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们一起努力肯定都会考上大学的！”
看着对方敲出的这句话, 为霜有点心虚地左右看了看……
——她可是几乎内定了警官学校的，以她的成绩, 只要体检合格, 成绩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更别提她从小跟着那位法医学的秦教授去了不知道多少趟警官学校, 几乎早就混了个脸熟了。
趁着她爹没看着，她还偷偷地去停尸间看过呢！
她有点心虚地清了清嗓子，红着脸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嗯, 我也会努力的，哪怕是复读, 我也一定要拼命考上大学的！”
为霜白露从小就没撒过谎，这会儿哪怕是出于好心，也觉得脸上发烧得厉害。她忍不住双手捂住脸，头放在桌子上, 小声尖叫了两声。
“干啥呢？”
白露刚回来，就看见自己妹妹又在那里尴尬，借了妹妹的零用钱去买专辑她也有点不好意思, 特地买了橘子和发卡给她。
快手剥了一个橘子塞到妹妹嘴边，为霜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姐, 你又没洗手！”
“不干不净, 吃了没病, ”看着为霜有点费力地把半个橘子都塞进嘴里，眉头也没皱起来，白露才放心地把剩下半个橘子吃了, “还行，不酸。”
“你又拿我当小白鼠！”
为霜气愤地给了白露两下，趁着她姐姐叫唤，赶紧把桌面上的qq关掉。
白露余光里头看见妹妹小脸通红地关掉qq，撅了撅嘴，又剥开一个橘子尝了一瓣。
好酸！
她绷住脸若无其事地又给正发呆的妹妹塞进去半个橘子，赶紧溜到四合院天井里头，才刚出来，就听见为霜在屋里尖叫。
“啊啊啊！怎么这么酸！”
为霜灌了一大口水，这才出来准备找白露算账，才出门，就看见白露跟她挤眉弄眼地。
苏鲤刚从外头回来，正坐在树荫底下吃沈寅初洗好的葡萄，一抬头就看俩闺女挤眉弄眼地在一边看她，忍不住脸上泛红。
“看啥看，一会儿吃饭了。”
“唉，最近为了迁就某位孕妇口味，家里头一点儿荤腥都没有……”白露早打听好了，今儿好不容易她亲爹做馅饼，还是茄子馅的，“今天茄子馅饼凉拌黄瓜醋溜黑豆苗……”
半个月前，苏鲤查出来怀了二胎，害喜得厉害，一点儿荤腥味儿不能闻，连家里头的金鱼都放老远。
“别贫嘴！”苏鲤给了她大丫头一指头，“你当我不知道你爹晚上给你俩加餐？那冰箱里头不都是鸭脖鸭头吗，瞅你那脸蛋子都胖一圈了！”
“炸鸡鸭脖早就吃够了……”
白露小声嘟囔着，跟为霜一起进屋里拿碗筷。
或许是因为是沈寅初的性格所致，老沈家全家都那么透着一股子接地气的风格。这座住了几年的四合院虽然已经扩建几次，还特地改良管线装了抽水马桶，但是光从外头看，怎么也看不出来这是一家子亿万富翁。
吃饭的地点在四合院的天井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子，二柱子和哑巴叔早就搬了出去，毕竟菲菲已经生孩子了，挤在一起实在是住不下。平时一起吃饭的只有老沈家一家子和白老师，秘书助理平时也都不来老宅后面。
白露摆桌子，为霜去后头叫几个老太太，一家子人围坐在桌子边，老太太看着满桌子素材、关心地问苏鲤：“还吃不了肉？”
苏鲤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周翠萍还想说两句，叫白老师先拦下来了：“没事，能吃得下什么就吃什么，现在也不是早先了就只有吃肉有营养，别有压力。过去动不动老母鸡炖猪蹄儿的，那是没有现在那么些好东西。”
周翠萍这些年来叫两个老太太也噎得习惯了，面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搂着俩孙女夹菜吃。
茄子馅饼虽然是素馅，但却比一些肉馅饼来得还好吃些。软软的茄子丁是先红烧过再包进发面饼里，一点青椒碎微微辣，圆圆的小面饼上头还洒了些芝麻。
