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任何坚硬的门,只要能造出来,就有可能被打破。何况仅仅是这种门了。在我们四人的攻击之下,简直不堪一击。瞬间,就只留下一地的木屑了,便连巴掌大小的木块都没有。
进攻非常完美,只可惜四人还是没能冲进门内。门才碎,我便感觉仿佛被一只螫鹰盯住了一般,尽管我的经验不是很足。但直觉告诉我,此刻只怕一动,迎面而来的绝对不会是杀机,而是杀招。
额头上的汉滴此时就象下雨了一般落在地上,不但内力,便连精神似乎也在不停的损耗。我正希望陆小凤三人也能打破僵局,只可惜似乎他们也和我一样。先机已失,无法拼进全力的我们,即使凑合在一起,也只能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安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破空声,此时再也顾不上对方的什么杀招了,我转脸朝左看去。
一道细小的银芒划着怪异的弧形步刺了过来,我只见陆小凤的灵犀指一夹。
不愧是什么东西都能夹住的陆小凤啊,传出一声金铁击鸣的声音,那道代表死亡的银芒竟然被夹住了。
来不及高兴,陆小凤整个人似乎被那道银芒快速的推动着。我能够看见一向沉着的陆小凤脸上也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也不知是痛得还是恨的。
接着,叶孤城以及西门吹雪纷纷抵在陆小凤的肩头,使用内力组织那道银芒。虽然三人都在不停的后退,可速度还是明显的慢了下来。而且那道银芒也没能穿出那两只比钢铁还强硬的指头。
红色的光芒从我双掌射出,映在陆小凤的肩头,尽量放柔和的内力迅速的通过我的经脉传到陆小凤的双手上,再传到那两根代表着四个人生命的指头上。
从门外一直退到墙处,我心里一阵振奋,双脚立在墙角,用力的撑住,再也不肯退让。
银芒终于不敌我们四人,停了下来。我再也站不住了,一下瘫软在那里。
直到这时,我才有机会看清楚那道银芒到底是什么。
绣花针,竟然是一枚小小的绣花针。我的脑袋仿佛炸开了一般,我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了。天榜高手的残公,《葵花宝典》的第一代主人,实在太厉害了。
那枚针几乎全部穿过陆小凤的食指跟中指,只留下一个不到一毫米的针尾在他的手上,也就是这一毫米的针尾,几乎救了我们四个人。否则我敢肯定,就这一枚小小的针,绝对有能力穿透我们四个的咽喉。
陆小凤两指相对处已各有个半圆型的小口,合拢来一看,正好就是那枚绣花针的模具。真怀疑那手指是什么做的,竟然如此厉害。
此时,我的心里竟然产生一个好笑的念头。我竟然想着如果让陆小凤的手指去夹小李的飞刀。也不知道结局到底是夹住了小李的刀,还是夹住了却还是死在飞刀之下。就象这次,如果不是我们三个人挡着,即便他夹住了,却还是会死在这枚绣花针下。
不过似乎无论如何,都是防守的陆小凤失利,看来,最好的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九月十六。黄昏,明月又将升起,今夜的月,必将比十五的月更圆
司空摘星沿着金鳖玉带的栏杆,来来回回的已不知走了多少次,他想数清这条桥上究竟有多少栏杆,却一直没有数出来。
其实栏杆并不多,也不复杂,并不难数。但他的心却无法静下来,他有心事——他不知道陆小凤为什么还不出来,皇帝留着他们要干什么?所以他现在无论作什么事,都无法把他漂亮的完成。
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陆小凤洒脱不羁,啸长空桀骜不逊。象他们这样的人,在皇帝身边,很容易做错一件事,更容易说错一句话。
可是,在一只有着天威的老虎面前,莫说做错一件事,便是说错一句话,他都可能把你吃掉,吃的无影无踪,不留一点的骨头。
这一点,不但司空摘星担心,只要是陆小凤和雷啸天的朋友,都不免有些担心。
唯有令狐冲凭栏而坐,就在这水云之间,大饮着杜康,似乎也不见有丝毫的担心,只是酒似乎也越饮越快,但众人却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老实和尚正在吃东西,手里拿着三个馒头,口里塞了一个馒头,吃了很久。可是口里的馒头仍旧还在口里,不见其消化,手里的馒头也仍然在手里,只是已经冰冷了。
木道人和卜巨正在下棋,却并不是木道人所擅长的围棋,而是两人都不甚厉害的象棋。对于一个,威震扬蜀一带二十六帮悍盗的龙头老大,你若是叫他下围棋,便等于是要他的命。
不过象棋,他总算下的还可以。和那个也蛮差的木道人不分高下。下到此时,两人都已剩下兵卒打前锋了。
棋盘就摆在玉带桥的中央,魏子云此刻也就站在围棋前。他已经进去探望过好几次了,南书房里好象一直都没有动静。
没有奉诏,能进书房的寥寥几人,即便有一只手也能数得完,所以魏子云也不敢进。
大家的心事,也随着他每一次的进出而有所加重。
等到他第六次站在棋盘面前时,棋的第三盘刚好下完,卜巨胜了一局。老实和尚的第一个馒头总算咽了下去,毫无声息的咽了下去。
“他们出来了。”卜巨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没想到他人虽有点老,眼睛却还利索得跟年轻时候一样。甚至连我还没看见他时,就已经看到我们了。只是就算是年轻时候,相隔这么远,也是不可能看清楚的啊。
到他跟前的时候,我把这个不吐不快的问题问了出来。如果是别人,也许我也就不问了,只是想起我们一起爬绳子上屋顶的感觉,不自觉的又问了出来。
卜巨没有说话,但是陆小凤说了:“你的头发在白天太显眼了。”
魏子云看到连叶孤城也出来了,显得极为的惊讶:“他怎么也出来了。”轼君是任何皇上都难以忍让的。
陆小凤没有说话。我现在困得要死,都懒得说话了。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精神那么好。至于叶孤城、西门吹雪,更是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当然,也不会有人来问他们的。
魏子云也只是一怔,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既然他能出来,这就已经不是他所能干涉的事了。
“怎么样?”司空摘星摸着陆小凤的新衣服,啧啧称奇。
以前的衣服否被血水湿透,根本没法穿了。
陆小凤摇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他分开人丛,大步向前走,随便人家怎么问,他也不开口。
然后他们就来问我了,相对于叶孤城跟西门吹雪而言,我似乎更好相处。两人经过这次变故,似乎变得更冷了许多。
我才不管他们谁来问呢,反正就是不理他们。只是后来被他们问得烦了,不知道是不是太困的缘故,我随口来了句:“奖励了一枚绣花针,差点就把我们四个全部都杀了。”
他们自然不信,换了是别人,也是肯定不相信的。毕竟我们四个,除我还算是个新秀之外,其余都已是地榜内的高手了,哪会差点被一枚小小的绣花针给杀了。
而当我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们,并且把陆小凤手上的针印给他们看时。一个个都笑得乐不可支,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了。然后我就再也不吭声了。
他们大笑着走过天阶,走入***辉煌的街道,路上的人、窗子里的人、店铺里的人,都在吃惊地看着他们,没有人能想到,他们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