毋需解释,你能记着回来便好。”

“娘子,那你可收到了我的书信?我并不是存心要呆着不走的。”我轻声说,我怎么看她好是疲惫的样子,真的让我无法确定她到底可有生气。

“看到了,我早该知道会如此的。”她则是叹了一口气。

“娘子……”只要一想到离去时的那一幕,我的心既委屈又疼痛,我真的好想抱抱她,这样我便觉得不会那么孤单无助了。我折过身来,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想趴进她的怀中,然而下一刻涟漪却过来拉住了我的后衣领,喊道:“小美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啊?这可是你家娘子,不是你家额娘,难道你还想吃奶不成?”

我窘得很,也就只有她什么话都敢说。我瞥了她一眼,继而就可怜巴巴地望向女魔头,咬咬下唇,轻声道:“娘子,我不该逗留那么久的,还有,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我再也不要回去那儿,我嫁给了娘子,那我一辈子就是娘子的人,一辈子都不要离开娘子。”

她伸手过来,轻柔地探上我的脸,柔声回答我:“回来了就好,我又不怪你,你何乎这么紧张的。”

“不是这样的,娘子。这世上就你对我是真心好,婧儿对我也是真心,其他人都不是。”说这句话时,我那金豆子又忍不住往下掉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柔声问。

“她们骗我,她好好的,却自己点了睡穴,她们不是真心疼爱我,因为她们不懂我的心,她们若是真当我是一家人,就不会不爱屋及乌。”

“好了,莫要放在心上,日后你就只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就好,哪儿都不要去。看你如此呆呆的,哪个都会骗到你,何况她们还是你的家人,你就更不会心存芥蒂了。”她帮我拭掉眼泪,冲我扬起嘴角,继而却是笑眯眯地道:“再过一段时日,我就有好消息告知你,那时候你就是想溜也溜不掉了。”

“我才不会溜呢,我要一辈子赖着我家娘子,做一辈子的“小白脸”。”说完,我还是忍不住往她怀中赖去。

“噗……”她扑哧一笑,叹:“我怎么就摊上一个小白脸了呢,还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小白脸。”

“我才不是呢。”我小声嘟囔,继续往她身上靠一点,继续赖皮撒娇。

“舞妹妹,就她那样,还想做小白脸?我倒觉得我才合适,要不舞妹妹你重新考虑一番?”某人终于是忍受不了我们对她的无视了,竟然还冲我挑眉弄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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