吃完饭，沈寅初又掏出一沓子馅饼来装保鲜盒里，叫白露给老金头送过去：“露露啊，去给你金爷爷送点儿。”
白露有点不想去，老金头家的老金太太嘴可碎了！看见她就说她胖了！
“去吧去吧，前两天人家刚给你你妈送了不少自己家的酸杏儿，刚吃完……”
“知道啦。”
白露端着保鲜盒过去，虽然心里不太愿意，脸上还是笑得人见人爱。她记得她爹教过她，只要去做了就别不甘不愿。
甭管是给人送一盒馅饼还是借钱，都决定给人好处了，就要把人情做得漂亮些。千万别帮着人家还态度不好落着埋怨。
老金家大门开着，白露还没进门就先扬起来甜甜的嗓子：“金爷爷，我们家今儿烙馅饼了，来给爷爷送点儿尝尝味儿。”
“哟，小白露来了啊，快进来进来，吃草莓不？”
老金太太也在家，却罕见地没调侃白露最近的双下巴，带着有点贱兮兮的笑，一屁股坐白露旁边。
老金家还有好几个老太太坐着闲磕牙，都露出差不多的神情。
“露露啊，听说你妈怀了？”
“是啊，奶奶您尝尝这个馅儿饼，我爸烙的。我给您放这？”
白露心道，看来今天的戏肉在这里了。她可不想在这被一群老太太诘问，赶紧把保鲜盒放桌子上。
“别啊，咋这就走，跟奶奶唠几句，你妈做b超了吗？”
白露没回答，旁边有个老太太急忙问出口：“露露啊，你是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啊？”
又有人嘿嘿地乐：“生个弟弟将来肯定就不疼你了，你们家这么大的家业……”
老金头才从外头回来，刚进屋就听见这一群老太太在碎嘴，赶紧进来拦着。
这群老太太，成天看着沈寅初一副好脾气似的，就嘴上没个把门的。那是他们家惹得起的人物吗？他天天费尽心思跟人家打好关系，这可倒好，家里头的老婆子给他拉后腿！
“我当然希望是生个弟弟啊。”
白露回答这个问题一点也不结巴。
她跟为霜肯定都是一样的心思，且不说她爹绝对不会重男轻女，抛开所有条件选，她也希望妈妈肚子里头是个小弟弟。
她爸爸是天下最好的父亲，将来生个弟弟像爸爸才好，也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最好的男孩子。
“生个弟弟才能像我爸，我爸多能耐啊是不是？”她瞧着那个问她弟弟还是妹妹的老太太，想起来这是后街那个才放出来的小混混的妈，“我爸当年三十出头可就把全家都接京城来了，生个弟弟才不浪费我爹这基因，我弟弟肯定更能耐。”
“再说了，我们家这么多公司，不再生个弟弟，光靠我跟我妹一辈子都花不完啊。”
这话说出来，一群老太太都没话接了，本来想跟小姑娘说有了弟弟爸妈就不疼她了，可是却没想到，倒叫这小姑娘戳了一把心窝子。
人家家大业大再生十个都不愁，你们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儿子工作吧！
“露露……你别听这几个老娘们儿瞎说！”
老金头赶紧过来找补，白露倒是一点也没生气，笑眯眯跟他道了别转身回去了：“金爷爷，那馅饼儿您趁热吃，等会儿就不脆了！”
看着白露走了，老金头这才回头把馅饼打开，当着几个老太太伸着的手放厨房去了。
“你们真是吃饱了撑着，替人家老沈家操心什么？别说再生一个了，再生十个那钱都够花十辈子！现在京城的快餐店，哪个不是老沈家的？”
“自己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替皇上操心太子……”
老金头懒得看几个老太太，琢磨着回头这保鲜盒送回去的时候放点儿什么。他大孙子初中毕业一直没找着工作，他还琢磨着去请教请教沈寅初呢！
想趁着苏鲤怀孕的时候讨好沈家的，可不仅老金头一个人。老金头装好保鲜盒去到沈家的时候，沈家门口已经叫堵得结结实实的了。
从苏鲤查出来怀孕，一直到临盆生了个大胖小子，老沈家这胡同里头就没断过人。
正像是老金头说的，沈记下属的快餐店已经几乎称得上是垄断了全国大部分的连锁，当初小小的沈记食品厂现在甚至已经成了麦记肯记等知名洋快餐的供货商。
不知道多少人等着巴结他呢！
偏偏沈寅初这个人，说好听的有点淡泊名利，说不好听的就是有点社交恐惧症。平时拎着东西上门，搞不好没讨好得了他，还先把人得罪一圈。
但是生孩子这样的大事儿，别人上门恭贺，你总不好把人往外头推吧？
沈寅初生怕影响两个闺女高考，大手一挥倒把胡同买了半个下来，还专门给闺女们的房间装了隔音。以前一直不想雇保姆，现在眼看着家里头又多了个小少爷，不得不雇了保姆和月嫂，连带苏鲤的助理也在家里头忙活。
老苏太太也大包小裹地从东北跑到了京城，住进了四合院。
从车上下来，老苏太太先不忙着去看大外孙子和闺女，倒是先把给俩外孙女带的好吃的送过来，堆得跟小山似的。
“姥姥！”
白露先冲过去搂住她姥姥的脖子，为霜慢了一步，两个外孙女都比老苏太太个子高，把老太太稀罕得：“看俺们这俩外孙女个头儿！都赶上老大了！”
自从生了这个儿子，沈寅初一方面高兴，一方面又生怕两个女儿受冷落，努力一碗水端平，甚至是对闺女更好些。
他的态度自然也影响了家里头，老苏太太又是从小带着两个外孙女长大的，跟两个外孙女亲香够了，看着白露为霜回去学习，这才去看大外孙子。
“啧啧，我大外孙子吃奶这样……有劲儿！”
苏鲤正喂奶，这才没迎出来，老苏太太过去看着小宝宝闭着眼睛吃着带劲儿：“起名儿没有？”
“起了起了，”沈寅初一向是个取名苦手，不然家里头也不会有那么多连锁都叫“沈记”，这次索性就随了闺女的名字，也省事儿些，“叫沈从之。”
老苏太太虽然没上过学，但是当初也是扫盲班的积极分子。听见这个名儿倒有点皱眉头。
“咋取这么个名儿？”
实在是那首《蒹葭》里头别的字眼都太不像是男孩子的名字了，而且沈寅初自己倒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坏：“也挺好啊，我跟他妈搞这么大一份事业下来，不就是为了将来孩子省事儿嘛。这仨孩子将来爱干啥干啥，我啥也不管，反正家里头钱横竖够花了。”
“这个从之嘛，既是希望他能从心所欲，也是希望他将来孝顺他妈，听姐姐的话。”
在闺女生孩子之前，老苏头老苏太太两口子也琢磨过，已经有俩丫头了，再来一个可咋整？现在看着可放心了。
“瞅瞅你，重女轻男！”
老苏太太表面上语气是嗔怪的，可心里头倒是放了心，正好苏鲤喂完奶，月嫂在一边熟练地拍着奶嗝，她赶紧过去看闺女。
沈寅初不打扰这娘俩说体己话，瞧着时间，赶紧端了两盘车厘子去看闺女了。
或许是当年在盛城那小店养成的习惯，到现在两姐妹还喜欢在同一张圆桌上，头碰头地一起学习。沈寅初索性给两姐妹改造了大书房，又打了张巨大的原木书桌。
他端着车厘子进去，冷不防看见只有一个专心学习的，另一个正在电脑前头飞快地打字。
“露露！这都高三了，你高考完再玩电脑！”
桌子前头愁眉苦脸的白露撇了撇嘴：“爸，你整岔了，你啥时候看我穿那么粉的衣服啊，那是为霜。”
为霜飞快地打开了浏览器界面，顺手关掉电脑右下角的小企鹅，转过身来给她爹看电脑上浏览器的资料。
“爸，我跟你说你这个可是刻板印象，你不应该一看玩电脑就以为是我姐的。”
沈寅初被一招恶人先告状结结实实地撂倒了，放下车厘子，又问了问俩孩子晚上想吃什么，赶紧离开了。
他走了，白露白了她妹妹一眼：“别聊了！过来给我讲题！”
“知道啦知道啦……”
为霜嘴上答应着，重新又打开了小企鹅，迅速看完了刚刚没读完的消息。
飞扬：这次模拟考，我考进了年级前三百名！老师说，如果我能够保持住这样的成绩，或许能考上二本。
飞扬：如果不是你，估计我只能够考上专科……
为霜的脸飞快地红了红，扛着背后白露的不满眼神，迅速地敲出几行字。
奶茶茶：没有啦，大家相互鼓励嘛……这次我数学及格了！我班主任也说，考个京城本地的二本或许没什么问题。
白露已经站过来了，冷笑：“你数学及格了？合着你家数学满分才算及格？”
“哎呀姐！”
为霜给她姐嘴里塞了个车厘子，迅速地看了一眼她做错的答案：“哎你这行抄错条件了，重算重算。”
打发了白露，她这才看见对面飞扬又发过来了一大堆。
飞扬：你准备报考哪里？想好了吗？我家里头想让我报得近一点……
飞扬：可惜了，这样就不能和你约在同一个地方的大学了，不然的话，还想见见你呢。
看见“奶茶茶”说要报考京城本地的大学，李季航这才放心地呼出了一口气。他家里头是准备让他直接出国的，这可千万不能说漏嘴了！
不然之前一直以来给小妹妹的鼓劲儿，可就成笑话了。
奶茶茶：没事呀，到时候你要是来京城玩的话！我请你吃饭，吃什么都行！
反正，基本上除了非常本地的特色小吃之外，吃什么都在老沈家自己开的店里。
不过，听他这么说，为霜也松了口气。不然到时候一见面，她万一搞得露馅儿了怎么办？华国人民公安大学，那可不是一般成绩能进去的……
她一直在尽心尽力伪装学渣，好不容易对方现在成绩有点起色了，能考上二本了……
白露做完了那道看错条件的题，撇着嘴拄着下巴看亲妹妹的聊天记录。
“我说，我看你平常跟我聊天都没这么上心，跟这个什么飞扬也聊了一年多了吧？你俩到时候不见一面？”
“什么啊……就是激励他一下，你知道吗姐，刚认识这人时候他数学才二十八分！你知道二十八分什么概念……”
这句话说了一半，为霜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她姐高三第一次综合模拟就三十分！
“姐……姐我真不是说你！你现在这不是都一百分了吗！姐！姐！零花钱不用还了！姐……！”
李季航在电脑前等了好一会儿，看见对面还没回应，恋恋不舍地找了几张搞笑图片，准备发过去。
“这跟谁聊呢？你现在也不能太放松，还是要看高考成绩的。”
“知道，你放心吧，我高考成绩肯定没问题，倒是别的材料填写的时候麻烦点。”
自打那本《哈佛女孩刘亦婷》出版后，高考后申请国外大学也成了一种流行，李季航的成绩正常高考的话，清华北大妥妥地没跑，他家里就开始心思活动，想让他出国了。
“啧啧，”坐在他床上拿本书看的眼镜叹了口气，“我要是成绩像你那么好，肯定留在国内上大学。咱们班花那么喜欢你，你一点儿感觉没有？自打你说要出国，你瞅她眼睛天天都是红的！”
“让给你了，你去好好哄哄吧。”
从小学起一直到高中，李季航脑袋上的什么校草班草之类的头衔就没断过，这些女孩子的倾慕他早就习惯了。
“得了吧，我可没长你那张帅脸，咱们班花家里头条件那么好，从小练芭蕾，那一双小腿又细又白的……能看上我吗？”
“你也说了，她就是因为我长得帅声音好听学习好家里条件好喜欢我。问题是我条件在这放着呢，因为这些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缺她一个吗？”
“我艹，老大你这脸皮可越来越厚了啊……”
嘴上吐槽，眼镜坐在床上，看着李季航那张一点瑕疵都没有的雕塑脸，还有那一双桌子下头都放不下的大长腿……
——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我要是你，那我可就照单全收了……长这么帅，不用白不用啊。你还准备毁容去认识个妹子啊？”
“那倒是不用……”
李季航又多看了一下，确定奶茶的头像已经暗了下去，这才关掉小企鹅。
“不过，如果真的有因为这些花痴的女孩子，确实也挺值得珍惜的。”
他真出国了，班花哭个几天，考上大学再看见帅哥又是羞答答的小迷妹一只。可是奶茶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奶茶小妹妹的支柱啊！
想到这，他又迅速重新打开小企鹅，给奶茶留了一句话。
“你留个地址给我吧，高考之后正好是你生日，想送你个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嘤，这次真的发誓不断更了！大概三四章结束这个番外吧，然后下个月月初开新书！新书大纲做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